主管望著監控錄像笑著自言自語︰“這兩小屁孩真有意思!”
上班的時候,藍藍寧肯多一些顧客忙個不停,也不願意一個顧客沒有閑著無聊。阿蓮走後,店里又來了很多客人,她本想好好推銷一下,誰知他們走馬觀花似的溜一圈就到別的專櫃去了。
一刻都閑不住是苦命人的顯著特征,從小到大一直很勤快的藍藍就是個活脫脫的苦命人。
此刻,她簡直無聊極了,為了消磨時間,就從抽屜里拿出報表翻來翻去。報表看完,又拿著拖把開始拖地。其它專櫃的員工望著她又開始嚼舌頭,這個說︰“拼命三娘啊,表現那麼出色分明是不給我們活嘛。”那個說︰“人家那才叫有理想,有抱負,下一任主管恐怕非好快莫屬了。”這個又說︰“哼,呵,你也太抬舉她了,就憑她?”另一個說︰“你別忘了,人家可有個了不起的哥哥呢。”“……”
女人都有愛八卦的毛病,藍藍懶得把那些閑言碎語放在心上,只要她們不覺得累,愛怎麼說怎麼說吧。男同事和那些女人吵架的時候,經常會罵她們死三八,或者臭八婆,大概就是因為她們長了一張沒把門的嘴惹人討厭吧?她可不想做一個愛八卦的女人。
莫言已經在新時代打了好一會游戲了,此刻,正歪在椅子上盯著藍藍呆看。藍藍心事重重的站在那里,沒有竄櫃也不和別的員工聊天,別人扎堆聊天也不去湊熱鬧。就那麼靜靜的站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在檢閱心中誰都琢磨不透的小秘密。這樣的她是那麼孤獨,孤獨得讓他想去擁抱。
下午五點,莫言掛機後跑回家毛手毛腳把飯煮好,等媽媽和莫莉下班回來吃完飯,陪她們東拉西扯說了會話就跑到隔壁房間看電視去了。
過了一會,等她們都去上班了,他才活蹦亂跳的來到網吧,以前泡在網吧純粹是為了玩游戲,現在卻是為了能見到藍藍。看她一個人獨處時的樣子,她的一顰一笑,一動一靜,抑或一個微小的,優雅迷人的動作。
有時他會想,不知她那種有點漠然的氣質是天生的還是從小就養成的?抑或受別的什麼事情的影響?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一切和她的家庭教育以及小時候的生活環境有著或多或少的聯系。
然而讓他困惑的是,一直以來,她幾乎從未提及她的家庭。目前,他只知道她有一個帥氣能干的哥哥。
藍藍乖乖的站在櫃台前,有顧客時便笑臉相迎招呼著,顧客離開後就坐下來稍歇片刻,實在無聊就把模特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熨平整又穿上去……。
莫言最喜歡看她雙手托著臉頰時的可愛模樣,看著看著就想跑去逗她和她玩耍,可又擔心害她被責罰,于是只好壓抑著內心的情感遠遠望著她。
櫃台上的玻璃瓶里養著幾支富貴竹,磨砂玻璃圓桌上有一盆招財樹,招財樹橢圓翠綠的葉子宛如一塊塊毫無瑕疵的翡翠。此時,藍藍正在翻閱為專櫃專門打造的品牌雜志,莫言趁她不注意悄悄躲在了試衣間里。游戲打多了有點疲憊,于是索性跑來和她說話。
藍藍拿著拖布剛推開門,他就像袋鼠一樣從拐角跳出來摟住她把門關上。試衣間里的燈沒有開,因此光線有些暗淡。受到驚嚇的藍藍大驚失色的尖叫起來,莫言趕緊吻住她的嘴小聲說︰“別叫,你別叫啊。膽小鬼別叫,是我,你老公啊。”其它專櫃的女人早就看見他了,此時听見藍藍的叫喊聲,便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一窩蜂似的擁到試衣間門口。藍藍拳打腳踢的掙扎著︰“放開我,你放開我,你這個臭不要臉……。”
莫言緊緊摟住她的腰嘀咕︰“別叫,你別。好,我臭不要臉行了吧。傻瓜,小聲點,外面有人呢。”藍藍氣急敗壞的嚷嚷︰“你,你,誰讓你跑這里來的?你跑來干嘛呀?”莫言捂住她的嘴說︰“噓!人家不是想你……。”藍藍一下子擰住他的屁股︰“你給我帶來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你還敢來?快點走,到網吧打你的破游戲去。”說著就把他往外推。
莫言不解的問︰“我給你帶來什麼麻煩了?”藍藍說︰“要不是你勾搭我出去開房,我哥就不會罵我,你這個害人精,害人精。”听到這話,門外那些拉長脖子,豎著耳朵的女人忍不住哄笑起來。
莫言一把推開門把藍藍拉出來說︰“我還以為你哥打你了呢,罵兩句身上又不會掉塊肉。我天天被我媽罵不也……。”門撞在了一個女孩的額頭上,發出咚一聲悶響。看見他倆出來,就捂著腦袋跟著那些女人一溜煙的跑開了。
莫言雙手裝在褲兜里,幸災樂禍的走到那些專櫃中間,沖她們呵呵一笑︰“剛才哪個美女被門撞了?疼嗎?要不要我給你揉揉?”只見他用勾人心魄的眼神把那些女孩瞄了一眼又是一笑,“要不要啊?啞巴啦?”
為了氣一氣藍藍,那些女人愣了片刻便七嘴八舌的叫囔起來,這個說︰“是我啦,是我啦,塞哥(帥鍋)你給人家揉揉嘛。”那個也說︰“不是她,是我呀,你看腦門上都起包了……。”
就在這時,實在忍無可忍的藍藍便走過去瞪著莫言大聲問︰“鬧夠了沒有?”莫言見她板著臉,便訕訕的笑著︰“小姑奶奶你生氣啦?對不起嘛。”然後試探著在她的側臉上親了一口就往網吧走。有個手臂上紋著鳳凰的女孩望著藍藍撇撇嘴嘀咕︰“哦喲!你們看看,她好凶啊!”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另一個黃頭發女孩沖著莫言大聲喊︰“哦喲!塞鍋鍋(帥哥哥)!你別走嘛!人家……”藍藍翻著白眼回到專櫃嘟囔︰“真是一群騷婆娘,八輩子沒見過男人了。”
跑到網吧之後,莫言只上了半個小時網就走了。
望著玻璃門邊那個空位藍藍竟然有點失落,雖然剛才趕他走,其實內心還是希望他能陪陪自己。他太帥了!好多漂亮女生一看見他就會想入非非,恨不得跟他滾滾床單。這麼帥的男生偏偏那麼喜歡她,那些同事自然會羨慕嫉妒恨啦。
說來也奇怪,自從和莫言相愛之後,她總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雖然很多人的眼神說明,他們真的很般配,但她總有種莫明的不安。這世上,有一種愛情看似親密無間,但到最後往往沒有結果。
藍藍在這種不安里恍惚了幾個小時,等到理性佔據上風把一切想明白時,同事們已經開始忙著搞衛生準備下班了。隔壁專櫃的女孩瞅著她神思恍惚的模樣笑著說︰“大美女,你魂丟啦?趕緊拖地吧!保安都要鎖門啦。”地一點都不髒,她便拿著拖胡亂拖了幾下,然後鎖上抽屜,拿著出入證和鑰匙出了店門。
街上人來車往非常熱鬧,藍藍也顧不上到夜市上去閑逛,先是跑回宿舍脫掉夾腳的高跟鞋,然後把毛巾和沐浴乳放在臉盆里就往洗澡間走,剛走到門口,莫言就帶著劉軍來到樓下喊她。
樓管趴在護欄上問︰“你們找誰啊?大晚上叫囔什麼叫囔?趕緊走。”莫言跑上去掏出一根煙遞給樓管︰“我找藍藍,麻煩你幫我叫一下行嗎?”樓管這才嬉皮笑臉的說︰“藍藍啊,就是我們藍經理的妹子?”莫言吐了個煙圈點了點頭。樓管很客氣的說︰“你先下去等吧,我去幫你叫。”剛走到宿舍門口見藍藍出來便說,“樓下有人找你呢。”藍藍只是微微一笑︰“謝謝你,我知道了。”
樓管沒再說什麼就往樓下走。藍藍來到陽台看到他們做手勢讓他回去不要在那大喊大叫影響別人休息。莫言哪里肯听她的話,一臉執拗的說︰“我不願意回去,餓了吧?我給你帶了些好吃的,快點下來。”
有點抓狂的藍藍在陽台上踢了幾下大聲說︰“我不餓,你快回去吧,我要去洗澡了。”本想找樣東西丟下去把他趕走,可陽台上除了掃把什麼都沒有。
莫言一臉孩子氣的抬頭望著她︰“下來不下來?你要是不下來我就在這站一晚上。”有點吃驚的劉軍沖他吐了吐舌頭︰“冰哥,你不要命啦?站一晚上會斷氣的。呵呵!那,還是先把遺囑寫好嘛”听到這話,莫言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後來干脆揪住他的耳朵︰“咒我啊?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死一定會拉著你的。”
藍藍拿著掃把跑到樓下威脅︰“走不走?不走是吧?好……。”莫言趕緊躲在劉軍背後︰“親愛的,她打我,你快替我收拾她嘛。”劉軍閃到一邊吸了口煙嘿嘿一笑︰“打你活該。”莫言這才走到藍藍面前用溫柔的眼神看著她︰“你看,這是什麼?酸辣粉啊,你不是最喜愛吃了嘛。”說著奪過她手里的掃把又說,“走吧。”藍藍問︰“去哪?”莫言說︰“房還開著呢。”藍藍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不務正業,我要是再跟著你瞎混我哥就要讓部門經理把我辭掉了。不去,堅決不去。”莫言說︰“啊!這麼嚴重啊!那你帶回去吃吧,我們走嘍。”說完暗想,最好把你給辭了,那樣我就可以帶著你離開水岸了。藍藍這才面無表情的直視著他︰“好吧,那我上去了哦。拜拜。”莫言趕緊抓住她的手啵的親了一下︰“去吧,睡覺的時候蓋好屁屁別讓蚊子給叮了。它是我的,你要替我照顧好它知道不?”藍藍見劉軍站在一邊壞笑,就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抽回手頭也不回往樓上走。
陽台上站著很多乘涼的男孩和女孩,看著他倆免不了會狼聲鬼叫。有點無奈的樓管唉聲嘆氣的說︰“這些小王八蛋真是太難管了!”
去賓館的途中,劉軍買了幾瓶啤酒和一些燒烤。房間里太悶了,他們干脆把門和窗戶敞開著,然後坐在床邊面向電視一邊吃喝一邊吹牛皮。劉軍說話的時候語速很快,聲音又大,就像有人在催他似的,所以莫言便給他取了個諢名叫“機關槍”。之所以那麼叫他,是因為他說話基本不經過大腦,但也有例外,比如有藍藍在的時候。雖然那樣,可還是有很多人喜歡他那種率真,直接,毫不做作的性格,就像他也喜歡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