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宗生死之戰最終落下帷幕,山門倒塌,上千間房屋盡數坍塌,凌亂的石塊堆積成山,偌大的外門在這場戰斗中變成了廢墟。
莫段天等人已經服下了玄一的靈丹,雖然還處于昏迷當中,但所幸保住了性命。
一眾弟子望著毀于一旦的外門,皆是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大患已除,接下來想要將山門復原,怕是起碼也得耗費一年半載的時間,才能將段天宗恢復原貌。
隨著逸軒身死,之前被他控制的那些弟子也是恢復了原裝,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望著外門的那一片廢墟,好不容易活著回到了宗門,還沒等安定下來,眼下就出現了這麼大的工程。
戰斗一結束,這伙人便是自覺的忙碌了起來,先是整理出一條通往山下的路來,開始清理起了面前廢墟。
上千人同時忙活的景象,為大劫後的段天宗平添了幾分熱鬧的氣氛,就在一眾人整理山門的時候,三道透著猥瑣的身影躡手躡腳的來到了帝戲的面前。
望著這三個賊眉鼠眼的家伙,帝戲面露一絲驚訝,道“你們三個居然還活著!”
“老大,我們好不容易從那惡魔的手里逃出來,你居然一點也不念及舊情。”崔雲,楊千華,李霄三人苦著張臉來到帝戲面前,帝戲這一句話差點讓這三人沒氣昏過去。
他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回到了段天宗,本以為帝戲會安撫一下他們受到創傷的心靈,不過看他那副吃驚的樣子,想來這家伙早把他們哥仨給忘了。
帝戲也是意識到了自己失言,旋即臉色一繃,強行露出一副我很正經的神色,咳嗽道“也對,你們三個穿成這樣,我估計那家伙寧願餓死也不會吸你們的血。”
此時這三人還穿著那一身髒了吧唧的雜役服飾,離著他們老遠都能聞到一股子餿味,想來那逸軒就算嗜血成瘋,怕是對這三個家伙也不忍下口吧。
他們能活著回來,倒也並不稀奇,髒成這樣別說是逸軒,怕是山脈里的靈獸見了這三人都得繞著走。
“我們有這麼埋汰麼?”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這三人根本沒有認清自己的殺傷力究竟有多麼恐怖。
見這三個家伙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帝戲嫌棄道“趕緊找地方洗個澡,換套干淨衣服在來見我。”
說著便是一人一腳,將這三人家伙給打發了出去。
“既然神力恢復了,這段天宗又已經接觸了危機,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這里?”玄一抱著吞仙獸走來,經過短暫的休整,他受的傷已經沒有了大礙,現在帝戲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他們兩個是時候該離開了。
帝戲瞳孔的深處閃過一絲留戀之色,來段天宗的時間雖說不長,但想到馬上就要離開這里了,心中多少還是有那麼一絲的不舍。
望了眼忙碌中的弟子們,帝戲想了想,回道“我想在這里待上一晚,明日出發。”
其實他倒是還想在這里多停留幾日,只是一想到莫段天醒來後肯定會追問自己,免得麻煩便是決定了提早動身。
聞言,玄一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明日我會在下面等你,有什麼舍不得的就趕緊去做,畢竟離開了這里你的麻煩可比我多多了。”
帝戲也是露出了一道笑容來,不過怎麼看,他的笑都是強行擠出來的。
兩人分開後,帝戲回到了內院,一眾內院弟子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幾十雙眼楮都盯在了他的身上,剛才帝戲表現出來的戰力著實驚呆了這群人,面對這個比他們入宗門要晚的師弟不知該怎麼開口。
若說叫他師弟吧,這個家伙的實力實在是有些恐怖,令他們不敢以師兄自居,但其他的稱呼一時間卻又想不出來,更有些人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清楚。
場面一度尷尬起來,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嗯,那個,外門的師弟們都在忙活,我這個做師兄的怎麼也得出出力,你們先聊,我先走了。”一陣咳嗽聲稍微緩解了下尷尬的氣氛,江毅訕笑一聲,急匆匆的奔向了外門。
一時間許多人皆是效仿江毅,紛紛朝著外門跑去。
短短時間之內,只剩了他與白仙兒兩人還停留在此,與他相熟的幾人,余倩倩正在照顧虹霞長老,段青岩早就不知逃到了那里,郭百忍也是不知是死是活反正一開始就沒注意到他,那三個髒兮兮的家伙也被他打發走了,只有白仙兒還留在此處。
望著帝戲,白仙兒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的紅了起來,她還記得那天雨夜,帝戲抱著她漫山遍野的尋藥的場景,如今在看到這個被她恨之入骨的家伙,心里竟是一點也恨不起來了。
白仙兒咬了咬嘴唇,開口說道“其實他們是想晚上在宗門里擺上宴席,想邀請你慶祝一下。”
“嗯,我知道了。”帝戲撓了撓頭,那群人離去後,他們兩個反而更加尷尬了,旋即問道“那個,你的傷沒事了吧?”
“已經沒大礙了,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回房間去了。”白仙兒點了點頭,眼底掠過一道落寞的神色,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帝戲想了很久,最終也沒有跟過去,駐足在此看著一群人忙碌的身影,心里的糾結凝成了一根麻花,他很想找白仙兒將心里的疑問問出來,但是卻根本提不起勇氣來。
過了一會兒後,余倩倩來到了帝戲的身邊,見他的臉上並沒有一點喜悅之色,想來已經知道他在為何時發愁了。
“你應該快要了離開這里了吧?”余倩倩問道,她從帝戲神魂出現的那一刻便知道,現在的段天宗已經留不住他了,南荒域只是大荒界的一個邊緣角落,真正有出息的人是不會留在這里的,以他的來路必然會去往那些真正的修士該去往的地方。
聞言,帝戲點點頭,笑著打趣道“明天一早我就會離開這里,你再也不用擔心我會禍害烏木鎮了。”
余倩倩自然知道帝戲不會再回烏木鎮,說起來他們二人認識的時間是最長的,此時見這個搗蛋鬼終于要離開了,她的心里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失落的道“那你至少也該和仙兒道個別吧?”
听到此處,帝戲終于下定了決心,搖頭道“不必了,我以後應該不會在回這里了,既然日後不必再見,現在道別又有什麼意思。”
說著,將從玄一那里換來的靈丹交到了余倩倩的手中“禍害了烏木鎮這麼久,這個就當是我向那些百姓們賠罪了吧。”
望著前方的廢墟,帝戲感覺自己虧欠段天宗的倒是不用還了,因為他的身上已經沒有可以用來還債的東西了,此事雖說因他而起,但就算他不盜取段天宗的丹藥,逸軒與梁承遲早也會找上門來,只是他的所作所為使得這二人來的時間早了許多。
好在那二人已經被解決掉了,倒是為他們拔除了潛在的危機。
余倩倩將那枚靈藥收了起來,見帝戲打定了主意不去見白仙兒,也是不好勉強,這兩人之間的情愫本來就不清不楚的,雖說有些曖昧但誰都沒有表明出來,再者說來他總歸是要走的,與其讓白仙兒陷的更深倒不如斬斷了這層關系。
“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那我也不多說什麼了,正好大家晚上準備了酒席,就當是為你踐行吧。”余倩倩笑了笑,隱約間她感覺帝戲日後的成就肯定不低,如果她以後可以走出南荒域的話,說不定面前這小男孩已經成長到了令她目所不及的高度。
見他去意義絕,余倩倩自然不會傻到去挽留他,虹霞長老的傷勢已經穩定住了,現在正好去問問白仙兒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望著余倩倩離去的背影,帝戲長出了一口氣,眼楮望著西方的晚霞,他前方的路程才剛剛開始而已。
時至黃昏,段天宗的內院擺起了一張張的桌子,這樣的一幕帝戲當初在烏木鎮曾見過一次,記得上一次烏木鎮的百姓是為了慶祝他被擒住,才在余老爺的家里擺起了酒席來。
弟子們紛紛圍在桌前,宗門之內擺出這樣的陣仗還從未有過,若是被其他修行之人見了,免不了要恥笑這種世俗行為,但是此時他們卻顧不了那麼多,只有這種喜慶的氛圍才能沖淡他們心中的痛苦。
段天宗雖未落入逸軒的手中,但死在無盡山脈中的弟子卻足有數百人,借著這樣的機會舉行一場盛宴,他們並不是真的在慶祝戰勝了強敵,而是想要緩解心中壓抑的情緒。
帝戲並未真正參與進去,只是隨便應付了一下,便從人群里走了出來。
直到深夜這群人才散伙,歷經此劫之後,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內院弟子也是放下了自己的身段,與外門弟子相談甚歡,以前存在過節的弟子也是放了偏見,經歷了生死之後,這些人終于是凝成了一股繩。
“原來這家伙也沒死。”望著下方大腹便便的郭百忍,帝戲忍不住的一笑,憑他的狡猾勁能活下來倒是並不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