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啊!我只是看你剛才喝水的樣子特別可愛,忍不住,就想親你一下,沒想到,把你的水弄灑了,沒嗆著吧?”李大爺關切地摟緊我的肩膀問。
“沒。你剛才說,歐洲人特別富,一有空閑就出去旅游,你說咱們什麼時候才能達到人家歐洲人的生活水平?”為掩飾自己的窘態,我揀起了剛才李大爺說到的話題。
“照咱們中國現在這發展速度,也用不了幾年!你放心,你肯定是能趕上的!”李大爺抬起繞在我脖子上那只手,輕輕觸著我的臉。
“你們家肯定早早就趕上啦!我們家,恐怕要比你們家至少晚上二十年!”我失望地說,感覺著李大爺那只觸著我的手,除了有點兒溫暖,還有一點麻絲絲的感覺。
我不知道李大爺這只手帶給我的感覺,是不是書上常說的那種情人的手,帶給我的感覺。長這麼大,我的臉被母親摸過,被弟弟摸過,被父親模過,被如詩摸過;甚至,更小,在不記事前,肯定還被別的什麼人摸過;不記事以前,被摸過的感覺我當然沒留下任何印象;但記事後這些摸過我臉的手,都沒有帶給過我這一次的感覺。
那些手帶給我的感覺,有的粗糙,有的細膩;有的溫暖,有的冰涼;有的干爽,有的濕膩;卻從來沒有讓我感覺如此心慌,心跳的速度會如此加快,我甚至能感覺到血液在我血管里流動的沖撞。
李大爺以前也摸過我的臉,但以前給我的感覺和其他人沒有多少區別!可是,這一次,卻完全不同。同樣一個人,前後給我的感覺,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不同?
許多年後,我才想明白,人其實始終都活在一個自己設定的圈子里。在這個圈子里,自己做導演,然後,給自己給圈子里的每個人主觀認定一個角色;自己按照自己給他們認定的角色,與他們交往。一旦這角色不按自己設定的樣式與自己交往,就會重新設定,或者將其排除出去,尋找新的角色。
生活中,我們經常看到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一對夫妻,在沒發現對方出軌前,雙方都能以夫妻的角色進行正常的生活和交流,可某一天,一旦發現對方在外面有情人,就再也不能按過去的角色生活和交流了。其實,在發現前,和發現後,配偶的行為軌跡,並沒有實質性的改變;以前是外頭會完情人,回家與你做夫妻;現在,還是如此。但發現前,與發現後,你對配偶的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現在,我和李大爺的情況,便與此相似;過去,李大爺在我的圈子,是如詩的父親,我家的鄰居,一個像我父親一樣大,我叫大爺的男人,一定意義上,算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長輩;在那天以前,我心里一直這樣定義我和他的關系,並以這樣的關系交往了好多年,如果不是那天我發現了他對我的侵犯,我們可能一直這樣交往下去;盡管那以前,他已經侵犯過我二次,但由于那兩次侵犯沒有進入我的意識,所以,我不會改變過去的認識;可是,那天以後,他在我心里的角色定位,發生了巨大改變,我經過痛苦的心里掙扎,經過近二個多月的思想斗爭,又重新在自己心里給他定了位。
否則,他摸我的手指,不會給我帶來如此心悸的感覺。其實,仔細回味,我發現,在這天之前,我在心里已經把我對他的稱呼,由李大爺改成了李德龍。
李德龍是李大爺的大名,過去,只有李大娘(對了,她的大名叫馬玉英),和我媽才叫他的大名;我和弟弟只能叫他李大爺。自從那天以後,我心里就再沒叫過他一句李大爺,而只叫他李德龍。不僅如此,實際上,自從那以後,我在與他的實際交往中,也再沒再稱呼過他一聲李大爺,而是有事直接說事兒,實在繞不過稱呼時,就用“你”來代替。
“你要好好听大爺的話,大爺保證讓你們家和我們家一齊趕上他們!”李德龍把他的頭靠過來,挨住我的頭,摩擦了兩下,向我表示親昵。
“你咋保證讓我們家能和你們家一樣有錢?你說的,我咋听不懂?”他的話,引起了我的興趣,能使我們家變得有錢的話題,永遠對我有吸引力。
“你要好好听我話,像我對你一樣,一直對我好,將來,我幫你媽開個店,做點兒小買賣;以後,你弟弟大了,我也幫他安排個好工作,用不了多少年,你們家的生活水平就趕上我們家了。”李德龍向我說出他的想法,並把他的臉,盡量向我的臉上貼過來。
“要真像你說的那樣,就太好了!要那樣,我媽就再不用去揀垃圾了!”李德龍的話,一下子就說到我心里去了;媽的生活和弟弟將來的工作,一直都在我心里佔著特別重要的位置,李德龍的這番話,等于解除了我最大的兩個心病。那一刻,我心里不由自主生出對李德龍的感激,身體也隨之向他那邊兒靠了過去。
“你現在還得念高中,一時半會兒,還掙不了錢;要不,我就先幫你媽弄個店開起來吧!哪天,我和你大娘一塊兒過去,跟你媽商量一下,看開個什麼店合適。”李德龍可能感覺到了我向他貼過去的身體,就完全側轉過來,另一只胳膊從前面放在了我大腿上。
“我們同學家,就有開食堂,化妝品店,服裝店,洗衣店的,看他們一個個平時的吃喝穿戴,都挺有錢的。”雖然穿著厚校服褲子,我還是感覺李德龍放在我大腿上的那只手,好像帶著強烈的電流一般,透過褲子,擊到了我的肌膚;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腿在發抖,心也跟著抖動。
“你們家底子薄,投資太大,風險也就大,你媽肯定不敢開。”李德龍那只手輕輕在我腿上滑動,我渾身血液開始在身體里狂奔。
“是了,我媽就怕賠錢!以前常和我念叨,說想出去擺個小灘,又怕賠了,就一直沒去擺。”說這話時,我的身體漸漸發軟;腦子里開始回憶我每晚睡在被子里,想像李德龍一雙手在我身體游動時的樣子。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全身心去感受被一個男人摟著的感覺。許多年過去,時至今日,我都能回憶起當時那種緊張、慌亂、害怕、希冀、期待,甚至還有視死如歸的決心。那種感覺很特別,特別到我這輩子只感受過那麼一次。但就那僅有的一次,卻在我身體上烙下了終身難忘的印跡。後來,李德龍又摟過我許多次,我又被許多男人摟過,抱過,但是再也找不到那一次的感覺。多年來,我一直試圖從不同的男人身上尋找那種感覺,最終都以失敗告終。後來,我一次次地告訴自己,那種感覺再也找不回來了!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到不同的男人身上去尋找,就像瘋了一樣。
“要不,我們家和你們家合伙開?你看這個主意怎麼樣?”李德龍大概捕捉到了我身體的異樣,嘴在我臉頰輕輕觸著,一路向我的嘴唇接近。
“咋合伙呀?嗯!”李德龍前面那只手抬起,準備搭在我肩上,行進中觸到了我的胸,我立刻感覺那里仿佛觸電似的,一陣酸麻,不由發出一聲慌亂的輕叫;隨即,那一聲叫就被李德龍一下子撲到我唇上的嘴吞沒了。
我掙扎了一下,隨即,就無力地閉上了眼楮;腦子里反復地回響著一句話︰“這就是我的初吻!”說實話,我的這個初吻,盡管令我記憶深刻,卻並沒給我留下什麼好印象,所以,自那以後,不論我和哪個男人摟到一塊兒,都拒絕和他接吻。
此前,我看許多書上,寫到初吻時,都描繪的那麼美好!那麼賦有詩意!電視,電影里,描述到男女戀愛時,也總要安排一段兒長長的吻,再配上浪漫的音樂,柔美的風景,營造出一片夢幻般的意境;使我一直以為,這種一男一女把嘴對在一起,啃來啃去的行為,像蜜一樣甜美。
事實上,當李德龍把嘴吻向我時,我的第一反應是躲避,因為我首先聞到了濃重的煙油味兒,然後,就是火腿腸的味道,中間還夾雜著燻雞翅、油炸花生米等等,先前凡是李德龍吃過的所有東西的味道,一起混合成一種臭哄哄的口味兒,撲向我的口鼻。
可是,李德龍把我摟得很緊,嘴被他緊緊壓著,我掙扎了幾下,也沒能將我的嘴與他的嘴分開。直到兩三分鐘以後,李德龍感覺我不再掙扎,手臂稍稍放松,嘴也不像剛開始吸得那麼緊時,我才使勁兒把脖子一扭,總算把嘴同他分離。
“是不是把你弄疼了?”李德龍看著我的臉,小心翼翼地問。
“嗯,”我喘著粗氣說︰“你用的勁兒太大!”我沒說嫌他嘴臭,是不想讓他感覺難堪,隨即,我接著上面的話問下去,以此來轉移他的注意力︰“你剛才說要和我媽合伙開店,咋合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