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雪見常睿走遠,甦依依也離開了,看著祝語碟一人獨自站著,眸中的狠毒更為之前深了幾分,“祝語碟,我警告你,你別以為攀上了甦依依就可翻身了,她再如何能耐也不過是個丫鬟!改日我若為妃,定會叫你們今日加之在我身上的恥辱百倍討要回來!”
祝語碟沒有理會程初雪的警告,沒有一絲的驚慌,而沒有任何的恐懼,向著秀女宮的方向漸漸走去。
甦依依心中有些慌,常睿最近不是忙著處理皇帝選妃的事情嗎?怎麼這個時候回宮了?
他總說讓自己不要在宮里面給他惹事,如今正好讓他逮到她與程初雪交鋒,不知道後續又會想著一些什麼損招對付她了。
常睿這幾日難得見到人影,甦依依心中擔心回了宮他又要離開,心中生急,步子也快了些,卻在拐角時未注意到前方停下來的人,直接整個撞了上去。
“哎呦!”甦依依揉著疼痛的腦袋抬起頭來,不由嚇得後退了一步。
“我……我不是有意的!”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誰讓這常睿的性情太過可怖。
剛剛那兩個秀女雖是被罰了,卻是自罰,縱使落到有心人耳中,也同他無關,這才是高人!
常睿盯著甦依依,看著她越垂越低的腦袋許久,低聲道,“跟上!”
兩人一路無言地回到了宮殿。
甦依依走在常睿身後,見他進房後坐于椅子上,便緩緩踱過去,為他沏了一杯茶。
“今天的事,謝謝你!”猶豫半晌,甦依依還是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常睿接過甦依依遞來的茶水,輕抿了一口,抬頭瞥了甦依依一眼,眼神掃過她臉頰上的紅腫時,眸子一閃,垂眸沉聲問道,“上次你給我用的那個膏藥,可還有?”
甦依依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時,想起自己今日本是要為祝語碟上藥的,被程初雪的事情這麼一摻和,反倒給忘記了。
這麼一想,甦依依的心中有些愧疚起來,也不知祝語碟現在怎麼樣了,她平日里被程初雪那般欺負,不知在秀女宮有沒有大夫為她看傷,給她上藥。
“咳咳……”常睿見甦依依走神,臉色一沉,眉間隱隱透出一抹不悅。
“有,有的!”甦依依趕緊將懷里的玉凝膏取了出來,然後雙手奉到常睿眼前。
常睿沒有動,半晌,正當甦依依準備收回來的時候,他卻突然伸手將瓷瓶取了去。
“你,受傷了嗎?”甦依依有些呆愣愣的,不知道常睿究竟想要做什麼。
“過來!”常睿沒有回她的話,只是看著她輕飄飄地恍了一眼。
甦依依非常听話地靠近兩步,在他身旁的位置上停了下來。
“坐下!”常睿沒有抬頭,仍是命令式的口吻再次說道。
甦依依沒有絲毫猶豫地听著他的命令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常睿將裝有玉凝膏的瓷瓶打開,用手指輕輕沾了膏藥,作勢就要往甦依依的臉上涂去。
甦依依沒有想到常睿居然會親自給她上藥,一時間愣在了當地,不知該作如何反應了。
此前注意力全都在祝語碟和常睿的身上,倒也忘記了臉上的疼痛,如今經常睿這麼一聲提醒,甦依依只覺得臉上有火辣辣的疼痛感襲來。
冰涼的食指貼近她的臉頰,甦依依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強行忍住心中的懼怕,愣是一動沒動。
兩人靠得很近,甦依依甚至能夠聞到常睿身上所帶有的一種特殊的氣息,她說不出是什麼香氣,只覺得十分好聞。
她想,也許,這才是這個男人的本質,低調而又堅忍,就像這香氣,清新卻又若有若無。
他的肌膚白得有些不自然,比天山上的寒霜冰雪更甚一籌,白皙中更流露著一抹通透晶瑩,與紅唇上的那抹鮮紅形成強烈的對比,觸動人心。
甦依依覺得,若常睿是個女人,定然會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妖孽!
這張禍國殃民的容貌放在民間,怕是不知得禍害多少世間青年才俊。
可常睿的美卻並非女子的陰柔美,他的陰柔之中,更有三分森冷的陰毒,若寒冰地獄里的妖孽,陰狠傾城。
常睿的指尖一點點劃過她的肌膚,甦依依從起初的懼怕開始變得逐漸有些不太自在起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過親近,她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常睿墨瞳深處那一點不易察覺的紅艷。
新婚夜的慘痛記憶在腦海里一閃而過,甦依依的心驟然疼了一下,只是那抹疼卻似乎在她還來不及體會的時候,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轉之而來的,是一絲帶著微甜的羞澀和絮亂的心跳。
甦依依突然覺得,其實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像自己起初認為的那般討厭。
他在深宮里忍辱負重,工于心計,卻會如此細心地為她上藥,是一個很體貼的人,她的心中有一絲絲的感動,似乎在這個世界尋到了一絲溫暖,一絲真正可以抓住的東西。
“好了,這些日子,你的臉就不要沾水了。”常睿將用好的玉凝膏蓋上,低聲囑咐了一句。
“謝謝你!”甦依依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想了半天,最終只說出了一個謝字。
“若你當真對咱家感恩,就記住你曾經說過的話,莫要讓咱家失望!”
“拿著!”常睿從懷里掏出一件金燦燦的東西,丟給了甦依依。
甦依依接過,拿在手中翻看著,一塊令牌模樣的東西,上面還刻畫著龍騰的圖紋,正反的中央都刻寫了一個字。
仔細辨認了半天,才發現,似乎是……“睿”字?
“這是什麼?”甦依依舉著手中類似令牌的東西,對著常睿晃了晃。
常睿將令牌丟給甦依依,卻一直觀察著她臉上的神色,見她並未露出竊喜,心下竟松了口氣。
只是,這世上還有比甦依依更加愚蠢的女人麼?居然拿著代表他身份的令牌,一臉茫然地問他,這是什麼東西?
常睿從未有過如此想要掐死一個人的沖動,這女人,怎生得如此愚蠢?
甦依依從常睿的臉色中似乎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十分蠢貨的問題,干笑兩聲,指著牌子中間的字問道,“這是‘睿’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