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村里挑水澆地的婦人比起來,甦塵的日子就要輕松愜意很多了,因為不是自己要住的房子,所以客棧的設計並沒有花費甦塵多少時間,依照現代滿大街都是旅館模樣設計也就是了,雖然這個時代沒法蓋高樓,不過好在滿世界跑的她見過的旅館樣式夠多,便隨手畫了幾棟她住過的比較有特色的二層小樓,反正李成林如今連她回家這種要求特殊的小樓都能蓋出來,像旅館那種樣式簡單的小樓應該更是沒什麼問題的,再說甦塵只需要負責設計圖而已,剩下的也只能等李成林將自家山上的房子建好之後再說了。
因此畫好了設計圖之後的甦塵便沒什麼事情做了,如今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工地上的工人們幾乎都是赤膊干活的,新房那邊甦塵一個婦人實在是不好過去,這會霍氏和江氏也都挺忙的,宋桃花的全副心思都在釀酒和教徒上,甦塵也就跟這幾人的關系還算好,加上天氣悶熱,所以甦塵這陣子連山下的村子也不怎麼去了,如今甦塵的工作便是侍弄後院的菜地和暖棚里的果樹苗木。
甦塵家中原本就有泉眼,所以對于山下婦人頭疼的澆水問題甦塵只是用了幾根竹筒做了一個簡易的水循環系統便解決了給菜地澆水的問題,而對于即便是種了幾十年地的老人都犯愁的害蟲問題也沒有難住甦塵,煙葉水、皂角水等土方法甦塵為了隱居可是學了不少,所以侍弄後院那小菜地對于甦塵來說比較累的也就只有拔拔草而已。
這天一早在送走了好幾天沒有回來的展離,又將後院菜地的雜草拔了之後,沒什麼事的甦塵清清爽爽的泡了個澡,將剛剛從後院摘下來的西瓜榨成果汁,加了些冰塊後便端著果汁壺和杯子來到院子里的花藤下乘涼,甦塵這陣的日子過得都是如此悠閑自在。
在開滿了艷紅色爬牆月季的玻璃亭下,甦塵躺在溫涼的竹椅上,喝著清涼的西瓜汁,微閉著雙眼想著自從來到這里之後的是是非非,倒是以往在天罰的日子甦塵已經很少想起了。
從那個臨時收拾出來的山洞到成親的這處宅子,再到如今山頂那猶如室外桃園般的居所,再到玻璃作坊和酒坊,甦塵感覺自己好像是一直在忙著蓋房子似的。
還有山下村里的人,雖然偶爾也會跟村里的人發生些小摩擦,可絕大多數的人對自己都是友善的,如今更是連一見到自己就如同斗雞一般的祖月娥見到自己也是能主動的、友善的叫聲九堂嫂了,這種以前從未有過生活狀態讓上一世對人情冷漠的甦塵除了感到新奇之外,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所以甦塵並不介意多花些心思利用自己的知識讓村里更多的人過上好日子,反正這對于她來說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當然也還有那個別的人對自己仍舊不那麼友善,例如展離那個斷了親的大伯一家,因為看著那些在酒坊做工的人都掙了銀子,覺得眼饞的王氏便又舔著臉上門要求也要去就放做事,而更過分的居然是那王氏竟然大言不慚的要求讓展有福和三個兒子都去酒坊做管事的,說得好听是幫展離這個親佷子看著點,別讓外人佔了他們展家的便宜,當時王氏說著話的時候鄭連山和李春生可是都在場的,可是把兩人給氣得夠嗆。
對于王氏這種無理的要求展離自然是不會同意的,展離當場嚴詞拒絕卻是又引得王氏的不滿,于是除了祖月娥和展義之外的一大家子人又是堵在酒坊門口鬧了好一陣子,就連展東那回了娘家的媳婦張如意也跟著來了,一家人堵在酒坊的大門口好一頓的鬧騰,王氏更是像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般,抹著眼淚翻來覆去的說著展離父母剛剛去世那會他家曾經收留了展離一段時間的事情,卻是對于私吞了展離父母留下的銀子一事和這些年展離幫他們家忙的事卻是絕口不提。
一時間弄得來酒坊買酒的客商對展離的人品都產生了懷疑,不少客商當場就放棄了從酒坊買酒的打算了,這誰都怕跟一個人品不好的人做生意會上當不是,畢竟在這個交通和信息都不發達的時代,特別是那種帶著巨款去外地進貨的客商,這客商在外地被殺人害命的事情還是很常見的,誰也不想落得個客死異鄉的結果不是。
經王氏他們這一鬧,即便後來有展有福當面澄清和不少鄉親作證,還是讓酒坊失去了幾個客商,而最可氣還是這是過後,王氏非但沒有一點愧疚,反而是洋洋得意的說什麼都是展離活該,什麼損失了也是因為他六親不認的報應之類的話。
這事可是把甦塵給氣得夠嗆,若不是展離攔著甦塵就想半夜拎著槍去結果了王氏這個潑婦了,也好讓她知道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報應,後來還是展離出手教訓了一下當時叫囂最厲害的展旺和展東,讓兩人足足在炕上趴了半個多月,甦塵這口氣才算是消了那麼一點,而直到這個時候王氏才算是徹底的看清了展離並不是她能得罪的人,更是後悔當初那麼對待展離,因為放眼如今的雲霧村,當初但凡是對展離好一點的人家,如今可都是過上了好日子,可不管王氏如何後悔都已經晚了,他們一家跟展離的關系已經達到了無法修復的地步,所以他們一家注定是借不上如今發達的展離的光了。
如今村里後悔的除了展有福一家那就要數李大年一家了,看著跟自家斷了親的兒子一家日子越過越好,又是蓋新房又是開酒坊的,更是听說了原本那個她最看不上的媳婦如今也要開客棧了,就連跟李春生一家走得近一些的李春文一家如今也因為兩口子在酒坊找了個活計掙了銀子,前幾天听說也在張羅著重新蓋房了,反觀自己這李春生最應該好好孝順的親娘如今卻要過著窘迫的日子,這讓杜氏的心中仿佛時刻都猶如油烹一般的難受。
看著腳邊那一大盆的衣服,杜氏的心里越發說不出的難受,對于自己當初為了給老三娶這個媳婦而跟老二媳婦鬧翻的事情悔恨不已,若是當初沒有鬧翻的話依著老二的性子,自己如今雖然不至于穿金戴銀過著有錢人家老太太那般的生活,可怎麼也不至于落得如今這種頂著中午的大太陽來河邊洗衣服的下場。
想著家里那個花了大價錢娶回來的母老虎,何氏的眼眶不禁便是一熱,眼淚順著眼角便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杜氏是怎麼都想不明白那個自己千挑萬選的兒媳婦、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溫婉女人怎麼能剛一進門就大變了樣,成親前的溫柔討巧一點都看不到了不說,竟是連基本的規矩教養都沒有了,動輒就打罵楊氏留下的兩個孩子不說,跟兒子吵架更是成了家常便飯,家務什麼都不做不說,如今更是發展到連她這個婆婆都敢指使起來了,使得她這個做婆婆的連兒媳婦的髒衣服都要洗。
這依著杜氏的脾氣哪里忍得下這口氣,直接就揚言讓兒子休了這個潑婦,可人家才不怕,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使了什麼手段,雖然三天兩頭的跟兒子吵架,可自己那沒出息的兒子竟是說什麼都舍不得休了那個母老虎,反倒是埋怨起了她這個做娘的,說她不懂得體恤自己,也不想想自己這房媳婦已經是三婚了,若是再休了將來哪里還能找到媳婦,再說她在家也沒什麼事,多干點活能怎麼的,以前自己沒娶媳婦的時候這些活還不都是她在做雲雲的,最可氣的是因為跟李春生一家斷親的事情,李大年的心里也是有些怪罪杜氏的,所以見杜氏受氣竟也是不管不問。
李春旺這番話可是差點沒將杜氏給氣死,足足在炕上趴了好幾天才緩了過來,于是杜氏鬧得這場非但沒能如願得將兒媳婦趕出去,反倒是將自己氣得夠嗆,更是讓兒媳婦恨上了她這個做婆婆的,整天不是坐炕上指桑罵槐就是去院子里打雞罵狗的,弄得家里沒有一會安寧。
杜氏實在是拿這個兒媳婦沒有辦法,所以每天李大年和李春旺下地干活之後她便也找借口帶著孫子出來,開始幾天還沒什麼,可長此以往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媳婦在家什麼活都不干,她這在一過出來家里的活可就沒人干了,男人在地里干了一天的活回家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也是不行,衣服也是沒人洗,李春旺不敢跟媳婦發火,便也只能跟何氏抱怨,李大年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可是臉色也是一天比一天難看,實在沒辦法的杜氏也不得不放下了婆婆的架子,操持起了家務伺候起了兒媳婦,這又怎麼能不讓一向欺負人的杜氏心中憋屈。
如今雲霧村絕大多數人家的日子都富裕了起來,村里又正好就有專業挖井的人,挖個井對于雲霧村的人來說又方便又便宜,雲霧村又正好處于水脈之上,所以如今雲霧村基本上家家的院子里都有井,因此以往熱鬧的小河邊已經沒有洗衣服的人了。
所以就算是杜氏哭得再傷心也是沒人搭理她的,更何況這份苦果是她自己種下的,也只能由著她自己來慢慢品嘗了,可是沒人可憐她。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