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是個不怎麼太會做飯的,而霍氏的身子又不方便,所以甦塵和展離特意早些過來,就是想著要幫著準備晚飯來的。
進門後的甦塵也不矯情,洗了手便開始準備晚飯,可能是因為過年的原因,平時生活節儉的姚氏也準備了不少的東西。
這材料齊全做頓飯對于甦塵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而展離也並沒有像在家那樣來廚房幫忙,這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怎麼都好說,可是在外面展離還是很注意的,一是自己若是去廚房幫忙的話會讓甦塵落下個不賢的名聲,再一個也是姚氏跟甦塵只間的關系剛剛好了起來,若是甦塵在鄭家做飯的話自己也顛顛去幫忙的話那姚氏恐怕又要對甦塵產生芥蒂了,所以甦塵和姚氏在廚房準備晚飯的時候,展離一直和鄭連山在屋里商量著開春建酒坊的事情。
知道姚氏過日子仔細,所以甦塵並沒有做什麼大魚大肉的東西,又因為這個時候的油還是很貴的,所以甦塵做菜的時候照比平時給展離做的飯菜清淡了不少,更是沒做什麼需要過油的菜。
甦塵這樣的表現使得一直在她後面看著甦塵做飯的姚氏很滿意,可當飯菜端上桌的時候,看著滿桌子蘿卜白菜和那寥寥幾個肉菜,本來因為霍氏很久沒有下廚而對這頓飯期待已久的鄭連山卻是一臉的失望。
只見眾人剛剛坐下就听到鄭連山不滿的嘟囔道︰“我說娘啊,這大過年的你就不能把那肉多拿出來點,再不濟村里今年起塘子時分得魚拿出來一條也行啊,你看看這不是蘿卜就是白菜土豆的,人家弟妹可是第一次端我家的飯碗,你就用這招待人家啊。”
姚氏被兒子的話說得老臉一紅,不過隨即就橫了鄭連山一眼罵道︰“你個臭小子,你老娘我是小氣了點,可還不至于只用蘿卜白菜招待客人。”
對于姚氏的話鄭連山卻是一臉不信的撇嘴說道︰“可我看到的明明就都是蘿卜白菜,連盤子酸菜都沒有,娘,那酸菜不是還有一大缸呢嗎?那個又不貴,怎麼也沒做點。”
鄭連山這話可是真的將姚氏惹惱了,抬手朝著鄭連山的腦袋上便是一巴掌罵道︰“你個死小子,是離子媳婦說你媳婦有了身孕,吃東西要注意什麼、那個叫什麼來著,對了葷素搭配,知道我不怎麼會做菜,所以便借著這個機會教我做了這麼些菜,那魚和肉你娘我一早就放到廚房里緩著你小子沒看到還是怎麼的,還有那酸菜也是離子媳婦說你媳婦吃了不好,說是怕我們吃她饞得慌才沒做的,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媳婦好,怎麼如今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甦塵還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自己離子媳婦,頓時因為這個鬧了個大紅臉,趕忙開口解釋道︰“姐夫,想著白菜蘿卜做好了味道可是要比肉好吃的。”
說著甦塵還一臉自信的指了指鄭連山面前的那盤清炒蘿卜說道︰“姐夫你嘗嘗這清炒蘿卜的味道怎麼樣?”
雖然知道霍氏認了甦塵這個干妹妹,不過姚氏卻是第一次听到甦塵這個叫法,一臉不贊同的看向了甦塵說道︰“我說離子媳婦,你這輩分論的可就不對了,就算是你和山子媳婦認了干親姐妹,可那都是你嫁人之前的事情,這如今你已經嫁給了離子,那便要改口隨著離子這邊叫,離子跟山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如今你改叫山子大哥,叫山子媳婦嫂子的。”
甦塵也知道根據規矩別說是干親姐妹,真的就是一奶同胞的親姐妹若是嫁了人之後也是要隨著丈夫改口的,所以便乖巧的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不過心中卻是不無遺憾的想著一直孤單張大的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個姐姐,可卻是還沒叫上幾天便要改口叫嫂子了。
而一邊的鄭連山卻是不關心甦塵怎麼稱呼自己,反正就只是稱呼而已,叫什麼對于他來說都無所謂,眼前他關心的只有要是剛剛說的那句這些東西他媳婦吃了有好處,于是也不再抱怨,而是一臉獻媚的夾了一筷子甦塵推薦的清炒蘿卜放到了霍氏眼前的碗中說道︰“既然妹子說好那就好,媳婦你多吃點。”
鄭連山的舉動弄得霍氏也是紅了臉低下了頭,嘴里什麼都沒說可放在桌子底下的腳卻是重重的朝著鄭連山的腿上踢去。
而對于兒子的舉動姚氏雖然心里不高興,可嘴上卻是什麼都沒說,雖說村子里的規矩不那麼嚴苛,可是在桌上的長輩和客人都沒有動筷子的時候,鄭連山就這麼大喇喇的給自己媳婦夾菜嚴格說是有點沒規矩的,這也就是自己兒子,若是霍氏的話即便是懷著身孕想來姚氏也是要說的。
一旁的展離見姚氏的臉色不太好看,急忙夾了一塊蘿卜放在姚氏的碗里說道︰“嬸子你嘗嘗,塵兒這蘿卜做的挺好吃的。”
也不知道是因為上了年紀脾氣變得不好了還是因為這些年一個人帶著孩子的艱辛生活磨礪的性情有所變化,原本性情豁達順利的姚氏這兩年越發的願意挑理了,直到展離給他夾了一塊蘿卜姚氏那板著的臉才緩和了些,笑著夾起碗中的蘿卜吃了。
雖然只是清炒蘿卜,不過甦塵做的卻是因為調味料齊全而要比姚氏他們平時吃的美味,姚氏又不像鄭連山吃過甦塵做的飯菜,所以這蘿卜一入口姚氏的眼楮便是一亮,滿意的點頭說道︰“嗯,這蘿卜做的真好吃,你說這就多加了那麼點東西怎麼就能讓蘿卜這麼好吃,離子媳婦,你說的那個花椒大料什麼真的後山真的有嗎,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說著姚氏特意夾起盤子里的一塊花椒放到了嘴里,甦塵剛想開口阻止卻是為時已晚,姚氏已經將那粒花椒咬碎了。
又麻又澀的味道頓時讓姚氏咧著嘴叫道︰“這是什麼味道啊,我這嘴怎麼不好使了,這該不是中毒了吧?”
听著老太太那口齒不清的言語,甦塵心中有些好笑,不過臉上卻是一臉關心的問道︰“嬸子你沒事吧,這花椒除了能做調味料之外還是味藥材,有著健胃散寒,除濕止痛,殺蟲解讀,止癢解腥等功效,牙疼的時候咬上一粒也可是答到止痛的作用,不過直接食用的味道卻是不怎麼好,哦對了嬸子,還有一點你一定要記住了,這花椒作為調味品來用嫂子是能吃上一點的,可卻是不能多吃,這個對懷有身孕的人不好。”
鄭連山只听到這東西對自己媳婦不好便飛快的將剛剛夾給霍氏的蘿卜又夾了回來,一副受到驚嚇般的看著甦塵問道︰“妹子啊,這你嫂子平時做菜的時候也喜歡放這些東西,這肚子里的孩子不會有事吧?”
看著一臉緊張的鄭連山甦塵倒是真的有些羨慕霍氏,不管這鄭連山平時多麼粗心,可對霍氏卻是一心一意的,即便是在成親後多年沒有孩子的情況下,鄭連山依舊是對霍氏一心一意,這點即便是在現代也是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依著現在的情況來看展離對自己也是足夠好的,可卻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畢竟結婚後變心的男人多得是,更何況是在這個以男人為尊的時代。
見甦塵不搭理自己而是不知道想什麼想得入神,還以為自己媳婦有危險的他急的直接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跑,還是展離手疾眼快的抓著了鄭連山說道︰“這飯吃的好好的你是要去哪?”
只這一回的功夫鄭連山竟是已經急的一頭的冷汗,一臉急切的就要甩開展離的手說道︰“弟妹不是說著花椒孕婦吃了不好的嗎,我媳婦每天吃的菜里可是都有這東西,這肚子里的孩子還能有好啊,離子你別攔著我,我得趕緊去鎮上找大夫。”
霍氏一听對孩子不好也是急了,死死的抓住了甦塵的手問道︰“妹子啊,這花椒我已經吃了好一陣子了,孩子不會有事吧?”
因為霍氏很喜歡這花椒的味道,所以姚氏做菜的時候才都會放上一點,所以這會一听說這東西對孩子不好,姚氏也是急了,也是站了起來急急的說道︰“這東西不是藥材嗎,離子媳婦你不是說這是好東西嗎?怎麼還能將人吃吃毛病呢?”
甦塵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愣神的功夫竟是鬧了這麼大的誤會,趕忙開口解釋道︰“嬸子,鄭大哥你們別著急,這花椒孕婦吃雖然不好,不過只要不多吃是不會有事的,若只是做菜的時候當成調料放上一點是不會有事的,你們放心好了。”
只是甦塵的解釋並沒有讓鄭家人放心,只見姚氏在甦塵解釋之後還是一臉不放心的沖著鄭連山說道︰“不行,山子你還是趕緊套車去鎮上請大夫來看看,正好我這陣子老是頭暈,也順便讓大夫給我看看。”
一听說姚氏頭暈鄭連山和展離都急了,鄭連山急忙過來扶住了姚氏急切的問道︰“娘,你這頭暈怎麼不早跟我說呢,多長時間了,除了頭暈還有哪里難受嗎,那個娘你別坐著了們趕緊去炕上躺著,我這就去鎮上請大夫。”
鄭連山這樣的表現讓姚氏有些不好意思,她這麼說也是怕甦塵多心,畢竟這花椒是甦塵介紹給他們的,所以姚氏才會多說了那麼一句,卻是沒想到自己這個傻兒子居然還當真了,偷偷的看了甦塵一眼,然後才一臉尷尬的說道︰“也沒多長時間,就是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有一陣感覺有些頭暈,應該沒什麼大事,有事的是你媳婦,你個臭小子還磨蹭什麼呢,還不趕緊去請大夫。”
姚氏的舉動全被甦塵看在了眼中,對于原本一直看自己不順眼的姚氏主動為自己著想這點甦塵還是很高興的,本著孕婦多檢查一下沒有壞處的原則,甦塵並沒有阻止鄭連山去請大夫,反而沖著依舊拉著鄭連山手的展離說道︰“離哥,讓鄭大哥去請大夫看看也好,上次大夫不是說嫂子的身子虛嗎,請大夫來看看也好。”
展離一直是無條件相信甦塵的,剛剛見甦塵的神情舉止一點都沒有緊張的意思便知道霍氏肯定沒事,才會在鄭連山要去請大夫的時候抓住了他,這會又听甦塵說請大夫看看也好便立馬放開了鄭連山的手建議道︰“外面的天冷你多穿點,別套馬車,馬車跑得慢,你騎馬過去,請了大夫再從鎮上雇輛馬車就是了,這樣快不說,也省的你還得送大夫回去來回折騰。”
經展離體提醒鄭連山這才發現自己沒有穿棉襖便要往出跑,趕忙跑回自己屋里拿了棉襖便跑了出去。
甦塵心中知道這麼點花椒對霍氏是造不成什麼危險的,所以並不怎麼擔心,而展離看著甦塵的臉色也不擔心,不過姚氏和霍氏卻是自從鄭連山走後便一直心神不寧的,弄得展離和甦塵也沒了吃飯的心情。
幾人就這麼干坐著等著鄭連山回家,還好鄭連山並沒有讓人等太久,可能是因為太過擔心媳婦,幾人沒等多長時間鄭連山就把大夫請了回來,請的依舊是上次給霍氏看病的陳大夫。
剛剛下車還沒有站穩的陳老爺子是一路被鄭連山扯著進的門,速度之快就連老爺子的小徒弟都沒能追上,在兩人進屋後好一陣子才跟了進來。
老爺子對霍氏還是有些印象的,因為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樣式完全不同的房屋,也是第一次見識了只听說過卻是沒有親眼見過的玻璃。
所以雖然每天都會看不少的病人,可是老爺子還是記得霍氏這個體虛的孕婦,也記得兩人好像是成親多年才有了這個孩子的,所以一听說霍氏的身體有問題,連忙放下了手頭上的事情跟著鄭連山跑了過來,更是沒有因為鄭連山一路揪著自己跑的這種無理行為而生氣。
只是在給霍氏把了脈之後,老爺子下顎的山羊胡子卻是被氣得一翹一翹的,沒好氣的指著鄭連山喝道︰“你個臭小子這麼急三火四的把我找過來干什麼,就你媳婦這脈象比老頭子我還好呢,哪里是你說的有事的樣子,這大過年的你小子是拿老頭子我逗著、、、、、、”
老爺子說話的時候一直沒有放開給霍氏把脈的手,所以當話說到這里的時候老爺子突然止住了話頭,閉著眼楮仔細的感受著霍氏的脈動,只是隨著把脈的時間越老越長,陳老的眉頭也是隨著越皺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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