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甦塵卻是沒有想到這胡喜英竟是個給臉不要臉的東西,甦塵本也是想著若是這人識相也就罷了,若是不識相的話那她也不在乎落下個潑辣的名聲,讓這人知道自己可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小媳婦。
而胡喜英果然是一點面子沒給展離,在張氏那句禮成的話音剛剛落下之後,這胡喜英便大搖大擺拖著他那條被打折的瘸腿走向了展離兩人所坐的床前,笑嘻嘻的將手伸向了甦塵說道︰“展大哥你還真是好福氣,這麼大把年紀了還能娶到這麼漂亮又多金的媳婦,你說兄弟我怎麼就沒這個福氣呢。”
甦塵哪里會任由這種無賴的手踫到自己,所以在胡喜英的手剛剛伸到自己眼前的時候便抄起展離剛剛順手放在床上挑蓋頭的秤桿朝著胡喜英的手打了過去,因為這人看起來就是一臉的無賴像,所以甦塵的力道不小,這一秤桿下去胡喜英的手背上立刻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
從十三歲就開始鬧洞房的胡喜英哪里見過新娘子在成婚當天就敢動手打人的,就算是再潑辣的新娘子在今天這樣的日子也是要裝著點的不是,所以一點防備都沒有的胡喜英是結結實實的挨了甦塵這一秤桿,當時就捂著手痛叫了起來,惡狠狠的瞪向了甦塵說道︰“哎我說離子哥,你這媳婦看著可不是個什麼老實的,她的底細你查清楚了嗎,可別回頭像春旺似的,將窯子里的窯姐當成大家閨秀娶回來,最後落得個人財兩空的下場。”
胡喜英此話一出別說是展離和甦塵了,就是屋里其他人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脾氣火爆的鄭連山直接擼了袖子就要上前。
可這種事情哪里需要鄭連山出手,就在胡喜英身邊的展離一听這無賴敢出口羞辱自己媳婦,更是敢沖著甦塵伸爪子,這他哪里肯答應,起身就是一腳將胡喜英給踹了出去。
展離這一腳的力道可是要比當初踹丁子福的那一腳還要狠,要說胡喜英剛剛挨了甦塵拿一下是因為沒有防備,而這會他就更沒成想在這樣的日子作為新郎官的展離還能翻臉,又是一點防備都沒有胡喜英依舊是實實在在的挨了展離這一腳,直接就被踹飛了出去,若不是這會屋里的人多使得胡喜英直接被人群擋了一下的話,展離這一腳能直接把胡喜英從屋里直接踹到屋外去。
雖然胡喜英的話是難听了點,不過誰也沒有想到展離會當場翻臉,特別是胡喜英,像這樣的事情他做的多了,每每都能從新媳婦的身上佔些便宜的,當然也有那護著媳婦或是脾氣不好的,可最多也不過是將他趕出去罷了,像今天這樣,新娘子敢拿秤桿大人,新郎更是一言不合便出手踹人的胡喜英還是第一次遇到。
捂著胸口咳了好半天,直到咳出了一口血之後,胡喜英的這口氣才算是順了過來,一臉氣急敗壞的指著展離罵道︰“姓展的你這是什麼意思,老子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新娘子和新郎官合起火來打來參加婚禮的賓客的,你個有爹生沒娘養的東西,還有你這個潑婦,你們還知不知道點規矩了。”
展離本就對這鬧洞房的陋習十分不喜,這也是他從來就沒有參與過的原因,其實若是正經人也頂多開開新娘子的玩笑也就是了,可胡喜英這幾個小子鬧洞房卻從來都是以佔人家新娘子便宜為目的,對人家新娘子動手動腳的,經常弄得場面難堪,村里年輕的小媳婦不少都是吃過這幾個小子的虧,卻都是敢怒不敢言,心中都是暗罵留下這個習俗的人,誰家若是娶媳婦一看這幾個小子過來都是頭疼,這會眾人見胡喜英吃虧,都覺得心中解恨,竟是沒有一個人上前扶他,而跟胡喜英相好的幾個小子畏懼展離那凌厲的氣勢也都不敢上前,所以這會胡喜英是坐在地上仰著脖子罵的。
這踹了胡喜英一腳的展離本打算就這麼放過他的,畢竟這是自己的婚禮,若是真的鬧起來也不好看,可是沒想到這胡喜英的嘴臭竟是敢辱及他過世的爹娘,這展離哪里忍得住,抬腳便又朝著胡喜英走了過去。
可展離這邊剛剛走了兩步,就看到一直站在人群中的鄭連山和李春生推開了身前的眾人齊齊的朝著跌坐在地的胡喜英身上便是一陣的亂踹,只見鄭連山一邊下了死力氣踹著,口中還一邊罵道︰“你他娘的是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也不看看這是哪?媽的,我兄弟成親你小子也敢來搗亂,你小子皮緊是不是,來哥哥幫你好好松松。”
通常對于鬧洞房的人大家也都是忍了的,若是有那人緣好的也都是讓人將鬧得厲害的幾人架出去也就是了,所以這在洞房里打架的事情大家伙還真的是頭一次見,一開始展離踹的那腳是因為大家都覺得胡喜英這小子嘴太損,挨展離那一腳也是活該,可這會見鄭連山和李春生兩人都是下了死力氣的朝著胡喜英的身上踹著,眼見著胡喜英的哀嚎聲越來越大,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上前將兩人拉開。
而本來一肚子火氣的展離見到這副場景也只能強壓著火氣攔在了鄭連山和李春生的身前,冷冷的盯著抱著腦袋在地上哀嚎的胡喜英說道︰“趕緊給我滾,被讓我再看見你。”
展離在一旁看得清楚,鄭連山和李春生兩人下腳雖然凶狠,可落腳的地方卻都是可以避開了人身上的要害之處,這幾腳下去頂多也就是讓胡喜英疼上一陣子而已,卻是不致命,不然這胡喜英的叫聲也不會越來越大,反倒是自己開始的那腳正中胡喜英的胸口,可能會留下點內傷,足夠讓這小子至少得在炕上趴個十天半個月的。
這胡喜英從小就是個偷雞摸狗,偷看人家年輕媳婦洗澡的無賴,所以自從趙仁義在村子里開了挨打就能訛來銀子的先河之後,這小子就動過這種心思,只不過這小子是個吃不得苦的,每每想到他那條因為欠了堵債被打折的腿便打了退堂鼓,這要是打人的不小心在將自己那條好腿打折了的話,那自己豈不是連地都不能下了嗎,這對于整日吃喝嫖賭,很少能在家里待住的胡喜英來說不能出屋那可是件不敢想象的事情,所以即便是手里經常缺銀子,可胡喜英卻還是沒有那個膽量辦這種踫瓷訛人的勾當。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今天他就鬧個洞房竟是讓他挨了這頓打,要知道這鬧洞房可是多少輩傳下來的習俗了,也沒听說誰家新郎會在成親的當天因為這事毆打賓客的,所以這胡喜英說話做事才會這麼的肆無忌憚。
不過這頓打也不能白挨,正好最近他的手頭緊,因為家里的房子被燒,雖然後來那個當官的給了十幾兩銀子,本來加上家里原本的銀子若是只蓋上一間草坯房的話還是能剩下不少銀子了的,可家里那兩個老東西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是非要從大頭蓋上三間瓦房,將家里的銀子都花了不說,還將兩個姐姐貼補的銀子都花了,害得他有好一陣子都沒有去鎮上玩了,憋得他手癢的難受不說,听呂良林那小子說,他那個相好的影兒姑娘竟是也有了新的恩客,早就將他這個老相好的忘在了後腦勺,今天自己倒是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訛這姓展的幾人點銀子,反正他們都是有錢人,只是不知道這多少銀子合適呢?
就在坐在地上的胡喜英正在考慮這要多少銀子合適的時候,一個溫柔的聲音響了起來,只見坐在床上的甦塵一臉笑意的看著胡喜英輕聲說道︰“若是你想借著這頓打而訛點銀子的話,那我勸你還是收了這份心思吧,不瞞你說,這銀子我的確是有得是,可就沖著你那張臭嘴我便一文都不會給你,我寧願花銀子請訟師去衙門打官司也不會給你,所以若是你真的覺得這頓打挨得委屈的話,那邊只管去衙門告狀好了,不過作為一個村子的鄉親我還是要好心勸你好好想想,這衙門是不是那麼好進的,可別到時候沒有告到我們,反倒是將自己賠進去,你那偷雞摸狗的名聲可不是那麼好的,衙門是不是早有備案我就不知道了。”
說著甦塵又轉頭沖著展離說道︰“離哥,為了這種人生氣壞了我們成親的大好氣氛可是不值當,只管找人將這無賴轟出去就是。”
說完這話甦塵又將目光轉向了胡喜英身後的幾個同樣一臉猥瑣的青年,微微一笑道︰“我出六兩六錢兩銀子,誰能將這無賴給我打出去那這銀子便是他的了。”
說著甦塵從懷中掏出了個事先準備好的荷包,這種荷包甦塵準備了不少,本來是打點幫忙的人所用,卻是沒想到竟是用到了這個上。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听甦塵這話,站在胡喜英身旁的呂良林第一個就跳了出來,平時他跟胡喜英關系還不錯,不過像他們這種人哪里會有什麼真正的情誼,再說上次因為他的多嘴讓家里沒有分到那十四兩銀子,他可是被他娘念叨了好一陣子,更是因為這個斷了他零花的銀子,可是把他給憋得夠嗆,若是真的能掙到甦塵的這六兩多銀子,可是都夠他給月眉贖身的了,這樣自己也就不用整日的往那宜春院里送銀子了。
想到這里的呂良林這才會第一個跳了出來,一臉期待的看向了甦塵問道︰“離子媳婦你這話可當真,只要我將胡喜英趕出去就有六兩六錢銀子收?”
甦塵看著呂良林笑了笑,什麼都沒有說,直接將手中的荷包扔向了呂良林。
呂良林接過紅包打開看了看,見里面真的是白花花的銀子,心中便是一喜,麻利的將荷包揣進了懷里,假模假式的沖著有些傻眼的胡喜英說道︰“兄弟對不住了,你也知道兄弟我最近手頭緊,所以你可別怪我。”
說著有些瘦小的呂良林也不用別人幫忙,一個人吃力拖著同樣瘦小的胡喜英往外走,而胡喜英雖然被甦塵的話嚇住了,熄了訛人的念頭,卻是也不想就這麼輕易的離開,他娘可是隨了份子的,這連口飯都沒吃上的他哪里甘心就這麼離開,自從村里那場大火之後,平時還能偷個雞什麼的他可是一直就沒見過半點油性,早就饞的不行了。
他可是看到展離光是豬就買了五頭,還不說那些雞鴨什麼的,這樣的席面在他們村子可是沒有過的,所以這記吃不記打的胡喜英竟是一點都不想離開,趕忙開口道歉︰“離子哥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就是跟嫂子開個玩笑,我錯了,你可別讓嫂子趕我走,我這還一口東西都沒吃上呢,哪有這樣的,我可是來參加婚禮的,我娘好隨了二十個銅錢呢。”
而直到呂良林將銀子收進了懷里,這會屋里的眾人才都有些後悔,對于村里人來說這六兩六錢的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再說這銀子掙得也太容易了些,只要將人拉出去就能掙到,所以眾人這才都是又是後悔又是羨慕的看向了呂良林。
這邊的胡喜英一邊說一邊使勁的掙扎著不想出去,可那邊收了銀子的呂良林害怕甦塵將銀子要回去,連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一心想要將胡喜英拖出去,這兩人的舉動鬧得一屋子看熱鬧的人都笑了起來,本來有些緊張的氣氛也瞬間緩和了下來。
說起來這胡喜英雖然平時愛偷個雞摸個狗的,嘴臭了些,到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剛剛若不是說話太難听展離也不會一怒直接將人給踹了出去,這會看到他這樣,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想將場面鬧得太難看的展離有些無奈的沖著呂良林擺了擺手道︰“算了林子,這會外面也快開席了,大家都出去吃飯吧。”
說完展離便沖著鄭連山和李春生說道︰“春生哥,山子,你們幫我招呼大火入席吧,這會的天冷,飯菜涼的快,別讓外面的鄉親們等急了。”
鄭連山兩人見展離夫妻倆這麼生猛,洞房花燭都能毫無顧忌的出手打人,而胡喜英又已經認慫了,便也沒什麼不放心的,都是沖著展離點了點頭便招呼大家出去入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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