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塵對六子的舉動很不適應,可展離對這樣的情景卻是見怪不怪,不緊不慢的走過去將六子拉了起來,語氣鄭重的說道︰“救了你們兄弟兩個本也是踫巧,我這里的情況你你們也看到了,留下來跟著我可是沒有什麼好日子過,順子的年紀還小,可你卻已經不小了,過兩年也該娶妻生子了,我這里的地方不大,而如今正好趕上朝廷給撥了銀子安置難民,村里打算用這銀子給你們蓋房子,每人還給半畝地,雖說只是兩間泥草房,可也足夠你們兄弟倆安身了,依我看你們不如趁著這個機會下山安置,回頭你若是願意倒是可以跟我學些打獵的本事,這樣你們兄弟倆便算是在雲霧村落戶了,以後娶妻生子也有個落腳之處,你看可好。”
朝廷出銀子給難民蓋房子的事情展離也是今天才听說的,在幫著村里修護堤壩的時候,展離便順嘴跟展天林說起了六子兄弟的事情。
而展天林卻是對于展離要收留六子兄弟有些不贊同,展離本身就是一個人,自己都沒成親生子呢,如今更是連個正經的房子都沒有,這要是再養著兩個孩子,那恐怕就更沒有好姑娘願意嫁給他了。
不過這些展天林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並沒有跟展離說,只是委婉的說起了像六子這樣的難民將由朝廷出銀子給蓋房子,每人還給半畝地,讓展離回來問問六子兄弟的意思。
與其讓兄弟兩人跟著展離住在山上,不如由他上報朝廷,給六子兄弟倆報上去,有了地和房子,他們兄弟倆個以後的生活也算是有個著落了,不然這會兩人小的時候什麼都好說,可若是兩人長大了,娶媳婦、蓋房子什麼的難道你還要管不成。
展離一听倒也是這麼回事,于是便讓展天林先將兄弟兩人的名字報上去,就算是兄弟兩個不打算下山,那這朝廷的安置銀子也是要領的,本打算回來就跟兄弟兩個說的,卻是因為種種的事情給耽擱了。
清和郡那邊由于兩年的受災,如今更是洪水不退,瘟疫橫行,當今天子听信了國師的預言,說清和郡乃是一塊凶地,若是不鎮住的話將會影響大乾的國運,需挖開摘月山上的天池,引天池水下山鎮住這塊凶地方可保大乾萬世昌隆。
所以在洪水剛剛退去之後,皇帝便在清和郡的摘月山上大興土木,像六子他們這樣逃出來的難民便由朝廷出銀子就地安置,而那些沒有逃出來的則是都被帶去了摘月山上挖天池了,他們這些跑出來的人倒是便宜了。
六子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知道展離這麼說也是為了他們兄弟兩人好,而且這又是給蓋房子又是給地的,那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他家原本也是種地的,所以知道有了地就等于有了生活的保證,而展離又答應有時間的時候會教他打獵,這樣他便能養活弟弟了,他又哪里會不願意,忙不迭的點頭應道︰“好。”
剛剛說出了一個好字,六子便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有些為難的看著展離改口道︰“不好,若是我和順子住到山下的村子里,那怎麼報答你和甦姐姐的恩,展大哥,你就留下我和順子吧,我不成親,我們住在柴房就行,我能干活,種地、砍柴、做飯我都會,你就、、、、、、。”
展離听出了六子的意思,知道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于是便笑著打斷了六子的話︰“好了,我都說了帶你們回來也只是踫巧趕上了,並不是圖你報什麼恩的,我已經將你們的名字報了上去,在你們的房子沒有蓋好之前你們還是在我這里,今年已經晚了,地是種不上了,等過些日子你便跟著我去山里打獵吧,好歹也賺些銀子過冬。”
甦塵對于六子兄弟兩個的去留並不在意,更是不貪圖六子口中的報恩,于是見跪在門口的六子被展離拉了起來,便也跟著開口勸道︰“順子的年紀還小,住在這山里確實是不太方便,你還是听展大哥的,帶著順子回村子里落戶的好。”
六子自然是知道回村里落戶對他和順子來說是最好的,不過一心要報恩的他這會能想到的方法除了幫著展離干活之外,實在是想不出別的方法了。
看出了六子的心思,對于這個認死理的孩子展離也是有些無奈,只得勸道︰“你若是真的想報恩的話也不是只有留在山上幫我干活這一個辦法,等你先安定下來,將來日子過好了再來報恩也不晚。”
六子听展離這麼一說也想通了,他和順子的親人都已經死在了這場災難中,左右他們也不會再回清和郡那邊了,就听展離的話,先在村子里安定下來,等將來日子過好了再報恩也不晚。
于是六子便一臉鄭重的說道︰“好,我听展大哥的,我和順子先去村里落戶,等以後我們安定下來,一定會報答你和甦姐姐的。”
甦塵從來就並沒有想過要六子的報答,這會見六子想通了便隨意點了點頭,就在甦塵剛剛要離開的時候,屋里傳來了順子叫哥哥的聲音。
听到順子聲音的六子也顧不得展離和甦塵了,忙快步往屋里走去,見炕上的順子已經醒了過來,正睜著懵懂的大眼楮看著門口,見自己一進來便用有些沙啞的嗓子問道︰“哥哥,站的個回來了嗎?”
順子的話音一落,就見到展離跟在六子的身後進了門,忙看向了展離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展大哥,你回來了,我本來是跟哥哥一起在門口等你的,可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看到順子似乎是有些燒糊涂了,展離忙回身看向了甦塵問道︰“塵兒你看順子這是怎麼回事?”
甦塵本來就不是大夫,對于這樣小的孩子發燒也是不知道如何處理,所以听展離這麼一說也是有些擔心,忙快步進了屋,來到了炕邊,看著臉色紅撲撲的順子問道︰“順子,告訴姐姐有沒有哪里覺得不舒服。”
雖然只見過一面,不過順子還是記住了甦塵,所以听了甦塵的問話忙一臉認真的答道︰“我沒有不舒服。”說完這話,順子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小聲說道︰“就是肚子有些餓了。”
听了順子的話,屋里的幾人都放了心,已經來到炕邊的甦塵伸手摸了摸順子的額頭,見還是很燙,不過見順子的精神似乎還不錯,多少也是放了點心,從身上的荷包里拿了顆糖遞給了順子,笑著說道︰“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訴說,不能隱瞞知道嗎?不然哥哥可是會擔心的哦。”
“我知道了,順子真的沒有不舒服。”說著像是要證明自己鎮麼沒有不舒服一般,順子忙要掀開被子下地。
甦塵忙伸手攔住了順子笑道︰“姐姐知道了,你現在還有些發熱,需要好好休息。”說著甦塵忙回頭看著展離說道︰“展大哥你看看粥煮好了嗎?要是煮好了就盛半碗來,順子身子弱,今晚先不要吃太多,喝完了粥讓他把藥吃了好好睡一覺,若是今晚燒能退下來應該就沒什麼事了。”
見到弟弟醒過來的六子心里高興,在听到順子說肚子餓的時候便已經轉身去了廚房,所有甦塵說話的時候六子已經盛了滿滿一碗的粥進了門,在听到甦塵說順子不能吃太多的時候有些不好意忙要轉身出去。
卻是沒展離攔住了,展離伸手接過六子手里的碗下了這說道︰“你去把飯菜都拿進來吧,我們也一起吃飯。”
中午只在堤壩上吃了一個涼饅頭的展離這會可是餓壞了,在听到甦塵說六子沒事以後也算是放心了,便想早些吃完飯也好早些休息。
而甦塵並沒有立刻回家,在看著順子喝下了大半碗粥,又乖乖的將藥吃了之後,才放心的跟展離兩人告辭拎著藥箱往家走去。
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剛剛開始的甦塵總是有些心神不寧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般,甦塵的直覺一向很準,在被娜娜算計的那次她也有不好的感覺,不過卻是沒有想到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會害自己而已。
因為天色實在是太黑了,這會又下起了雨,想來是不會有人這個時候進山的,所以甦塵便大方的拿了手電筒出來,一路照著往自家走去。
可就在甦塵剛剛走進院子的時候,便察覺到院子里的不對勁,忙關了手電筒的甦塵為了防止闖入者逃跑,先回身將院門鎖好。
因為出去的匆忙,所以這會甦塵的身上並沒有武器,無奈甦塵只得摸出了藥箱里的剪刀,雖然不是很趁手,不過總比赤手空拳的好。
接下來甦塵便在院子里小心的逐一查看了起來。
這一天的大雨下來,想來牆頭鐵蒺藜上的麻藥已經被雨水沖掉了,所以甦塵找的很仔細小心,就怕來人躲在院子里,在自己進屋後趁機逃走。
這時的甦塵既不知道來人有幾個,也不知道來人的目的,更是不知道自己家里的那些個不宜被外人看到的東西被來人看到了多少。
所以這會的甦塵已經是下了決心,不管來人是誰,那都不能留下活口,即便來人是沈銘修派來的人,那甦塵也是不再留任何情面的,畢竟自己已經警告過他了,若是沈銘修真是還不識趣的派人來查自己的底細,那自己也就不用再手下留情了,更是不會介意去一趟沈家,死道友不死貧道向來被甦塵奉為至理名言。
不然自己這假冒的清和難民可就要穿幫了,她可不想放棄這剛剛穩定了沒兩天的生活,這樣一來也只能委屈這私闖她家之人了,說來也是這人自己找死,可怪不得她。
在院子里並沒有找到人的甦塵心中有些急了,想來這人不是還在屋里,那便是已經離開了,若是還在屋里還好說,可若是離開了,那對她來說可不是件好事。
想到這里的甦塵急忙快步往屋里走去,猶如在黑暗中潛行的貓一般,輕手輕腳的開們進了屋的甦塵果然听到了從臥室的方向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和翻找東西的聲音,這讓甦塵心下稍安,隨手拿起放在鞋櫃上的匕首便悄悄的朝臥室走去。
熟悉地形的甦塵一路上並沒有發出任何響動,而剛剛進門的時候甦塵也是盡量的小心不發出聲音來,極小的門鎖聲也被外面的雨聲給掩蓋了,所以屋里的人並未發現屋子的主人已經回來。
依舊是在屋里忙著翻東找西的趙仁義並未察覺到危險正一步步的臨近,讓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這樣一次他以前經常做的偷盜行為會要了他的命。
因為上回甦塵的提醒,讓那個瘋婆娘識破了自己訛人的意圖,差點就讓他那頓打白挨了,雖然後來他也訛到了七百文錢,可這個數目跟他心里的預期可是有著很大差異的,所以趙仁義從那個時候便將甦塵給記恨上了。
心胸狹窄的他一直想要找機會報復這個讓他損失了銀子的女人,後來又從郭玉雙的口中得知甦塵是個有錢的主,不僅用石板鋪院子,還用素錦紗來做紗窗,于是趙仁義便起了歹心。
在跟郭玉雙廝混了幾天,將他訛來的那七百文銀子花的差不多了之後,趙仁義便趁著今天的大雨摸黑上了山,打算偷了銀子便連夜回臨安城逍遙的。
要說趙仁義之所以打上了甦塵的主意,一來是因為記恨甦塵讓他少訛了銀子,二是受到了郭玉雙的鼓動,三也是在村子里呆的膩歪了。
在臨安城生活了一段時間的趙仁義,見識過了大城市里的花天酒地之後,再讓趙仁義呆在雲霧村這樣的小村子里,時間短了還行,可時間長了趙仁義便有些待不住了。
趙仁義雖然是以難民的時間來到臨安城的,可跟著那群偷雞摸狗的混子在一起的日子並不難過,吃喝不說,偶爾還會去便宜的私娼那里玩玩的趙仁義沒兩天就有些待不住了,更何況郭玉雙這樣一個對他恨之入骨的青澀丫頭在床上也沒法跟那些靠著伺候男人為生的私娼讓趙仁義滿意,沒兩天趙仁義就厭倦了。
況且他這些日子在郭玉雙家過得其實並不如意,雖然每天都有表妹伺候著,可郭玉雙做飯的手藝實在是太差了,整天吃著豬食一樣的飯菜著實是讓趙仁義有些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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