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村口的鬧劇沒一會就引來了不少村里人的圍觀,這其中自然是也包括了住的不遠的郭玉雙一個。
她一個外來的姑娘,家里沒有地可種,再說她也不會種地,也不用外出做工,只能整日留在家中做點繡活或是串串門子,郭玉雙手中的銀子買了房子之後便所剩無幾,不過還好她有著一手不錯的刺繡手藝,靠著在繡莊接的零活倒也能勉強維持生計,倒是不至于餓肚子。
而她也相信憑著自己的相貌和手段,用不了多長時間便能找到一個良人將自己嫁出去,所以這會的郭雲雙倒是一點都不為以後的生活犯愁。
今天也是,早上去李春生家看了會熱鬧,在回家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因為起晚了而剛剛想去看熱鬧的祖月娥。
當祖月娥從郭玉雙口中知道了已經沒有熱鬧可看的時候,有些失望的祖月娥便拉著郭玉雙回家,纏著郭玉雙給她講李春生家發生的事情,而這其中祖月娥最想听到的莫過于展離的事情。
郭玉雙這會正跟祖家老二打的火熱,所以受到邀請的郭玉雙自然是高高興興的跟著祖月娥去了祖家。
這學舌可是郭玉雙最拿手的,拿捏著時間繪聲繪色的將李春生家的事情講了一遍後,郭玉雙可是特別將有關展離的事情說了個詳細,听得祖月娥滿面緋紅,對展離越發的痴迷了。
郭玉雙將事情講完正好趕上祖家的午飯時間,在祖月娥的盛情邀請下,郭玉雙假作推辭一番,便如願的留在了祖家吃了頓午飯。
在飯桌上跟祖家老二一番眉來眼去後,心滿意足的郭玉雙本想跟著準備下地干活的祖家人一起離開。
祖月娥像往常一樣送郭玉雙出門,可就在兩人剛剛出了祖家屋門的時候,就听到了村口這邊又鬧了起來,向來喜歡看熱鬧的她和祖月娥一拍即合,便相約一起來看熱鬧了。
然而讓郭玉雙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情景卻是差點將她嚇了個魂飛魄散,當場就差點跌坐在了地上。
郭玉雙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已經躲到了這麼偏遠的小村子里來了,這趙仁義怎麼還是找來了。
急忙就想退出人群逃開的郭玉雙卻是好巧不巧的被眼尖的趙仁義給看到了。
趙仁義這會也是被打急了,抱著腦袋四處亂串的他一抬頭正好就看到了剛剛擠進人群的郭玉雙,于是忙開口喊道︰“玉雙,玉雙你快救救我,快跟這個潑婦說說,我可不是什麼壞人,我們可是、、、、、、”
雖然何氏的手勁不是很大,可到底是拿著門栓打的,手腕粗細的門栓打在身上還是很疼的,這會正是村民吃過午飯準備再下地的時間,所以看熱鬧的人很多,將徐仁義和何氏圍在了中間,這樣一來徐仁義可以躲避的空間就小了很多,使得挨了不少打的徐仁義只得抱著頭在被圍觀眾人圍成的圈里亂竄。
而郭玉雙和祖月娥兩個愛看熱鬧的又沖得太過靠前,正好讓趙仁義給堵了個正著,于是便當場就喊了出來。
本就心虛的郭玉雙一听到趙仁義的聲音,當場就再也站不住了,撲通一聲就跌坐在地,不過在听到趙仁義似乎要說出那天的事時,也顧不得眾人的目光了,急忙出聲打斷了徐仁義的話︰“表哥,是表哥嗎,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家里其他人都還好嗎?”
趙仁義被郭玉雙這話弄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郭玉雙這是怕自己說出那天晚上的事情,這讓趙仁義心中微微得意,只要這個女人知道害怕就好,這樣自己就能利用那天的事情要挾郭玉雙收留自己了。
本來趙仁義只是想說兩人是同鄉而已,至于將那天的事情公布于眾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他趙仁義才不會干,被毀了清白對女人來說雖然不是什麼好事,可他這強佔的行為卻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弄不好可是要坐牢的,所以若是撕破了臉對他也是沒有好處的。
趙仁義要的只是郭玉雙收留他就好,至于以後的事情倒也不急,只要他能住進郭玉雙的家里,那他們這孤男寡女的,晚上關了門後還不是跟夫妻一般,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又何必在意什麼名分。
就在趙仁義一愣神的功夫,背上又是挨了何氏好幾棒子,而原本就是地痞無賴的趙仁義也正因為郭玉雙的這聲表哥,心中瞬間就起了訛人的心思,既然找到了郭玉雙,那麼他這村子里也算是有了熟人,這樣一來不是人生地不熟的他這頓打可是不能白挨。
于是趙仁義忙借著挨得這幾棒子佯裝不支的跌倒在地,只是口中的叫喊聲卻是一點都不小︰“殺人了,表妹你快救救我啊,這個瘋婆子要殺了我啊。”
郭玉雙原本提著的心也因為趙仁義的這一聲表妹瞬間就放了下來,忙上前裝模作樣的拉了拉何氏道︰“嬸子你快別打了,他不是壞人,這是我表哥,求你快停手吧,再打下去可真的要出人命了。”
郭玉雙故意裝出一副弱不禁風拉不住何氏的樣子,其實就是想讓何氏再多打趙仁義幾棒子,這樣也算替她解了點心頭只恨,如果能打死那是最好的,也省的她還要花心思應付這個無賴。
這何氏可是比李春生他娘還要潑辣幾分的主,而且剛剛她可是親眼看到這個男人拉扯她兒子,所以這一向不吃虧的何氏雖然已經听到了這人和郭玉雙的對話,可還是在趙仁義倒地之後又狠狠的打了幾棒子這才收了手。
一手拎著門栓一手掐著腰的何氏狠狠的瞪了一眼躺在地上直哼哼的趙仁義,這才一臉得意的轉頭看向了郭玉雙說道︰“我說郭姑娘啊,我看這人鬼鬼祟祟的,你可看清楚了這人真的是你的表哥嗎?我怎麼看著他可不像是什麼好人啊。”
何氏這話可是把趴在地上的趙仁義氣的夠嗆,平白無故挨了一頓打不說,還被人說不是好人,于是還不等郭玉雙說話,趴在地上的趙仁義便翻了個身,裝作一副有氣無力的哼哼道︰“哎呦可疼死我了,表妹啊,我怕是不行了,你趕緊去衙門報官吧,表哥我快被這人打死了。”
這樣的事趙仁義做慣了,自然是輕車熟路,此時徐仁義的樣子看起來還真的就像那麼回事,說話的聲音也是一副有氣無力,好像是馬上就要咽氣的樣子。
加上剛剛在阻擋何氏的棒子時手上被門栓的稜角刮出了好幾道的口子,被趙仁義趁著趴在地上的時候將血抹得滿臉都是,所以這會趙仁義的樣子看起來還是有幾分駭人的。
這何氏就算是再潑辣也不過只是個鄉下婦人而已,她平時接觸的也都是些老實巴交的鄉下人,又哪里見過趙仁義這樣的潑皮無賴,還真的以為是自己剛剛失手打到了這人的頭上了,所以見到這幅場景忙有些慌亂的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明明都是朝著這人的身上打的,怎麼可能會這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會正是農忙的時候,村里女人打架是常有的事,大家見挨打的是個外鄉人,加上何氏又是佔了上風的,所以村里的男人們看了一會便都下地干活去了,今年本就因為雨水大而收成不好,若是不再=趁著冷之前好好侍弄一下,今年的收的糧食恐怕便不夠過冬了,所以這會留下來的都是喜歡看熱鬧的婦人,這樣一來還真是沒有人看出來這徐仁義是在裝相。
而跟何氏關系一向不和的春生娘剛剛在兒子那里吃了癟,沒佔到便宜不說,反倒是賠上了自家的兩塊地,正是憋著一口氣沒出撒的時候,踫上了這一向跟她不和的何氏遇到這事,哪里會輕易放棄這個打擊何氏的機會。
于是便忙一臉幸災樂禍的叫嚷了起來︰“哎呦這可真是作孽哦,人家表哥好不容易大老遠的找來到這來了,可人家兄妹剛剛一見面人就要被你給打死了,真是可憐哦,這自古殺人可都是要償命的,何氏啊,我看你就等著坐牢掉腦袋吧。”
何氏本就被趙仁義那一臉的血給嚇得不輕,這會又听到杜氏這話,心虛的何氏忙一臉驚慌的朝人群里躲去,口中還不住的嘟囔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抓我家二寶的,我以為他是人販子這才輕輕的打了他幾下的,我哪里知道他那麼不禁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郭二寶這會也是被趙仁義那一臉的血給嚇壞了,早就躲到了何氏的身後,听到何氏這麼說,也忙探出腦袋,甕聲甕氣的說道︰“對,是這個人先抓著我不放的,讓我都不能去找狗子他們了,他是壞人,打死活該。”
“這位嬸子你真的誤會了,我、我剛剛拉著這位小哥就是想問問我表妹的住處,我、我怎麼會是人販子,倒是、倒是你上來、、、不問青紅皂白的就將我打成這樣,你、、你們這里難道是土匪窩不成,我、我要去衙門告你。”
看著平時春風得意的何氏被嚇成如今這幅模樣,杜氏的心中就是一陣的暢快,不禁出言擠兌道︰“啊呸,人家問個路就被你打成這樣,再說你也不看看你你那兒子是個什麼樣子,除了吃飯什麼都不會做的傻子,人家拐騙他干什麼,拐來吃肉不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若是今天的事情傳揚出去,你讓人家怎麼看我們雲霧村的人,都成了土匪窩了,我們村子以後還要不要娶媳婦、家閨女了。”
這杜氏也是個嘴損的,這話說得是專挑何氏的痛處戳。
可杜氏也沒有得以多久,只見原本被嚇得六神無主的何氏听了這話後,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蹦了起來,舉起手中的門栓便朝著杜氏打去,一副要吃人般的罵道︰“我打死你個死婆子,我讓你胡說,你兒子才是傻子,老娘我今天豁出去了,反正老娘殺一個也是死,殺兩個也是死,老娘今天就連你一起打殺了,也省得你個滿嘴噴糞的婆娘再禍害春生兩口子。”
這趙仁義到底是個外人,他挨打的時候眾人之人是不會攔著,可杜氏到底是一個村子的,雖然平時的人緣不好,可眾人也不能就這麼看著她挨打,所以在何氏舉起棒子的時候便被眾人攔住了。
住在何氏家隔壁的林氏跟何氏的關系一向不錯,急忙搶下何氏手中的門栓勸道︰“郭家嫂子,你這是干什麼,還不趕緊去找大夫,難道你還真的要眼看著這人死了不成。”
听了這話的何氏這才恍然醒悟,回頭時正好看見騎在馬上的甦塵,忙來到馬前求救般的說道︰“甦姑娘,你騎馬快,麻煩你快去鎮上幫我請個大夫吧,這人怕是堅持不了多一會了。”
雖然對眼前這個婦人的行為不喜,可甦塵卻更是看不慣郭玉雙和她的這個“表哥”,于是便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郭玉雙和那個看起來狀似虛弱無比的“表哥”一眼,這才回頭看向了何氏說道︰“嬸子不比著急,我看這人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既然他說是要報官那你便直接去報官好了,到時候官府判多少銀子嬸子便賠他多少就是了,想來官府判的絕不會比這人開口要得多。”
何氏也是個聰明的,听了甦塵這話立馬就明白了怎麼回事,有些將信將疑的看了看地上的趙仁義,又轉頭看向了甦塵喃喃問道︰“甦姑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個人?”
“嬸子不妨仔細看看這人身上的傷。”說著甦塵便撥轉馬頭往山上跑去。
這會已經有不少人都下地干活去了,被堵住的路也早就散開了,而甦塵沒有馬上就走也只是因為看到了郭玉雙這才多看了兩眼,多嘴管了這樁閑事。
一直坐在馬上的甦塵看得清楚,那趙仁義是真傷還是裝傷,自然是瞞不住甦塵的眼楮,不過這會的甦塵可是還有不少的事情要做,可是沒有時間幫地上那個裝傷的人請大夫,這才在出言提點了何氏一句後,便催馬朝山上跑去。
至于事情的後續如何,甦塵卻是一點都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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