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劈柴的鄭連山听見敲門聲,抬頭一看是展離,便忙放下了手里的斧頭迎了上來,笑著拍了拍展離的肩膀,笑著的說道︰“我還想著你小子這兩天也該下山了,你那糧食不多了吧,正好我也要去買種子,他娘的你說這是什麼破天啊,這連著十幾天的雨,我剛種下的那兩畝黍子都給泡了,一棵都沒出,稻子也缺苗缺的厲害,這會再重新種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說著鄭連山忙沖著屋里做飯的霍氏說道︰“媳婦,你多做點飯,離子來了。”鄭連山長得又黑又壯,說話也是甕聲甕氣的。
鄭連山的話音一落,只見屋里走出一個面色白淨的婦人,一身洗的干干淨淨的米色襦裙,腰間扎著藏藍色的圍裙,頭上的發髻也是梳得一絲不亂,並沒有過于花哨的首飾,只一根木簪卻是將女人襯托著很是溫柔嫵媚。
霍氏的聲音也很溫柔,一邊用圍裙擦著手上的水一邊笑著說道︰“當家的這兩天一直在念叨說你也該下山了,這趕巧餅剛烙好你就來了,趕緊的你也進來跟著一起吃一口,正好還有你愛喝的骨頭湯。”
霍氏是個溫柔漂亮的女人,當年在這十里八村也是出了名的好姑娘,當初上門提親的人可是都快將霍家的大門踏破了,而霍家夫婦最後卻是將閨女嫁給了家里條件不好的鄭連山,可是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不過婚後的這些年夫妻兩人感情一直很好,日子也是過的蜜里調油般的越來越好,即便是婚後霍氏一直沒有生養,鄭連山也是一如既往的待霍氏如珍似寶,這個事實證明了霍家夫婦選姑爺的眼光還是很好的,這也只有是真的為閨女好的人家才會選了家里條件不好而人努力上進的鄭連山做女婿。
听說飯已經做好的鄭連山也就忙放下斧頭,招呼展離進屋。
展離听鄭連山說要去買種子,面上就有些為難了,他這次下山一是想讓鄭連山幫忙買白灰的,因為霍氏的大哥就是開窯廠的,所以展離才想著讓張連山幫忙買白灰,還有就是展離想借鄭連山的馬去趟臨安城,可鄭連山要是去鎮上買種子的話那也是要用馬車的,所以展離才會面露難色。
思忖片刻,展離還是決定先把買白灰的事情跟鄭連山說了,至于去臨安城的事,說不得只能以後再說了,今天回去先把石頭搬夠,還能把甦塵說的那個石槽鑿出來。
這會的展離是一想到甦塵放在山洞里的那些東西就有些頭疼,他是真的很著急把牆砌了,這樣他的心里也能踏實些,他昨晚可是一夜都沒睡好。
已經做了決定的展離忙拉住轉身就要往屋里走的鄭連山道︰“我就不進屋了山子,我這次下山就是想求你幫我買五車的白灰和十擔的糯米,東西要的急,你幫我想想辦法盡快買,買回來先放你這,回頭我來你這取。”
霍氏的娘家大哥家里就是燒白灰的,霍家窯廠的生意一向很好,這十里八村的人用白灰基本上都是從他那買的,所以霍家窯廠的白灰一直都是需要事先預定的,而展離要的急,便想著鄭連山這個妹夫去買的話說不定能加個塞,這樣也能快點,要不展離也不會特意來找鄭連山幫忙買。
鄭連山的性子大大咧咧的,並沒有注意到展離剛剛面上的為難之色,這會听展離說要買這麼多的白灰和糯米,鄭連山先是一愣,隨即就一臉了然的說道︰“行啊,我一會就去跟我大舅哥說一聲,讓他盡快的給你燒,我估計明後天也就能給你燒出來,你也不用下山來取了,回頭我找幾個人給你送去,那麼多東西你一個人得搬騰多少趟。”
說著鄭連山又一臉笑意的看向了展離調侃道︰“我說你小子,哥哥我可是勸了你好幾回了,讓你把那房子翻蓋一下,可你小子就是不听,這回怎麼想通了,該不是為了祖家那丫頭吧,我可是听說了,祖家那婆娘可說了,想娶她閨女,沒有三間瓦房那是想都不要想得,你小子該不是也動了心思想蓋房子了吧?”
看著那一臉曖昧的鄭連山,展離忙有些無奈的解釋道︰“你可別瞎說,我買這些東西不是要翻蓋房子,那房子是我爺爺留下來的,再說房子好好的我翻蓋它干什麼,行了,這銀子你收好了,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說著展離就將一塊大約有二兩左右的銀子拋給了張連山,隨後便轉身往外走。
不過剛轉過身就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忙回頭說道︰“對了,你要是去鎮上的話幫我帶些糧食和鹽回來。”
鄭連山接住了展離拋過來的銀子後,見展離要走,急忙伸手拉住了展離的胳膊道︰“哎我說你家里也沒有媳婦,這麼著急回去干什麼,趕緊跟我進屋吃口飯,吃完飯你還得陪我去趟臨安城,我听大力說臨安城里那家杜記雜貨鋪有賣那個叫什麼米的種子,听說是從那個什麼西什麼國帶過來的,哎呀總之就是新品種的糧食,據說這個時候種也來得及,你不是跟那杜掌櫃熟嗎,正好陪我去看看,我村東頭那塊地種的黍子一棵都沒出,正好你去幫我看看那個什麼米的是不是有大力說的那麼好,你也知道那小子說話一向不怎麼靠譜。”
展離以為鄭連山是要去鎮上買種子呢,這也是鄭連山剛剛的話沒有說清楚,而村里的人一般都是去鎮上買種子的,所以展離一听鄭連山要去買種子,直覺的就認為鄭連山是要去鎮上的,這才打消了要去臨安城的打算,可鄭連山若是去臨安城買種子的話,那正好順路,雖然趕著馬車會比他一個人騎馬要慢上些,可總比明天在特意跑一趟的好,于是便點了點頭跟著鄭連山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