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清然，讓顧相身形微晃，俊美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悲傷︰“兒子沒忘。可當年是四丫頭自己哭鬧著要去白雲山陪她母親的，這事兒不能怪別枝。”&/p>
“你還敢提起來，我問你，當年你為何瞞著我？“老夫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想起當年的事情，依然無法釋懷︰”要不是你們，她怎麼會差一點兒死在山里。你說，你是不是打算叫她在山里住一輩子？“&/p>
顧相一時語塞，神色復雜的看著顧宛，終是嘆息一聲︰“這些年是為父對不住你，你受苦了。”&/p>
“女兒不怪父親，當初的確是女兒願意的。”顧宛微微搖頭，近前一步抬頭望向顧相的眸子里寫滿了堅韌。&/p>
顧相心頭有些觸動，拂手迅速在眼角抹了一把，正色道︰”既然回來了，你就是我相府的嫡小姐，府里上下誰都沒有膽子苛待你。你可記下了？“&/p>
從善如流的點點頭，顧宛當然知道這是顧相在敲山震虎呢。府里上下的態度自然就是當家主母的態度，秦氏若是聰明，自然也明白這一點。&/p>
“相爺說的是，自打宛兒回府，妾片刻不敢怠慢。誰知下人還是疏忽了，是妾失了本分。”秦氏低著頭，這一番話說的是恰到好處。&/p>
顧宛倒是有些驚訝，這秦氏既不糾纏也不狡辯，的確是個聰明人。&/p>
“如此甚好，府里難得齊聚一堂，不該鬧些惹人煩惱的事情。以後多加留心就是，都起來吧。”顧相見她如此，頗為欣慰。&/p>
老夫人見他有意大事化小，倒也沒有阻攔。只是看向秦氏的目光，依然帶著幾分不悅。秦氏匆匆垂首，只當沒有看見。&/p>
一場劍拔弩張的對峙總算告一段落，就在眾人松一口氣的關口，忽听得外頭傳來一道急切粗糲的聲音︰”奴才李大，求見相爺！“&/p>
“有事稍後再議，今日老夫人回府，閑雜人等退下！”顧相有些不耐煩，這下人未免太沒規矩。如此想著，不免對站在一旁的秦氏投去責怪的視線。&/p>
彼時秦氏正暗自得意，忽然對上顧相的目光，心里登時一涼。慌亂中，連忙低頭掩飾得意的笑容，垂首恭敬回道︰”李管事素來穩重，不知今日這是為何。是妾管教不嚴，請相爺責罰。“&/p>
她這話一出，顧相眼底的懷疑更甚。正打算請老夫人移步，就听門外李大殺豬一般的哭嚎聲響起來︰“四小姐打死人了，求相爺為奴才做主啊。”&/p>
一句出，眾人嘩然。&/p>
顧宛當場愣住，這又是什麼套路？&/p>
除了顧宛，一屋子人的表情立馬變得格外精彩。不消片刻，眾人的目光從疑惑變成了畏懼，從畏懼變成了鄙夷。&/p>
從震驚中回神，顧卿一個閃身將顧宛往身後藏了藏，對上顧相驚疑震怒的目光，為顧宛辯白道︰“父親，事出突然，還是問清楚的好。”&/p>
顧相臉色陰沉的看了兄妹二人一眼，轉而冷聲道︰”傳李大！“&/p>
廳外小廝得令，這才松開一灘爛泥的李大。李大得了自由，狠狠抓了一把已經破爛不堪的衣袖，連滾帶爬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廳中。&/p>
顧宛眼眸微張，看著匍匐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總算見識到了什麼叫五體投地。短暫的震驚過後，顧宛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眼前的局勢。&/p>
在場的，跟她有新仇舊恨的，就是秦氏了。再看秦氏正低頭品茶，氣定神閑的模樣分明就是計劃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