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月衫垂目,手一抬,“給本道一盞燈吧。”
“是。”
她接過燈,五指芊芊,瑩潤如玉,“你們留在這。”
宮女面面相覷,有些遲疑。
“這…。”
“不听?”月衫目光一斜,刀光凝凝。
“奴婢遵命。”宮女們無奈,曲膝行禮。
日漸西沉,暮色愈濃。竟飄起絲絲小雨,和著風打在她的臉上。
曲徑通幽,初起听著聲還不覺遠,不料,竟穿越了整個御花園。
雨色愈重,她一手提著宮燈,一手化出一把油紙傘來。
明月初升,入夜之後的皇宮倒是靜的很,除了不時路過的一路巡夜守衛軍之外,倒也是見不了什麼人影。
她行的緩慢,卻也是離著那聲,近了。
淑芸殿—公主府
她抬頭,收傘,煙雨朦朧之中,眼前的朱紅色大門倒是十分艷麗。
守在門前的兩列太監,面無表情,好似對里面的哭鬧尖叫早已習慣了似的。
“來者何人?皇宮大內,可是不允許男子進入的。”為首的守門公公自然是注意到她了,眼里滑過驚艷。
本想下意識的直接將這大膽小子直接拿下,可又怕惹了什麼權貴人物,只得按耐一下,問道。
“挺聰明的啊。”月衫笑了笑,伸手進袖子里掏出了身份文碟。遞了過去。
“雜家問你身份…。啊,臣拜見國師!”太監臉上大驚,急忙跪下行禮。
她似有若無的笑了笑,慢慢步上被漫上台痕階綠的玉階,單手推開沉沉的朱紅大門。
夜涼如水,月色似沙,她一身布衣短打,卻長發飄揚及地,單手握著染著緋紅的油紙傘。
听那些宮女說這,公主府,是整個皇城里除了太乙殿最繁華的地方了。
金玉為地,千年烏木為檐,天下間難得一見的天水蘭發出盈盈的光,在不遠萬里運來的紅珊瑚,圍成的花苑里,開的正好。
凌空在水上九曲回廊,朱紅的木上刻盡了天下風景,細雨中的江南水鄉,黃沙漫天,北地風光。每隔一顆紅木,便是一顆夜明珠。
月衫步上這廊,皺了皺眉,這華麗的九曲廊橋,竟是荒涼如斯,連那可將黑夜染成白晝的夜明珠,都被厚厚灰塵掩去原有的光亮。
其實不僅是這九曲廊橋,就連那華麗至極的金玉鋪就的地,牆,都被厚厚的灰掩住了。
除了那天水蘭,這些被世間萬人追捧的尊貴事物,都失去了它原有的光彩。
“宋郎,你去哪里了啊?”
月衫低頭,看著那刻花了精美的江南風水的字,嘴里不自覺的念了出來。
她又往前走了幾步。
那些大漠風光,那些北地雄豪,那些甚至是記錄著大宋開國皇帝的刻畫,全都被刻上了。
宋華年、宋華年、宋華年。
用心用力的刻著,千年不腐不壞烏木甚至被刻進深深的痕。
煙雨氤氳,柔了著尖利的刃痕。
倒是透出了青蔥豆蔻,韶華正好,里含著的無限悲涼。
“華年哥哥!你們讓我去見他!”又是一聲悲呼滑破寂靜的黑夜,直直透入人心。
月衫抬了抬眼,回過神來,轉身看到早已守在身後的守門太監們,也不做言語。
“領路吧。”
為首的公公諾諾的行了一禮“稟國師大人,公主不準除了她的任何人踏上這廊,說誰做了就和他拼命。”
月衫眼光滑過那些密密麻麻的刻了少女入骨思念的名字。
不知怎的,低嘆一聲。
“行吧。走另一條路”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