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樂悠付了兩文錢,拉著付瑤往回走。
“哥哥呢?”
樂悠轉頭,“哥哥去買米了,咱們先回家,等明天哥哥就回來了。”
付瑤打著哈欠,任由樂悠拉著她往回走。
夜里,付瑤早已睡著。樂悠在屋里踱步,心想付洋絕對不是那種有事也不告訴他們的人,哪怕是用錢也會讓人回來通知她們,如今出去一整天,一點信都沒有。
樂悠心里突然發慌,發慌那面攤攤主的話。
征兵,大歷征兵的年限她不懂,但電視看得也多,若是真的缺人用,他才不管你小不小呢。
樂悠在心里一個勁的安慰自己,告訴自己也許是自己多想了,也許付洋只是有事耽擱了,只是暫時無法給她們送信罷了。
一夜過去,天已大亮,新休整好的茅草屋里,還是只有樂悠付瑤倆人。
樂悠多希望自己一睜開眼楮,就能看見付洋站在桌子前,把早餐準備好,笑嘻嘻的數落他們倆人是懶豬,只是熟悉的聲音沒有,屋里還靜的可怕。
“姐姐我們要去哪?”
樂悠給付瑤穿好衣服,“咱們去找哥哥。”
一會兒,她先去米鋪打听一下,看看付洋昨天有沒有去買米。
倆人穿戴整齊後,把房屋的門鎖上,直奔陽春縣。
——
“快走,快走。”
一群穿著軍服的官兵,拉著許多男子與男孩。
樂悠見後,立即拉著付瑤躲在一邊。
“姐姐。”
“噓。”
樂悠看著官兵從她面前過去,微微松了一口氣,還好,那被抓的人里面沒有付洋的影子。
“走。”
倆人抄近路走,一路小跑直奔米鋪。
“該死的殺千刀的,把我們家的男人抓走,以後讓我們孤兒寡母要怎麼活哎……。”
米鋪前,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坐在地上哭嚎,一旁還有一個十一二三的小姑娘,也在抽泣著。
樂悠看著心里酸澀,這家的男人一定也是被拉去做壯丁了,拉著付瑤繞過倆人進入米鋪。
“大叔。”
米鋪掌櫃見兩個孩童,附在櫃台上問道,“丫頭,外面這麼亂,你們倆怎麼跑出來了,快點回去,回去找你爹娘去。”
“大叔,我們是來問問,昨天你這有沒有一個十歲的少年,他過來買米。”
“十歲少年。”
米鋪掌櫃捋了捋胡須,“昨天……恩,是有一個,不過他買了一袋米後就走了。”
“走了?”
“恩,我記得很清楚,昨天買米的人很多,但十歲的孩子,就只有他一個。”
樂悠道了謝後,拉著付瑤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找。
付洋買了米了,按理該直接回家的,結果一夜了,也沒看見人影,若說他為了玩,而遲遲沒有回家,這樣的事打死她,她都不信,若是付洋在回家的路上,被人販子盯住,想要抓他,他一個十歲大的男孩,也需費一番功夫,而且依照付洋的性子,絕不會走偏僻的地方,所以這個假設也不成立。
樂悠蹙眉,一時想不起還有什麼可能,而導致付洋遲遲不歸。
“快點,趕緊走,別磨磨蹭蹭的。”
耳邊再次傳來官兵的聲音,樂悠鬼使神差的拉著樂悠追了過去。
看著長長的抓捕隊伍,那些撕心裂肺,哭爹喊娘的百姓,樂悠心里咒罵,果然是封建社會,一點人權都沒有。
伸手拉過付瑤,“走,咱們去找哥哥。”
“啊,是哥哥。”
付瑤突然尖叫,甩開樂悠的手直奔付洋去。
樂悠轉頭看過去,嚇了一跳,付洋居然被人關進了車籠里。
“哥哥,哥哥。”
付洋面色蒼白,嘴角紅腫有血跡,雙手抱膝,頭埋在膝間,在听見熟悉的聲音後慢慢抬起頭。
付瑤小小的身子一路跑了過來,樂悠緊跟其上。
“付洋,付洋,你這是怎麼了?”
看見樂悠和付瑤,付洋眼底蒙上一絲霧氣。
聲音微顫道,“樂悠,瑤兒,他們抓我做壯丁,我以後再也不能和你們在一起了,樂悠求你幫我照顧我妹妹。”
樂悠大驚,果然害怕什麼來什麼。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抓你。”
付洋講述,“昨天我買完米,正準備回去的路上,突然出現兩名官兵,說什麼要我去做壯丁,我不同意,他們就打我。”
怪不得,怪不得一夜了付洋還沒有回來。
“走開,走開。”突然出現一名官兵,語氣狠絕的推開,樂悠和付瑤。
付瑤痛的哇哇大叫。
樂悠大吼,“你做什麼,居然打一個三歲的孩子,啊啊啊,快來人啊,官兵殺小孩了,我們大歷朝居然出現一個殺三歲女童的官土匪……。”
官兵大楞,沒想到眼前的女娃娃竟然歪曲事實。
他哪里要殺三歲的女娃娃了。
經過樂悠這麼一喊,官兵的隊伍突然停下。
前面騎著大馬的官兵過來。
“怎麼回事,大吵大鬧的。”
樂悠不知對方是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人是個小官。
“總兵,這兩個小孩在這胡鬧。”
被稱為總兵的人瞥了一眼樂悠付瑤,“直接趕走。”
“是。”
總兵轉身離開,官兵一臉奸笑。
“听見沒,在吵鬧我就弄死你。”
付瑤最見不得眼前這幅嘴臉,但由不得不忍著心里那口氣,好生道,“放了我哥哥,我們就走。”
官兵嬉笑,“放人,簡單,拿來十兩銀子,我們立馬放人。”
“十兩。”就算把她所有的錢全部加起來也沒有二兩,這混蛋張嘴居然就要十兩。
“若是沒有,就趕緊回去向你爹娘要,若不然我們可就走了。”
付瑤咬牙,若不是她現在太小,她真想一腳踹死眼前的人。
付洋雙手握住車籠架子,“快走,你們快回去,我沒事的,早晚有一天我會回來的,別擔心,樂悠只是麻煩你照顧好我妹妹,我在這謝謝你了。”
付洋跪在車里面,用力的給樂悠磕頭,他知道把年幼的妹妹托付給一個比他小的樂悠,實在是為難她,可是他別無選擇。
樂悠想了想,把自己身上的錢全部拿了出來遞給官兵。
官兵顛了顛,“不夠。”
樂悠咬牙,想了再三,決定把脖子里掛著的玉佩拿了出來。
“這個玉佩也給你,放了我哥哥。”
官兵接過玉佩,詫異的看向樂悠。
付洋大驚,立即叫到,“樂悠,使不得,那可是有關你身世的信物,絕不可以給他。”
樂悠胸脯一挺,“這個玉佩比十兩還要多,現在可以放了我哥哥吧。”
官兵笑道,“恩,夠是夠了,只是我就不放,你能把我怎麼樣。”
噔的一腳,把樂悠踹到一邊。
樂悠捂著胸口,嘴里大罵,“你這個混蛋,挨千刀的,我和你拼了。”
樂悠起身,再次被踹倒。
可恨的官兵大喝一聲,那拉車的人鞭子一揮,車籠便被拉走。
付瑤嚇的大哭,樂悠被踹到在地動彈不得。
車籠里的付洋大喊,“樂悠,瑤兒,你們別追,在這等我。”
付洋想了想,又告訴樂悠,“你們去歷都的佛寺等我,我會回來找你們的。”
征兵的隊伍越走越遠。
樂悠艱難的起身,一手拉著付瑤,一邊咒罵那個官兵是損貨,拿了她的錢還有玉佩,還帶走了付洋。
倆人回到茅草屋,樂悠躺在炕上。
付瑤哭了一路,眼楮哭的紅腫。
閉著眼楮假寐,心里復雜,若是她一個人她絕對不擔心,因為不管怎麼樣,她都能對付,可如今帶著三歲的付瑤,相對處境會難很多,若是付洋在,有他的照顧,她還覺得輕松,如今付洋不在,頓時感覺天塌下來似的。
想了許久後樂悠慢慢睜開眼。
“好了,別哭了,等姐姐在籌備點錢,我就帶你走。”付瑤不曉得付洋為什麼會讓他們去歷都,反正她也沒有去處,就按著付洋的想法來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