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如神謫的面容,寒氣逼人的雙眸,孟國太子掀起一側車簾意味不明的看著她。
安然打死都不會想到求救竟然能遇到認識的人,瞬間各種悲慘的畫面在腦海里循環浮現。但是這麼高冷的男人應該不會是多嘴的人吧,安然咬著唇看著眼前的男人。或者人家根本就沒認出自己,臉被毀了,還穿著男裝,說不定••••
“大叔,還是不麻煩你們了,我就先走了。您忙!”安然故意壓低嗓音說道,然後抱著手臂撒腿就跑,還在流血的地方好痛啊,安然真擔心自己因劇烈運動然後失血過多而亡,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安然公主•••”孟御像是在喊她又像是在詢問,但不管是什麼,安然也知道自己應該是走不了了。
嘆了口氣,停下奔跑的腳步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轉過身偏著頭笑道,“太子,好久不見•••”
听到孟御的稱呼,周圍的男人都驚訝的看著已走到馬車前的女孩,他們離開柳國時就听說剛過生辰的安然公主已命喪大火中,怎會出現在這里?
隨後安然就莫名其妙的坐進了馬車里,然後尷尬的看著對面的男人,高嶺之花真是折磨人啊。
“御哥哥••••”安然試探的喊道,男人就坐在她對面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也不說話,雖然挺賞心悅目的,可這不冷不熱的態度讓安然心像貓撓一樣。
這一聲御哥哥真的只是為了調節氣氛,誰讓這個男人跟個石頭一樣,既然他不開口就只能她張口了,她還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是把她遣返回去還是直接不管,要是能不管最好了。
孟御的雙眸因安然的稱呼有了一絲波動,他只是在思考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女孩,當時听說女孩命喪大火,他心里竟有些淡淡的失望,也許是失望再也見不到那雙清澈的雙眸還有再也听不到那句軟膩的呼喚,但也僅僅只是失望。
“太子,可否請求您不要告訴柳郅我還活著的消息?”見男人在她膩歪的呼喊下還是沒什麼反應,便正起身子認真的和他商量道。
見男人還是不說話,安然心里沒了底,繼續說道︰“我雖為柳國最受寵的公主,但到底如何只有自己清楚。柳郅並不如大家看到的那樣對我,若是我再回到那個皇宮,只能死路一條。太子,若是您能在此放我一馬,安然當感激不盡。”安然的語氣十分誠懇,還加了一點可憐和委屈進去,一心只想打動這個男人。
安然說完後就等著男人最後的宣判,在絕望之時,只听男人說道︰“我不是愛管閑事之人。”
听男人這麼一說,安然瞪大雙眼驚喜的扯著對面男人的衣衫叫道︰“真的?”然後面帶感激的說道︰“謝謝你。”
就在安然興奮之時,男人低頭看了一眼,安然這才發現自己正拽著人家的衣角,有些尷尬的慢慢縮回手,做了一個抱歉的表情。
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了下來,全身一癱靠在了一邊,結果一不注意又踫到了手臂上的傷口。
“嘶••••”這條手臂得廢了吧,又不敢再麻煩這個冷冰冰的男人,只好捂著手臂縮在一邊。
孟御看著女孩小心翼翼的表情,微嘆了口氣,對著外面叫道︰“停車•••••”
很快馬車停了下來,之前的白衣男子下馬走到馬車前問道︰“殿下••••”
孟御掀開簾子,看著安然說道︰“給她上藥。”
白衣男子略微詫異,但是主子的話也不能不听,又看了眼安然已經被血浸透的右臂笑道︰“小公主,我幫你處理傷口。”
安然還真不太好意思太麻煩人家,能帶著她走都不錯了,但又想到自己已經痛到麻木的手臂,只好再次感激的說道︰“謝謝•••”除了說謝外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因為要幫她上藥,一隊人馬便在一個林子里暫做休息,其實除了孟御外,跟隨的人馬也只有六個,一個太子回國竟然只帶了幾個人,也不怕出事,又想到之前的刺殺,安然的心沉了沉,不知瑯月可還安好。
“小公主,可能會有些疼,忍忍就好了。”白衣男子的語氣很溫柔,安然心里暖暖的。
“白衣哥哥,我不是公主了,你喊我安然就好。”安然笑嘻嘻的說道。
安然的一句白衣哥哥倒是把白衣男子喊懵了,隨後釋然一笑︰“我叫白天,你可以喊我白哥哥。”十一歲的安然小小的,軟萌的聲音勾起了白天的一絲憐愛,他不知道這個女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臉上的疤痕和身上的傷口就足以說明一切。
“嗯,白哥哥。”安然對于溫柔的男子完全沒有抵抗力,所以不經意間倒真有幾分小孩的姿態。
白天摸了摸安然的頭發,抿了抿唇猶豫道︰“你的臉?”
安然摸了摸自己已經結痂的右臉,之前從坡上滾下來藥布被蹭掉了,還好之前包有一層藥布,要不然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不小心弄傷了,沒事的,已經好了。”
“會留疤的吧。”白天憐惜的說道。
安然何嘗沒听出男子的心疼之意,仰起頭不在意的笑道︰“這樣以後我不管走到哪,白哥哥都能一眼認出我呀。再說有哪個姑娘像我這麼個性,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周圍的眾人都被安然的言語逗笑了,當然除了依舊冷冰冰的孟御和之前的黑衣男子外。
白天真的越來越喜歡這個女孩,不管她是不是柳國的公主,至少此時他想要保護這個堅強的女孩。
“對,安然是干大事的人。”白天刮了刮安然的鼻子說道。
見安然和白天相處融洽,之前的黑衣男子黑夜走到孟非面前說道︰“殿下,她畢竟是柳國的公主,跟著我們未免會生事端。”他並不贊同主子把這個麻煩帶上。
不等孟御開口,安然就趕緊說道︰“你們到了集市把我放下就好,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雖然還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但她肯定不會跟著他們,太子可是要回國的。
“希望如此。”見安然這麼說,黑夜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黑著臉看著她。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孟御不愧為一國太子,即便坐在滿是塵埃的黃土地上,依舊風姿耀人。
說道接下來的打算,安然還真不知道,她並不打算現在去找瑯月,目前的她只能是負擔,她大概能猜出司空瑯月目前的處境,絕對比自己艱難多了。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能幫他做什麼呢,除了危險之時徒增麻煩便一無是處。她有她的堅持,即便她已決定學會去依賴他,但也不願意成為他的軟肋。現在她一心只想變強,一方面是為了自己,還有一方面是想在有一天能成為那個少年的堅實後盾,而現在的她太弱。她想學的東西太多了,現代掌握的一切在這個冷兵器時代都毫無作用,她要從頭學起。
“不知道,我只想變強。”然後守護我愛的人。
“變強?”孟御對于安然的話有些驚訝,他完全沒想到女孩會說出這樣的話。
安然點點頭,帶著不屬于她這個身體的成熟說道︰“因為我是弱者所以就只能被別人隨意碾壓而毫無還擊之力,我的軟弱害死了我在意的人,我的無用讓保護我的人重傷,這樣的我自己都唾棄。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但我知道我要努力變強至少不再讓別人為了我受傷。”
眾人被安然的話驚到了,一個只有十一歲的女孩竟然擔負了如此之多,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跟著我如何?”
“嗯?”安然一時沒明白孟非的話。
孟御站起身走到安然面前伸出手再次說道︰“你想變強,我幫你。”
安然怔怔的抬頭盯著向她伸出手的男人,男人的表情依舊冰冷,但安然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絲溫暖。安然猶豫了,她要跟著他嗎?眼前這個男人足夠強大,他是孟國驚才風逸的太子,是除了皇帝外最有權力的男人,她之前從春蘭那里了解到,孟國的皇帝其實已經名存實亡,真正的大權是掌握在太子手中。如若跟著他,應該能學到不少,但是若是這樣以後該怎麼面對瑯月,不同國家必有爭端,到時又該怎麼辦?可這是個最好的機會,她獨自一人如何去尋找師傅,而且無權無勢的她可能連飯都吃不起。她之前想的太過簡單,如此深思下來,才驚覺她其實連活下去的資本都沒有。
安然暗自下定決心後便伸出手拉住男人站了起來,小孩身子的安然只能到達孟非的腰處,高大的身子無形間給了安然強烈的安全感。管他什麼兩國爭端,顧慮那麼多干什麼,她只知道她是為了自己為了司空瑯月變強就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