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二十出頭的,身穿一身白色長裙的姑娘,端了一爐燻香,東張西望的從屋里走到了樓上的回廊上,將香爐里的灰朝樓下倒去,揚起來一陣漫天的煙霧,就像天上的仙霧,
她長著一張圓圓的鵝蛋臉,一雙圓溜溜的大眼楮,瓖了一圈烏黑閃亮的長睫毛,眨動之間透著一股聰明伶俐勁兒,一個微微向上翹起的小鼻子,略顯淘氣。
她用手捂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應該是晚上沒有睡好,又怕被人發現了,手指伸進了一頭烏黑的長發中,不經意間朝下捋順了下來,
宛如瀑布一般的長發飄灑了下來,
站在樓下的珠兒,傻呆呆的伸出手去接,哪知頭發根本就沒有掉下來,是珠兒白日做夢了。
天色還早,她又靠在了回廊的欄桿上,托著下巴,望向來遠處的群山,若有所思,
遠方的山脈,被籠罩了一層朦朧的霧氣,像圍上了一圈白色的幔帳,
山頂,若隱若現,大樹,參天入雲,山頂的邊沿,是陡峭的懸崖,峭壁的下面,長著茂密的松樹,杉樹,
“春曉,”
這姑娘剛想偷偷懶,回廊的那一頭就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叫她了。
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款款走過來了,她像極了天上的仙女,一雙柳葉彎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不經意間啟開了一雙櫻桃小口,有種難以言說的風韻,
用一枚珍珠發卡松松的別在了耳邊,傾倒在一邊兒的斜劉海,微微的遮擋住了左邊的湖水一般的清亮的瞳孔,
穿了一身紫色的收腰長裙,遠看好似一塊紫玉,紫色沁入了玉里,更似一朵盛開的紫羅蘭,嬌艷欲滴,
她沖著身後的一只白色的小狗喊到,
“多多,快跟上來,”
一聲令下,一個屁顛屁顛的小狗,就跑到了回廊上,它渾身的毛,雪白雪白的,耳朵像 面杖 出來的兩片細嫩的小面片,跟餃子皮一般大小,
油油的,嘿嘿的鼻頭,眼楮滴滴溜溜的在眼眶里打著轉,活像一對玻璃彈珠,
腿短短的,小小的,跑起來像在地上滾似的,
更逗的是它的屁股,還在有節奏的左右搖擺著,
這個姑娘的紫色的裙擺,就像個紫色的大尾巴似的,拖在地上,十分扎眼,
多多便一路上,追隨了過來,
紫色的裙擺,嗖嗖的像風掛落葉似的抖動了起來,多多便有些煩躁,猛的撲了過來,一口咬住了裙擺的邊沿,像個拖把似的被拖著前行,
一看到前面的欄桿,多多就松開了裙擺,趴在了欄桿上,頭從空隙里伸了出來,只見一個黑衣的陌生人站在樓下,多多使勁的沖著他狂吠了起來,
看到珠兒轉身要走,多多恨不得從樓上跳下來,追上去把珠兒狠狠的撕咬一頓才解氣,
紫色衣服的姑娘,探出頭來朝樓下望去,望著珠兒,嗔笑著說,
“瞧,這個孤獨寂寞的少年,”
珠兒,冷酷無情的朝她望去,卻在心里暗暗的說,一定要努力為她添光加彩,
看見了多多跳進了她的懷里,難免有些羨慕多多了,
珠兒,也想當有錢人的妻女,享受榮華富貴,這個出人意料的想法,卻使的有錢人妻女不保了,自己淪為了男色了。
一身綾羅綢緞的有錢人登上了樓上樓,擦的賊亮的皮靴重重的踏在了木頭搭的樓梯上,把木頭壓的咯吱咯吱直響,紫衣服的姑娘和春曉,早早的就低著頭跪在了回廊上,恭候有錢人的大駕光臨,
有錢人趾高氣揚的站在了紫衣服的姑娘和春曉的面前,看著紫衣服的姑娘,剛張開了嘴,卻欲言又止,朝管事的咧咧嘴,使個顏色,管事的立刻明白了,屁顛屁顛的跑到了紫衣服的姑娘的跟前兒,近乎哀求的說,
“李晚秋,干爹對你這麼好,有沒有想過怎麼報答干爹啊?”
李晚秋就是紫衣服的姑娘,嚇的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磕了個響頭說,
“干爹收留了我,我無以為報,來世做牛做馬報答干爹,”
管事的朝有錢人看了一眼,有錢人又沖著他擠了個眼兒,管事的腦筋一轉彎就想明白了,干脆跪在了李晚秋的面前,伏下頭去盯著李晚秋的眼楮說,
“李晚秋,你干爹遇到麻煩事了,船老大來找他的麻煩,你干爹的船幾天都沒有下海了,只有你能幫他把這個麻煩解決掉,”
春曉一听,急得要護住小姐,說,
“您放過小姐吧,她早就有心上人了,除非她死了,否則除了他誰都不嫁,”
管事的上去一腳把春曉踢開了,
“這兒哪兒有你說話的份?”
管事的嘴臉垮了下來,張嘴恨不得把李晚秋吃了,
“李晚秋,要是想報答干爹,三天後的這個時候,船老大就過來迎娶你過門,只要你不吵不鬧,這個事就順利的解決了,”
有錢人嗯了一聲,
管事的立刻不再搭理李晚秋了,攙著有錢人的胳膊,把他迎進了房間,又厲聲的放出話來,“記住了,三天以後,”
砰砰,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了,久跪不起的李晚秋和春曉,听了心里頭都一驚,
管事的嘴長,又沖著她們嚷起來了,
“李晚秋,還不快進來伺候?”
天快黑了,李晚秋才攙扶著醉醺醺的老爺,從房間里走出來了,管事的一直蹲守在門口,守著守著就睡著了,他一醒來就白了李晚秋一眼,見到老爺立刻換了副嘴臉,像個彌勒佛似的呵呵笑了,把老爺從李晚秋的懷里攙過來,趴在了老爺的耳邊上,輕聲問,
“我們這就回去了?”
醉的不省人事的老爺,點點頭,又指了指李晚秋,拍了一下管事的頭,說,
“清醒點,把她給我看好了,別讓她跑了,”
管事的連連點頭,沖著李晚秋嚷嚷,
“看什麼?還不一邊去,”
李晚秋流著眼淚跑了,跑到了自己的房間里,抱著枕頭痛哭,
見管事的送走了老爺,珠兒掂著腳上樓來了,樓上的一個房間里傳出了哭泣聲,珠兒來到了這個房間門口,發現房間的門沒有關,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看見眼前的李晚秋,沒過幾年,竟然成了有錢人的小妾,
李晚秋的一雙朦朧的淚眼,就像山中的迷霧一樣的,一種神秘的夢幻般的美感,油然而生,可憐巴巴的語調,極其惹人憐愛,說,
“你曾經回到村里去找過我的對不對?”
珠兒,見到她這副不爭氣的樣子,恨得牙癢癢的,但是她又著實的可憐,當夠了小妾,又要被賣掉了,
見珠兒不回答,李晚秋急得上前一把拉住了珠兒的手,抓的緊緊的,不讓他掙脫,
“你知道我喜歡你的,所以你幫幫我,我不想嫁給船老大,”
珠兒一把甩開了她的手,指著她的鼻子說,
“你不是喜歡有錢人嗎?船老大就是縣城里數一數二的有錢人,”
李晚秋的膀子被甩開了,目光也絕望了,擦干眼淚噗嗤一笑,
“我跟你說一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個笨蛋,他非常的笨,別人問他的問題,他只會回答沒有,這個故事你听過嗎?”
珠兒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抿了一口,說
“你是想說我來村里找過你是嗎?沒有的事我當然不會承認了,”
李晚秋的手一抖,一盤棋子就像沙子一樣的漏了下來,撒了一地的,
又故作鎮定,歪倒在了床上,支著頭,吐出來了一股煙圈,慢條斯理的說,
“美女人人想追,但不是所有的美女都可以追,不然你也不會因追美女而落得被貶下凡,錯投豬胎了,是吧豬八戒?”
李晚秋輕輕的捂著小嘴笑了,以為這樣就可以刺激到珠兒了,
珠兒趴在了床上,俯下身子,差點壓在了李晚秋的身上,扳起李晚秋的小臉蛋,凝視了半天,才說,
“有兩句話一直很想對你說,今天終于鼓足勇氣,”
李晚秋差點當真,渾身的骨頭頓時酥軟,癱在床上,雙頰通紅的問,
“什麼話?”
珠兒的嘴幾乎快要挨在李晚秋的嘴唇上了,一字一句的說
“第一句,我愛你,好喜歡你,第二句,千萬不要把第一句當真,”
李晚秋難過的把頭扭到了一邊,眼淚不住的掉了下來,
珠兒樂得一股腦倒在了床上,這富人的女兒的床就是舒服啊!還是跟錢親啊!
珠兒故意說的聲音挺大,讓李晚秋听見,
李晚秋冷冷的笑了,淒涼的說,
“你還記得嗎?那一年雪花飛落,我第一次看到你,你吮吸著手指,把床尿濕了,”
珠兒厲聲呵斥到,
“閉嘴!”
李晚秋又幽幽的說著,
“認識你至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你應該很清楚,除了你之外,其他人在我的眼里根本就是一堆屎,”
珠兒听了,氣的哼哼的,我是屎,可是人們都說你根本就不是人,
李晚秋自顧自己說了,
“听說,豬圈是你的安樂窩?”
珠兒終于開口了,
“你說錯了,老母豬的懷抱才是我的安樂窩,我發誓,我說的是真的,”
說完就舉起手來盟誓,
李晚秋一咕嚕坐起來,舉起手要打珠兒,又被珠兒一把抓住了手腕,使勁兒的朝床上一甩,就倒在了床上,
“你敢說不是的,當心我揍你,”
李晚秋非但沒哭,反而笑了,把臉湊到了珠兒的跟前,閉上眼楮,
“好,給你打,只怕你舍不得,”
珠兒懶得再看她一眼,閉上眼楮,呼呼大睡起來,
夜已深了,李晚秋絲毫沒有睡意,她想起白天的事,我已有心上人了,是絕對不會嫁給船老大的,
凜冽的眼神,像道寒光一樣照射在了著熟睡的珠兒的身上,
“我的心上人,怎麼可能會是你?”
李晚秋關緊了房門,窗戶也都放了下來,只點了一根小小的蠟燭,燭光晃晃悠悠的,隨時可能都要幻滅了,
李晚秋雙手握著匕首,向睡夢中的珠兒走來,他想頭死豬一樣的一動也不動,李晚秋高高的舉起匕首,猛的向珠兒的胸膛上刺下去,一下子就將珠兒的胸膛刺穿了,鮮血像個水柱似的朝天噴射了上來,
李晚秋沒有躲開,被染成了一個血人,她緊緊的握著匕首,直到珠兒斷氣了,才從珠兒的胸膛里把匕首抽出來,扔到了一邊兒去,
她十分小心的去摸珠兒的鼻孔,確實斷氣了,
李晚秋小心的褪去了珠兒的染遍了鮮血的衣服,甩到了一邊,又拿起匕首,慢慢的把珠兒的皮整個給剝了下來,
她脫掉了自己的衣服,鑽進了珠兒的皮囊里,站在鏡子跟前,扭來扭去的照著,除了眼神,她已經變成了珠兒了,
李晚秋對珠兒的模樣挺滿意的,她隨手撿起了珠兒的包裹,將里面的不值錢的玩意通通扔掉了,抓起了一些翡翠珠寶,趁著月黑風高,逃出了山中山,樓上樓,到遠處謀生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