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離開司宅的齊元娟,匆匆趕回齊家,想要借此設計司夙修是真,齊飛挪用公款也是真,總要提前打算。
齊家這一輩只有齊飛一個兒子,交出去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是近十個億的虧空不是小數目,以齊家現在的實力,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湊不出來這麼多錢。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輿論,讓司廷將司夙修趕出司氏,一旦司夙修不再被信任,司廷能身邊能依仗的親人,就只剩下齊元娟這個妻子,到時候就算司廷再是不願意,也要想辦法將齊飛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原本一個問題還沒解決,另一個問題卻接踵而至…。
齊元娟一到,兄妹倆就進了書房。齊元翰比司廷要小幾歲,肥胖的身材和凸起的啤酒肚,讓他看起來老了不少,他又向來是個糊涂的,在外面的風流韻事不在少數,臉色常年都是蠟黃的,男人在某些方面…。物極自然必反…。,齊元翰就是最好的例子,已經成了圈子里公開的秘密了。
“看看你安排的都是些什麼人!廢物!都是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明的暗的竟然沒有一招中了司夙修下懷!
“哥哥怎麼這麼說!這件事說白了,不也是齊飛闖的禍嗎?現在是怎樣?難不成還要怪我?是我偷了公章偽造文書?還是我盜用公款包袱款款跑路了?!”原本坐在沙發上的齊元娟,听了兄長的職責,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雙手直直的撐在書桌前,這些天苦苦抑制的氣憤,委屈,不甘齊齊涌了上來,精致的妝容依然遮蓋不住她有些扭曲的臉,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怒不可遏。
要不是齊飛有這麼個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父親,從小耳濡目染,無法無天,他又怎麼敢動這麼大一筆錢,怎麼說她也是司家當家的主母,和司廷相濡以沫多年,本應該受盡敬仰,現在卻要因為這對沒用的父子,整天頂著董事會的壓力,還要忍著司廷的冷漠和無視。
這是十個億啊,即使是司氏這樣的大公司,一下子拿出來也是會對資金鏈造成一定影響的。
更何況,司夙修一上任就大刀闊斧的整頓公司,自己這邊的董事一個個的都被踢出了局,她已經是舉步維艱了,還要她如何?!
齊元翰眼神暗了暗,心底的不悅愈發的強烈,卻還是耐著性子說道,“哥哥不也是著急了嗎,這件事確實是飛兒的錯在先,可是現在問題已經出了,元娟,哥哥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妹妹,咱們齊家也只有飛兒一個兒子。”說著繞過桌案,走到齊元娟身側,扶住她的肩膀讓她坐回沙發上,安撫她的情緒。
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能和齊元娟撕破臉…。
“哼”齊元娟不做回復,臉色卻緩和了很多。
“是我說錯話了,你看…這接下來怎麼辦…。”
“能怎麼辦,誰想得到司夙修手里這麼有貨,就是讓司廷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他也得要忙上不少時間,沒想到那個精神病說出就出!這件事不用再想了,從長計議,哥哥你還是要盡全力找到飛兒,這筆錢,齊家吞不下,必須還回去,事情鬧大了,對我們絕對沒有好處,現在司氏是那個孽子當家,錢不還回去,就是我這個董事長夫人,也保不了飛兒。”齊元娟緊皺著眉頭,最近似乎常在皺眉,保養得當的皮膚上,已經出現了不可逆轉的痕跡,要是在以前,她決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可是現在…。她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打理。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這件事卻是是司夙修棋高一著。
“本來以為是個精神病,沒想到城府這麼深,步步為營。這麼大的麻煩也能處理的滴水不漏。”指甲狠狠地握緊在手中,仿佛刺痛的感覺才能安撫她的憤怒。
就像李輝說的,王氏收購案,從一開始圖的就是一石二鳥,這本就是司夙修布下的棋局,是司夙修的陰謀,他故意露出想要齊家的意圖,在他們懷疑之際,他再引著齊家一步步走回到最初的陷阱,扮豬吃老虎,可笑的是他們還以為能夠一舉扳倒司夙修。
卻沒想到,原來自己才是別人局中的棋子。
眯起的眼楮里透著令人反感的惡意,對于她的話,齊元翰很是認同。“現在看來,安排的記者怕是早就被他們發現了。”司夙修根本就是故意把記者放進會場的!
其實齊元娟和齊元翰都只猜對了一半。
司夙修是真的在拿王家泄憤,借著王家的消亡,來平復他們攻擊安安所帶給他的憤怒。至于王氏收購的後續問題,他是真的毫不關心,而非有意設計齊元娟入套,至于今早在工廠,司夙修的人也確實是發現了有記者混在員工中,不過沒有安全威脅,所以他懶得理會罷了。
司夙修的自閉讓他丟失了從小成長的樂趣,也缺少了成長過程中必要的經歷。他沒有經歷過挫折,也沒有體會過人心的險惡。他討厭麻煩,又不喜步步為營,所以他的準則,只有一個——直來直往。
商場如戰場,只有數不盡的爾虞我詐,利益相牽,每一個經受戰火洗禮而生存下來的人,都是一步看百步的高手。可也正是因為這樣,司夙修這樣的對手最是讓他們難以招架。
他越是直白果敢,別人就越是覺得他心思深重,顧忌與考慮也會愈發的多,面對這樣的對手只會愈發的束手束腳。
——
在工廠耽誤的時間並不久,車子一路開回公司,司夙修獨自搭乘專用電梯到達辦公室的時候,也才剛剛十點。
和安安分開才三個鐘頭而已,他卻已經很想她了。
每一次的呼吸都沒有熟悉的氣息,每一次的眨眼都沒有甜美的笑臉,每一次的伸手都沒有暖心的溫度。安安離開他視線中的每一秒鐘,似乎都被時間軸拉的冗長。
敲門聲打斷了一室安靜,司夙修下意識的蹙眉,不想出聲卻又響起安安的話,只好應了聲“嗯”
得到允許,艾文推門而入,原本艾文是不會敲司夙修的門的,反正也不會有反應,敲不敲都是一樣的,但是自從安安搬到司夙修身邊後的某天,還沒被司夙修踢回歐洲的阿爾杰,像往常一樣大大咧咧的闖進南山別墅,撞見正光著腳丫,穿著小吊帶睡裙引起司夙修暴怒以後,他們一直決定,要重新培養敲門的好習慣,以免成為下一個阿爾杰,誰知道下次少爺還會不會那麼好心的只把他們扔回歐洲,而不是甩到非洲去喂獅子?
艾文捧著一摞大小相同的文件夾,一走進門,就看到司夙修皺著眉,盯著手里的電話看個不停。
少爺這是…。思春了?
“咳咳,少爺,既然想小夫人了,不如親自打個電話,這個時間,差不多也是小夫人的課間休息時間。”說著還抬手看了看腕表,增加可信度。
課間休息?安安的休息時間嗎?
將手里的文件整整齊齊的碼在辦公桌上,艾文忍著笑退出辦公室。真不知道少爺在別扭什麼,想她就打給她,只是盯著手機又不會明白他的想法。
思慮再三,還是沒有忍住誘惑,見不到他的小姑娘,听听她的聲音也是好的…。
“嘟…嘟…嘟…”手機里的忙音沒有響很久,很快的電話就被接通。
听筒那頭,傳來吟安軟軟的聲音“修~”
“安安,我想你了”清冷的聲音帶著不曾出現過的委屈,就連眉梢都染上了他煩躁的情緒,像是丟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完美的低音,即使隔著手機,依然讓吟安臉頰嫣紅,想著電話那頭司夙修微微皺眉的樣子,吟安的心都軟了下來。“我也好想修~”
“去接你”說著司夙修拉開手邊第二層抽屜,拿出車鑰匙,正準備起身,卻被吟安攔了下來。
“修!我還有課呢~你乖乖上班,我會听話乖乖上課,晚上再來接我,我們一起去看外公~好不好~”
“…。嗯”不好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現在就想要見到你,好想好想…。
“修最好了~安安最愛你了~”身後已經響起了鈴聲,吟安只能急急安撫他幾句,就匆匆掛了電話。
電話已經掛斷,可司夙修好像依舊能看到他的女孩,認真的坐在教室里,仔細的做著筆記的樣子。從墨色的長發到飽滿的額頭,從瞳眸到鼻尖,最後是那張他怎麼也嘗不夠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