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身邊的兩個女官極其嫌棄的扶起合宜,合宜搖著頭,眸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不,我不去,太後娘娘你听我解釋,我是冤枉的,我還是清白的,我沒有和這個男人不軌。”合宜雖是一屆弱女子,此時的力氣倒是極大,一時竟睜開了女官的手。
合宜自己知道,此時決不能離開去所謂的梳洗,若是她一走,在場的人指不定會給她下什麼結論,她不能走,只要她在場,顧忌她公主的身份,這群老女人就不能怎樣。
兩個女官也是為難,人家是公主,自己總不能把她綁下去吧。二人不約看向卿華。
卿華一臉淡漠,看著下方胡攪蠻纏的合宜,一副瘋婆子樣,哪有當初尊貴榮華的影子。“看來公主依舊沒看清形勢,太後娘娘不過是看在你是一國金枝玉葉的份上,否則,早將你打入大牢了,如今公主不但不領情,還在此處耍潑,我縉雲太後的寢宮,可不是你該耍潑的地方。”
“是你!是你!龍卿華!定是你陷害我,我不過是針對夕崢,你卻要毀我性命,你好狠毒的心,表面上單純無害,實則”站在合宜身邊的一個女官,手掌側劈向合宜後頸,合宜立刻昏迷。
大殿死一般的寂靜,卿華是什麼人?在場不少人後背一涼,都希望自己能間隙性失聰。事到如今,哪還有人不明白,今天這一出,背後主導的定然是龍卿華。
“合宜公主遭此劫難,郁結于心,如今昏迷不醒,還請太後看在卿華的面子上,請個太醫瞧瞧。”卿華道。
“哎,也罷。你們兩個將公主扶去內室,傳太醫。”太後嘆了口氣,一臉無耐。
“是。”兩個女官立馬扶起昏迷的合宜,架著往內室去。
卿華好奇的看了看那個男人“太後,此人倒是沉得住氣,一聲不吭。”
太後此刻沒了面對合宜是尚留的一絲情面“給哀家抬起頭來。”
跪著的男人紋絲不動,一聲不吭。
太後眉頭狠狠地皺了皺“放肆,哀家的話不听不到嗎?”
依舊沒有動靜。
卿華指了一個侍衛“你,看看這人怎麼回事。”
侍衛上前撩開男人前方的頭發,嘆了嘆鼻息,拱手向太後道“稟太後,郡主,此人已經死了。”
“什麼?”太後一驚。“死了?這可如何是好,該如何給合宜公主交代?”“交代?”卿華笑道“這事可不該我們交代,太後,當務之急,是該查清此人是誰。”
太後點了點頭“是這個理,哀家這就叫人去查。”
太後身後的一個宮女福身道,“太後,奴婢瞧著這人像是咱們延壽宮的侍衛。”“放肆?你可瞧仔細了!”宮女走下大殿,撩起男人的頭發仔細瞧了瞧,轉身向太後微微頷首。
“太後。”卿華起身,雙膝跪地“延壽宮,乃是太後頤養天年,修身養性之地,豈容這些小人在背後壞了太後的福氣。”
太後一怔,這也太嚴重了吧?依舊一臉欣慰的扶起卿華“卿華說的是,哀家亦是深惡痛絕。”
卿華一臉正經“左右這兩個月卿華住在延壽宮,若是太後信得過卿華,”太後笑道“卿華的意思,哀家明白,就這麼辦,哀家這延壽宮,也是有些松散了,是該管管了,一應事務,都交給卿華,哀家許你先斬後奏。”
太後反應過來,今日之事,卿華要權是真。畢竟延壽宮是太後住所,各方難免動些心思,誰是誰的人也拿不準。只是太後向來不掌權,人老也不愛動心思,這些人听之任之。這些道理陛下也明白,只是養個老太太,也沒礙著誰的眼,就算是背後有人,也不會謀害太後,一個搞不好,太後經不起折騰,兩眼一閉,指不定陛下來個陪葬,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如此,在各方的平衡下,太後的延壽宮就成了整個後宮各方細作的整合點,均屬于待職人員,就好好的養在這里,以防宮中其他地方需要時,人手不足。
只是,如今今非昔比,陛下還在延壽宮躺著呢,再有這樣一大批亂七八糟的人,卿華表示她可沒那麼多閑工夫一一防著,干脆一網打盡。
太後亦是知道自己的延壽宮如今藏著大秘密,萬萬不能外泄,畢竟這可牽涉到自己兒子的性命。
卿華笑道“卿華定不辱太後之命。”
太後面上舒緩了些“依卿華看,合宜公主一事,該如何?”
卿華走到太後身邊,替太後揉肩“依卿華看,合宜畢竟是公主,咱們不能怠慢,太後只能好生養著。”
“可她,”太後有些不依。
“只是雖說是養著,卻也不能當什麼也沒發生。”卿華說得不緊不慢。
“小祖宗,哀家這腦子是想不了那麼多了,你就說,該怎麼辦?”太後打趣道。
“太後,卿華擔心合宜的肚子。”卿華壓低了聲音。
太後臉色一變。
“如此,只能委屈公主一段時間了,再讓太醫日日診脈,以防萬一。另外,太後還是悄悄派人給南遙通個信,有個準備。”卿華輕道。
太後闔上眼,半晌,嘆了口氣。“也好,哀家知道了。”
阮老太君見太後一臉倦容“太後瞧著臉色不大好,可是累了?”
太後雙手揉了揉太陽穴“人老了,就是容易倦。”
“既然如此,臣婦就帶人先退下了,太後好好歇息。”阮老太君起身福身。
“也好,你們先去吧。卿華可還有事?”太後揮了揮手。
“卿華也出來多時了,改回去陪陛下祈福了。”卿華亦是起身行禮。
“也好。”太後點頭。
卿華同阮老太君一道,領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大殿。
“老太君,卿華有要事在身。就不送各位夫人出宮了。”卿華半行禮道。
“也好,你是忙人,自然不能叨擾你。”阮老太君扶起卿華。
卿華微微頷首,帶了一群宮人往內院去了。
“這錦樂郡主可比我們想的要受寵得多。”
“可不是,太後連延壽宮的管宮權都全權交給郡主。”
“太後可是拿郡主當親孫女看”
“既然這麼寵著,為何賜給了世子,將來頂了天就是個親王妃,況且,幾位皇子妃可都空著呢。”
“放肆!”阮老太君回頭呵斥道“真是想什麼說什麼,這嘴也沒個把風的,若是你們想去牢里待幾天,就盡管說。”語罷,徑直往宮外走。
幾位誥命面面相覷。
卿華回到自己的逐出,翠幕上來散下頭發,擦掉臉上的脂粉“小姐今日不想出門了?”
卿華躺在貴妃榻上“不出了,左右沒什麼事。”
“小姐,夕崢公主和畫橋還在候著呢。”翠幕擰了擰帕子,遞給卿華。
“讓她們進來吧。”卿華有帕子擦了擦手。
不過一會,卿華面前就跪了三個人。夕崢,畫橋,慧兒。
卿華好笑道“得了,別動不動就跪來跪去的。這是會折壽的。”
夕崢搖頭“姐姐當得起這一跪,夕崢都知道了,若不是姐姐,夕崢和香路的仇不知何時才能報,姐姐就是夕崢的恩人。”
卿華瞥了一眼心虛的翠幕“你的嘴倒是快。”
香路的事,除了翠幕,沒人知道。
翠幕默默往後退了幾步。
卿華嘴角輕挑“既然報了仇,就是好事,就該高高興興的,看你們一個個苦著張臉,就像我欠了你們似得。說實話,此事,我沒出什麼力氣,藥是畫橋給的,今天的事,是夕崢你自己一手策劃的,我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
卿華要的,正是借夕崢的手,給合宜下藥,再恰巧遇到一個侍衛,再恰巧遇到太後的宮人看到兩人不軌,此時,不管夕崢是否清白已經說不清了。再在一個月後,查出身孕,自此,合宜也算是徹徹底底的完了。
至于那個死掉的護衛,在二人苟合被抓進殿前,就已經被掉了包,死掉的,不過是個易容的死囚。借此,卿華才能好好清洗延壽宮。
“不,不是。”夕崢爭辯道。
“好,不是就不是。是不是的我們自己知道。你們三個先起來。”卿華笑道。
畫橋倒是摸得住卿華的性子,第一個站起來。順勢扶起了夕崢,慧兒見夕崢起來,自己也站了起來。
“如今,對你們來說,也算天下太平,今後可有什麼打算?”卿華問道。
夕崢語氣多了幾絲歡愉“下個月,我和皇兄就準備回國。”
卿華“下個月,也好。合宜的事也該了解了,這縉雲著實不適合你們,早些回去也免些事故。”又轉向慧兒“慧兒成親可定時間了?”
當初說過送嫁,如今也定不能反悔。
慧兒臉龐一紅“定了,說是七月二十八。”
卿華頷首“還有半個月。翠幕,二十七的時候,你親自去添妝。二十八,我和蕭沁郡主來給你送嫁。”
“是。”翠幕道。
“我也是要去的,正好我還在縉雲。”夕崢忙道。
“奴才,奴才謝各位主子。”慧兒眼中含著淚水,頗為激動。前幾日接到王夫人來信,心中用詞極為親熱,還隱晦表達了不會干涉納妾之意,慧兒自然明白,能做到這個份上的,只有卿華。
卿華笑道“我知道,今日的事,你在背後出功不小,這段日子,替夕崢擋了不少事。你也算給我做事兒,相識一場,不過是借過名頭給你撐撐場子,沒必要那麼謝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