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的弓弩技術一直處在領先水平,不論是鑄造工序還是射擊技巧,所以大漢的弓弩兵種一直是軍中的主力,為保衛帝國疆土立下汗馬功勞。此次虞谷為了壓制匈奴可能大批集結的騎兵,專門挑選了北朔軍和涼州駐軍中精通弓箭的士卒三千,全部帶上長距離狙擊的重弩,這種重弩是漢朝名揚海外的大殺器,一次連發五只短箭,于數百步外可取對方項上人頭。
在大軍團作戰時,這種重弩的設計目的是盡可能殺傷對方士兵並且打壓對方的士氣,但它也有致命的弱點,就是重新裝填太過麻煩,並且精鐵打造的弩身重量不低,高速移動下非常消耗單兵的體力,所以這種重弩一般用于協防。但這次虞谷為了達到清剿的目的,堅持將輕弓換成了重弩,這個決定曾遭到了副將們的一致反對。
但事實是,虞谷賭對了,這密集且鋒銳的箭雨給了匈奴人壓制性的殺傷,直接將沖來的第一波進攻打了回去。萬余短箭劃過天際,帶著一抹破空之聲急速奔向目標,在夜空中留下片片尾羽,好似另一場紛然而至的大雪,抹白了污濁的月光和鮮紅的大地。
沖在前面的奴役們身上沒有任何的護甲,有人甚至還光著膀子,但轉瞬即至的箭雨不論來者何人,只要是移動的人影就會招致它毫不留情的打擊。所以在無情箭雨籠罩下,很多奴役活生生變成了一只刺蝟,尸體一具堆著一具,那場面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屠夫也不忍直視。
在一輪齊射後,所剩無幾的奴役們丟下馬刀,轉身而逃,他們心中只有無邊的恐懼。但他們並沒有活下來,在他們身後是已經回過神來的各部族匈奴士兵,匈奴人是不會讓敗退的奴役們活著回來的,奴役的作用就是拖延時間,為大部隊的集結而付出生命。退回的奴役們被手持馬刀和盾牌的匈奴士兵們砍瓜切菜一般盡數砍死,最後只剩下兩軍遙遙對壘。
虞谷沒有做出指示,他竛槍立馬,俯視著黑壓壓一片躁動的匈奴士兵。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匈奴士兵們並不像往常保持整齊的隊形,而是隨意提上刀和盾,有些人甚至還隨手拿著切割整羊的砍刀,但遭遇了漢人的血腥屠殺後,他們身體中的憤怒在叫囂,這就是一劑強心針,讓他們目光如獅虎一般凶狠。
他們要回過神來了,敵軍氣勢在直線上升,這可不是虞谷想要的。虞谷回頭望向北溟鯤,那位短小精悍的軍人瞬間會意——該給對面的草原狼們降降溫了!他再次揮動出齊射的信號,三千弓弩手嫻熟地將手中弓弩的五發短箭一次性打出,弓弦撞擊機括的聲音如雷般震耳欲聾。
這次匈奴人有了防備,在箭雨襲來之前舉起盾牌進行防御,但他們還是小覷了重弩的穿透力。普通的皮制盾牌根本無法抵御重弩的尖銳箭頭,強大的沖擊力在貫穿匈奴士兵手上的盾牌後,毫不客氣地刺入血肉之軀中,帶起陣陣血花飛濺在半空。匈奴大軍中哀嚎陣陣,一時間好不容易集結的大軍又有分崩離析的局面。
虞谷在箭雨中還是發現了有小部落的首領帶著戰士向漢朝鐵騎的騎兵方陣殺來,雖然一路上都在減員,但終歸還是挑起了虞谷與之一戰的興趣。虞谷一揮軍旗,大漢男兒們策馬奔襲而去,長槍前指,殺意沸騰。
狹路相逢,勇者勝。雙方的軍隊間距飛快拉近,在短短幾個呼吸內便狠狠相撞,掀起新一輪的腥風血雨。
騎兵對陣步兵本來就有一定的優勢,然而在密集的箭雨掩護下,大漢鐵騎顯然佔盡上風,長槍掃過,血肉橫飛,在騎兵強悍的撞擊下,很多匈奴士兵口吐鮮血,倒飛而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只能被奔馳而過的騎兵砍下腦袋,命喪當場。但匈奴人還是盡力抵抗,不少人砍下了馬腿,導致一些漢朝騎兵摔下馬來,只能作為步兵進行肉搏。
這對漢朝騎兵終于造成一定實質性的損失,但匈奴還是更多的依靠人數來填補被撕裂的缺口,死傷無數。虞谷在拼殺之余,向副將們傳達下命令︰
“全體听令,十五人為一小組,對匈奴步兵進行分割包圍!”
“喏!”
漢人對兵法頗有深造,在排兵布陣上演化出多種隊形。騎兵機動靈活,擅長快速制敵,所以針對大規模的敵軍,采取分割包圍是一種有效的殲滅手段。大漢騎兵以十五人為小隊,每個小隊進行合理的分工,一般是一個小隊先進行包圍,緊接著下一個小隊對後面的敵人進行攔截,如此反復,配合得當,便可以快速推進和圍殲。
這種戰法因其嚴密準確的配合而得名“絞殺陣”,真如其名所言,虞谷手下的騎士們快速將匈奴步兵分割撕裂成小股後,收緊口袋,在不到幾個呼吸的時間內就將包圍的步兵殲滅干淨。這就是絞殺陣的凶狠之處,你一旦進入這絞肉機的入口,就會有銅牆鐵壁和鋒銳長槍將你攪成肉泥。
幾輪拼殺後,虞谷終于將駐地中央包圍起來。一個十萬之眾的龐大冬盟,如今能夠站立者不足一成,能夠拿動盾牌的人站在最前,其次是拿得動刀劍的,圓圈中心是幸存下來的各部族頭領,還有小單于——呼衍烈。
虞谷將血色長槍扛在肩上,冷冷地看著十步外做最後掙扎的匈奴人,還有與自己遙遙相望的呼衍烈。虞谷用長槍挑起地上散落一地的酒壺一只,把玩幾下後撥開壺塞,湊近鼻尖一聞。
“呼衍小兒,這酒是清河一郡特有的花釀,看來你上次冬狩收獲頗豐啊。”
呼衍烈舉起馬刀,仰天放聲而笑︰“虞將軍說準了,此酒正是清河郡的特產。不過再好的酒也不會再有人釀出來了。”呼衍烈垂下頭,手中馬刀直指虞谷,布滿血絲的鷹眼直勾勾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在攻破清河郡城後,下令屠城,將你們漢人一個不留全部殺光!哈哈哈哈,你們的女人只配做奴婢,都是卑賤的狗,哈哈哈……”
話音未落,就有屬下將他護在盾牌之下,然後乒乓作響的撞擊聲和利器插進血肉中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原來在他說話的時候,暴怒的虞谷下達了放箭的命令,三千弓弩手毫不留情地將全部的箭統統傾瀉而出,將面前的匈奴人直接射殺了一片又一片。
一輪箭雨過後,尸體又堆上了兩層,匈奴人拋下死去的同伴,又圍成一個更小的圈子。虞谷則帶領騎兵們踏著鮮血模糊的尸體,向苟延殘喘的匈奴人逼近。
“呼衍小兒,你給老子听好了!”虞谷的聲音中氣十足,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明顯,他用了內力。“清河一郡九城,我大漢十五萬百姓慘遭毒手,幸存者寥寥無幾。清河郡內人跡滅絕,變成一片不毛之地,你還放火燒城,將九城城池化作一片殘垣斷壁,此仇此恨,我等大漢將士定會百倍討還!”
呼衍烈左肩中了一箭,他按住流血的傷口,將深入骨髓的短箭拔出。他將短箭狠狠扔在地上,嘶吼道︰“姓虞的,老子也告訴你,今天我呼衍烈是不能活著離開了,但我和族人們都無所畏懼!”匈奴士兵們舉起馬刀以示附和。
“我們手上都沾滿了你們漢人的鮮血,今天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你以為我們會怕了你們嗎?真正的匈奴騎士,從來不會畏懼戰斗!”
虞谷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回敬︰“呼衍小兒,本將軍懶得和你廢話。你以為就你那點人馬,我大漢鐵騎真不敢把你們屠戮干淨嗎?現在暫時留得你一命,待會等人到了再和你算賬!”
呼衍烈眯起眼楮︰“等人?”
虞谷當著匈奴的面兒掏出地圖查看起來,半晌後嘴畔竟詭異地勾起︰“呼衍小兒,你以為你的那些族人真的能從後門跑得掉嗎?現在的他們已經被扣押回來了,要不要等等看?”
呼衍烈一听,身子顫抖起來,握著馬刀的手不住地收緊又松開。
虞谷見狀哈哈大笑起來,嘴里卻吐露出呼衍烈最不想听到的事實︰“你們一家很快就可以團聚了,對,和你的妻子,草原之花,蒙古公主——彌彌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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