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輝領著我走到了新搭好的茶屋,沒想到卻看到了鬼月仙和一個“少女”在那里喝茶。
在上台階的時候,夜輝還好意地提醒我。
那少女靠在鬼月仙的旁邊,其實我覺得她都要掛在他的身上了。
原來,一千年前的人是如此風流的。難怪神女姐姐選擇在山神廟里住了。
鬼月仙卻沒有搭理那少女,面無表情的,一心一意地喝他的茶。
我看了一眼夜輝,覺得我們好像有點礙事了。
這時,門口卻敲響了鑼鼓。一個年紀看起來很大的老人家站在空地上,中氣十足地說道︰“我們的女帝君將要娶君上了。大家要加把勁地把房子建好。要在下個月的初三前建好。知道了嗎?”
我手里的茶杯掉到了桌子上。女帝君?第五琴絲?要娶妻了?不對,是嫁人了?和誰?我心里卻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躲在大石頭後面的人。
相對于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夜輝把杯子扶正,又把桌面上的水擦干,溫和地問道︰“怎麼了,水妹妹?”
我回過神來,看著他,說道︰“你不是還要起房子嗎?”
夜輝看著我,溫柔地笑道︰“剛才不是和你說過了,我的房子已經提前蓋好了。你還答應了,來我家里住呢。你忘記了嗎?”
我想了下,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呢。我站了起來,說道︰“夜哥哥,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今天晚上就不用等我了。”說完,我就跑了出去,沒有看到隔壁桌子的鬼月仙那鐵青的臉,和他手上已成粉末的杯子。
我一直跑到瀑布旁邊,信子披頭散發地站在瀑布旁邊的大石塊上面。水花濺到他的身上,但是他卻完全沒有濕。我想啊,這是怎樣的修為啊?話說,這里除了草和石頭以外,真的沒有什麼東西了。
我嘆了一口氣,抬頭看著他,說道︰“下來吧。你不會是不想見到我吧?”
轉眼間,信子便從石塊上飄了下來,站在我的眼前。我想到了雪和梅花的美麗場面。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的表情,倨傲、冷漠,還帶著高高在上的感覺。以前每次見到他,他都是妖艷而耀眼的表情,眼里都是嬌艷而靈動,嘴角永遠帶著迷惑人的笑意。
或許,這個才是真的他吧?雖然,兩個的他,在我眼里都還是“她”。
我靠著大石塊坐了下來,看著他,說道︰“恭喜你,你要成親了。”原來啊,一千年前的人是如此風流的。不過呢,即使是現在,三妻四妾也是一般男子的究極夢想吧?
信子卻站著靠在了大石塊上,他的眼楮看著遠方。好久,他才說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看著他,他的表情卻仿佛不是在和我說話。我說道︰“我從前還是半人半石頭的時候,她就收留我在神女廟里面。”
信子嘴角輕揚,笑了一下,說道︰“是啊,原來她住在神女廟里面的。”
我看著他,原來他不過是想透過我,和以前的姐姐說話而已。不過,他這一句答復,也認證了我的猜測是對的。他果然是和神女姐姐兒……
“她叫什麼名字?”信子的聲音從我的頭上傳了下來。
我直覺地抬頭看著信子,他的表情柔和了下來。但我卻看了他一會兒,這個問題不是我問他的嗎?他連姐姐的名字都不知道?莫非他只是一直暗戀姐姐兒?我還以為是很深很深的羈絆呢?那紫呢?我是應該說,紫犧牲得真是可憐嗎?
“莫玉。”我低聲地說道,“有一次,姐姐兒說過一次。”
信子低聲地重復道︰“莫玉、莫玉……真是好名啊。”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的苦澀。
我看著他,如果真的是如此,既然都追進來了,他又為什麼和第五琴絲成親?莫非第五琴絲就是我的姐姐兒?只是她的樣子變了?但是,連人的個性都變了?那她還是我的姐姐兒嗎?
我看著滿天的星光,我想啊,我該是要離開了。人生總是要留著點遺憾的。只是,新梁國的人又該是何去何從呢?
信子卻說了下去︰“我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還很年少,輕狂地很。”
我看了一眼信子,他不覺得自己現在也還是很“年少”和輕狂嗎?
信子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在山里逮兔子,沒想到她晚上經過了,就把兔子抱了出來,給放了。我第二天看著坑里的兔子毛,于是我又挖了十個。等我第三天去的時候,還是只有坑里的幾根兔子毛。但是樹上卻掛著我的玉佩。她還給我擦干淨了。”
我看著信子,沒想到,原來啊,他和姐姐兒的故事是這麼的爛漫的。不過,他說的“山”,是新梁國以南的水靈山嗎?還是別的山?不過看他現在還健在,要不,他當時就不在新梁國,要不,他早就已經無法無邊了。要不然,怎麼逃過了我的火?
“第三天晚上,我躲在樹上看著。一直差不多到了清晨,才有一個鵝黃臉蛋的姑娘出現。她又把我的兔子都給放了。我那時,還笑她,她沒有我漂亮。”信子的眼里都充滿了亮彩。他又說道,“于是,我每天晚上都會在樹上看著她把兔子給抱出來。每次她都會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
“後來,我覺得沒趣了。就把兔子洞都給填上了。”信子說道。
“人掉下去了怎麼辦?”我問道。姐姐怎麼不把洞給填上?那不就一了百了呢?又是什麼“教導”?
“那是深山,沒有人會經過的。樵夫和獵人都不敢靠近。”信子看著前方說道,“我把洞都填上了,那天晚上就在樹底下等她。那天晚上的月亮很美。後來,我們每天晚上都會見面和聊天。”
我張著嘴巴看著信子,我好好的姐姐兒,不是每天晚上都去幫助別人的嗎?毀了,都毀了!還我姐姐兒!原來一千年前的都是這麼的風流的!……不對,不對!我的姐姐兒是不會這樣的。我的姐姐兒是非常的、非常的好的姑娘家。
我把頭埋在膝蓋里。我相信我的姐姐兒,但是我不相信信子,我的直覺告訴我,不要相信他。我覺得我要崩潰了……
“她說,她家里什麼都沒有,她也什麼都沒有。但她有一個年幼的妹妹,這個妹妹連皮膚都透著黑氣,但是這個妹妹的頭發卻是紅色的。一雙黑色的大眼骨溜溜地看著人,但是卻不懂人事。”信子繼續說了下去,這時看了我一眼。
我看著他,還以為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了。原來是這樣子的,所以他當初才在梅花林里救了我?如果不是姐姐兒曾經提起過我,估計他完全是可以看著我死亡的吧?!
信子仔細地看著我,問道︰“她說她什麼都沒有,但是為什麼她的脖子以下,除了手掌以外,都是疤痕呢?”
我愕然地看著他,原來是真的……不過這個,我還是不要回答他的好吧?如果我說了,估計,他會殺了這里所有的人吧?當然我也不敢問他,他們後來怎麼了?
“有一天,她就自己消失了,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再也沒有見到過她了。”信子說道,“你知道為什麼嗎?小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