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羽霆,”天柔突然開口,低沉的嗓音在狹小的空間里卻是震耳欲聾,“我的心,早就死了,死在那個你讓我好好冷靜一下的荷花池里,再也活不過來了。”
“我听了你的話,冷靜了也就想清楚了,守了三年的空房真的足夠了,我只是,只是想要一個能夠給我陪伴的夫君,可是你,連這一個簡單的要求都沒有給過我,你連給我的笑容,都像是施舍。”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赫連羽霆踉踉蹌蹌的扶到床邊,仔細的安頓好之後,天柔慢慢的直起身來,轉過身去不再看他,抬腳慢慢的離開了那間屋子,留下這個喝到爛醉的男人,沉沉的睡了一夜。
站在屋外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天柔的嘴角漾起一抹苦笑,伸手摁住自己的心口,她能夠感受到那里的跳動,雖然依舊為他悸動了一些,但真的已經不再熱烈了。
赫連羽霆,你我,再也不要有任何瓜葛了。
等赫連羽霆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莫逆已經帶著顧憐蓉、赫銘以及柳澈大夫先行離開了。
悵然若失的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自己莫名腫起來的嘴唇,赫連羽霆不可置否的搖了搖頭,心說這群人可真不夠義氣,既然他們已經離開,那他也沒有再留在這里的必要了。
當下便召集了自己的手下,給村里的民眾分發了一些銀兩、糧食、衣物等等,赫連羽霆的眸光輕輕掃過這間他待過的小院子,神色閃爍了片刻之後,轉身在民眾的千恩萬謝中帶領著自己的大部隊離開了。
呵呵,也算是不虛此行了吧。
瘟疫一行終于告一段落,來這個村子之前,莫逆還只是個小小醫館的老板,等到她回來之後,已經是京中屈指可數的富豪之一了。
一場瘟疫下來,京中的局勢瞬間變化,一個不起眼的醫館突然出現在了京中之人的視野之中,一時之間,莫逆這個名字成為了大家茶余飯後都在討論的風雲人物。
能夠在一場始料未及的瘟疫之中,既救助了貧苦百姓,又又京中各個奸商貪官的腰包里狠狠撈了一大筆的人物,誰不想認識?
這莫逆,是個人才啊。
“公子,你們回來了。”
莫逆等人回到醫館的時候差點都沒能進門,因為醫館門外擠滿了人,大多是一些貧苦的百姓痊愈之後特地來感謝這救命的醫館,但其中也不乏一些達官貴人派來的小廝,說是想請莫逆到府上一聚的。
靠著赫銘、余臣以及顧憐蓉的保護與開路,莫逆這才能勉強的穿過人群,虛脫一般的進到了醫館里。
醫館大門被緊緊的關上,顧憐蓉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仰頭便灌了一大杯茶水。
“我的媽呀,這架勢太嚇人了!要不是我們幾個身手了得,就憑著天柔這小身板,不得被他們生吞活剝了啊?”
這話一出,其余的三個人卻是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像是見鬼一樣的看著顧憐蓉,直把顧憐蓉看了一個不好意思,生生的別過頭去,別別扭扭的咳嗽了一聲。
“咳,干嘛這麼看著我?沒見過漂亮女子啊?”
“額,”天柔無奈的扯了扯嘴角笑道,“只是有點不習慣你突然叫我天柔。”
以前不都是“這女人”“那女人”的叫麼?怎麼突然開始叫她的名字了?
天柔這話同樣也是那兩個大老爺們的疑惑,憐蓉這丫頭怎麼突然轉性了?
赫銘的反應倒是快一些,怔愣了一下之後,隨即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看向顧憐蓉的眼中也多了一絲欣慰。
面對著大家的注視,顧憐蓉像是有些受不了的樣子,萬般不耐煩的甩了甩手站起身來,一邊往自己房間走著,一邊用理所當然的語氣扔下了一句話。
“叫她名字怎麼了?難道你還想讓我在人前喊她主子?太肉麻了吧。”
說完就大步的往前繼續走著,嘴角卻是在他們都看不到的地方,輕輕的揚了起來。
余臣看著顧憐蓉那越發輕快的腳步,活脫脫像是見了鬼一樣,大張著嘴巴足以塞下一顆雞蛋!
師妹這是撞了鬼轉性了啊?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他實在是太了解她的脾性了,能讓她真心佩服的人還真沒有幾個。
就算有,她一般也是嘴硬著不肯服軟,今天怎麼這麼痛快的就喊出了“主子”兩個字?
雖然那話說得好像很是不服,但凡是個聰明人都能听出來,那就是一種承認天柔是主子的態度啊!這對顧憐蓉來說,可不就是種見了鬼麼?
“你們在疫區到底干嘛了?怎麼短短幾天時間,她就”
赫銘微笑著拍了拍余臣的肩膀,帶著他往藥櫃那里一邊走,一邊將他們在疫區經歷過的事情詳細的跟他說了一下,當然,重點還是顧憐蓉染上瘟疫的那一段。
莫逆看著他們兩個大男人勾肩搭背的趴在櫃台那里嘀嘀咕咕,莫名覺得搞笑,輕輕的勾了勾嘴角之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喂,你們兩個慢慢八卦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這幾天真的是給她折騰壞了,忙碌的時候還不覺得自己有多累,等到了醫館終于坐下來好好休息的時候,全身的酸痛便爭先恐後的爆發了出來。
她現在只感覺自己渾身都要散架子了!連骨頭縫里都透著股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