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門的瞬間,嘈雜的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挪到了他們身上。
那目光中,有羨慕、有嫉妒、有不甘、有憐憫,各種情緒都有,復雜的有些可笑。
無視掉周圍的各種目光,赫連羽霆溫柔的帶著烏天柔穿行在鋪著紅色地毯的大殿之上,走到王爺席位上坐下,還順手給烏天柔倒了一杯水。
這套戲,他們演了太多次了,完全都是習慣。
烏天柔乖乖的接過那杯水,老老實實的小口抿著,並不多說什麼。
坐在高位上的皇帝看著他們這伉儷情深、郎情妾意的樣子,滿意的跟丞相交換了一下眼色之後,突然威嚴的咳嗽了一聲。
“咳咳,既然人都到齊了,這宴會就開始吧,眾卿盡可隨意,今日乃是家宴,不必拘謹。”
赫連羽霆仰頭喝下一杯酒,內心卻是冷哼,呵呵,家宴?怕是鴻門宴吧?指不定一會兒就有人莫名中毒了呢。
不知道咱們皇帝陛下這次又是要借口宴會,鏟除哪位異己呢。
哪知道赫連羽霆才剛這麼想著,身邊一直安安分分的女人便登時發起了狂!
“啊——”
烏天柔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腦袋,倉皇的從位子上站起來,顫抖的指尖直指著那杯茶水,一個勁的哀嚎。
赫連羽霆一驚,什麼?茶里有毒?
陰毒的目光直射坐在高位上皇帝,赫連羽霆真的沒想到,皇帝現在竟然膽子大到這個地步了!
竟敢在宮宴上明目張膽的對他下毒?!
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同樣也很迷茫!
那茶里,他沒下毒啊,難道是還有別人下手了?
不過,現在的重點也不是誰下毒的問題了。
烏天柔痛苦不堪的抓亂了自己的頭發,承受不住般的在大殿上亂跑,模樣甚是瘋癲。
“天柔!天柔!”
赫連羽霆這下是真的有點急了,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烏天柔身邊,死死的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冷靜點!”
披頭散發的烏天柔目光呆滯,歪頭看了看赫連羽霆,突然咧嘴大笑,啊嗚一口咬上了他的脖頸。
“嘶——”
赫連羽霆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氣,還沒來得及退開,烏天柔卻突然在他耳邊低聲提醒了一句。
“想讓我走,就別管我。”
烏天柔說完這話之後就自己推開了赫連羽霆,連連向後退了幾步,嘴角沾染上他的鮮血,看起來好不嚇人。
“壞人!你是壞人!你走開!走開!”
赫連羽霆被推了個猝不及防,向後踉蹌幾步之後,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鮮血,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就這麼直愣愣的看著這個女人發瘋。
她是,裝的?
就為了能夠從他身邊全身而退?
呵呵,烏天柔,為了離開我,你還真是拼了啊。
烏丞相哪里見過這架勢,自己的女兒當著大庭廣眾的面丟了這麼大的人,還不趕緊攔著?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動,不遠處的一個身影卻比他反應更快。
“柔!是我!你冷靜點,是我!我是飄絮!”
沖出來的這個人,是烏天柔唯一的好朋友,太醫令之女,柳飄絮。
被飄絮這麼大力的拉著,烏天柔迷茫的歪頭,盯著她看了半天,原本躁動的情緒竟慢慢的緩了下來。
然後,趁著天柔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空檔,柳飄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一根針,抬手便插進了天柔的脖頸,讓她暫時陷入了昏迷。
面對著失去意識的好朋友,柳飄絮眉頭一皺,突然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明眸緊閉,凝神的感受著她的脈搏。
赫連羽霆一頭霧水的站在旁邊,實在是不知道烏天柔和柳飄絮這到底是唱的哪出。
柳飄絮仔細的把了一陣脈之後,突然間面色灰白,將昏迷著的烏天柔交給了赫連羽霆。
而她自己卻走到大廳中央,鄭重的在並不柔軟的地毯上跪了下去。
“啟稟皇上,天柔她……”
自己的棋子突然出事,皇帝也很是焦急,沒等柳飄絮說完就打斷了她。
“她怎麼樣了?”
“天柔所中之毒實在是凶猛,臣女也不知是何毒,只是這毒來勢洶洶,恐怕……”
“恐怕什麼?!”
“恐怕要花費許久的時間才能治愈,而且,就算痊愈,也,”柳飄絮微微遲疑了一下,干脆把心一橫,將剩下的話說了出來,“也,也無法輕易受孕了。”
這話一出,舉座震驚!
什麼叫,就算治愈也無法輕易受孕了?
一旁怔愣著的赫連羽霆聞言更是吃驚,低頭看向那分明是裝暈的小女人,內心漾起一片說不清的激蕩。
烏天柔,為了離開我,你竟自斷後路的毀盡了作為女孩子的所有聲譽!
你還真是,豁得出去啊!
被夫家休了的女人,不僅名聲盡毀,還無法受孕?
這樣的女子還有誰會要!就算要了,她又談何幸福!
這難道就是烏天柔口中的所謂自由?
而與此同時,似乎是被大家的疑惑給弄得有點尷尬,柳飄絮穩了穩心神,把頭垂的更低,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這毒侵入性極強,天柔身子骨本來就弱,如今毒性已然蔓延到下肢,好好醫治的話,日後能站起來行走都算是奇跡,何談受孕?”
什麼?!這毒竟會猛烈到讓人癱瘓?!
無視掉周圍的嘀咕聲和皇帝那難看到極點的臉色,騎虎難下的柳飄絮算是徹底把瞎話說到底了。
“皇上,這種毒極為罕見,尋常人家根本連听都沒听說過,據臣女所知,能用得了此毒之人非富即貴,故而,故而臣女斗膽猜測,這毒恐怕是沖著羽王爺來的。”
廢話,有誰會閑的沒事在天子面前用這麼名貴的毒,只為了毒害一個養在深閨的王妃?
肯定是沖著人家羽王爺去的啊!羽王妃這是意外替王爺擋了一次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