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𢦓的銀針根根入膚,扎進了段因瑞的身體內,還真就讓他慢慢地無力起來,最終低吼著合上了眼楮,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走,把人先弄進屋子里去!”舒𢦓趕緊對著一旁的孔令儀喊道,看著眾人小心地抬著段因瑞,又道︰“小心銀針,不要踫到了。”
“是!”幾個勁裝男人趕緊應聲,抬著段因瑞便出了涼亭,順著荷花池的小徑很快便尋到了一間已經被收拾的燈火通明的屋子里,把段因瑞給輕輕放到了床上。
“舒醫者,可還需要我們做什麼?”孔令儀皺著眉頭,看著舒𢦓問道。
“孔大人,你知道寧道長去哪里了嗎?”舒𢦓有些拿捏不準,朝著孔令儀問道︰“三公子犯病的時候,應該就通知寧道長了吧?怎麼到現在也沒有瞧見他人呢?”
咒術這種東西,舒𢦓不懂,能做的也就是給段因瑞扎銀針,讓他安靜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自然是要問過了寧道長才能繼續的。可是現在寧道長不在,讓她怎麼處理?
孔令儀听到舒𢦓的話,微微垂了一下眼眸,朝著屋內的眾人示意了眼,看著所有人都離開後,這才對著舒𢦓小聲地說道︰“舒醫者,今夜三公子就交給你看著了!寧道長與將軍一起,已經出了虞城了!”
“出了虞城了?!”舒𢦓聞言頓時一愣,微微有些被驚訝到了。
“出了一些要緊的事情,所以三公子這里便顧不上了!”孔令儀說的很委婉,但是舒𢦓卻是听了個明白!
“那......寧道長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孔令儀直接搖頭,看著舒𢦓皺眉擔憂的目光,這才又道︰“三公子犯病的事情,我們已經給寧道長與將軍去了書信,飛鴿已經帶回了消息。寧道長說,將軍同意,讓舒姑娘你全權診治三公子,不管結果如何,將軍......不怪罪你!”
不怪罪?!
這話舒𢦓听了許多遍了,但是不論是孔令儀還是寧道長說的,她都是依舊抱著懷疑的態度的!段紋徹當日在守著段因瑞時目光中流露出來的痛心和愛護,舒𢦓不是沒有看出來!誰家的父母能承受喪子之痛啊?
段因瑞交到了她的手里,要是真出了事情,即使段紋徹答應了要安穩地讓她離開,誰知道到時候他是否還能有理智?
“舒素醫!”孔令儀看著舒𢦓愁眉苦臉的樣子,忍不住又喚了一聲,然後說道︰“寧道長的話,你可以相信的!”
舒𢦓抬眼朝著孔令儀望去,最終只是默默地吐了一口氣,沒有再回應。
屋內就只剩下了孔令儀和舒𢦓,看著那躺在床上全身都不滿了血痕的段因瑞。
舒𢦓看著那一根根銀針扎在段因瑞的身上,隨著他的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著,那些泛著鮮紅顏色的血痕隱藏在皮膚之下,猶如一條條可怖的蟲子一般,在身體上游弋著,舒𢦓忍不住朝著那些血痕靠近了兩分。
“舒素醫,可是有哪里不妥?”孔令儀看著舒𢦓那皺著的眉頭,與她那有些緊張的目光,忍不住問了一句。
“孔大人.......我有點想法想試試.......能不能叫人給我準備點東西?”舒𢦓琢磨了半響,這才對著孔令儀嚴肅地問道。
“需要什麼,舒素醫你說就是了!”孔令儀立刻點頭,似乎對舒𢦓極為的信任,甚至連她想做什麼都沒問,直接便叫了人來,把舒𢦓需要的一應東西全部都記下,然後立刻去準備了。
純銀的柳葉小刀、燒著熱碳的紅泥小灶、舒𢦓留在慧園的烈酒,還有熱水,銅盆等等的不少東西全部都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全部都擺到了舒𢦓的面前。
孔令儀檢查了一遍後,這才看著舒𢦓問道︰“可還需要其他的東西?”
“不用了!這些就夠了!”舒𢦓把東西全部都給看了一遍,這才對著孔令儀和吉䉪等人說道︰“一會兒還需要各位幫幫忙。”
孔令儀毫不猶豫地便點了頭。
“兩個人幫忙按住三公子的腿手,在他身體想要移動的時候,一定要壓制住他!”
“好!”孔令儀立刻點頭,朝著一旁幾個勁裝男人示意了一眼,看著他們立刻脫了鞋襪爬上床去,把段因瑞的手腳都給壓住後,這才又望向了舒𢦓。
“如果我的猜想對了,那麼一會兒麻煩孔大人你們幫我把東西接住,然後直接裝進小罐子里去!”舒𢦓走向一旁的桌邊,一邊拿起那柄純銀的柳葉小刀在紅泥小灶上的熱碳上滾了滾,這才又浸了烈酒,然後捻著一根銀針,對著孔令儀兩人說道。
“好!”孔令儀立刻便拿起了一個小罐子,如影隨形地跟在了舒𢦓的身邊看著她再次靠近了段因瑞。
舒𢦓此刻的心情其實是十分的緊張,又有些激動的。
段因瑞的病,在寧道長的說法中,那就是一種咒術。這個,舒𢦓是相信的!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是?誰敢說這些咒術就不存在了?
可是,如果只是咒術的話,為什麼段因瑞的身上會出現那些奇怪的血痕?最重要的是,舒𢦓明顯發現,在那些血痕之下,隱隱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而且,舒𢦓很確定,那不是正常人身體的細微蠕動,那藏在皮膚之下的血痕內,有東西!而且,是活的。
捏著那柄純銀的柳葉小刀,舒𢦓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朝著一旁的孔令儀又看了眼,這才把捏那根銀針,目不轉楮地盯住了段因瑞右胸的一條比較粗壯的血痕,懸空著手里的銀針......
空氣彷佛在這一瞬間便凝固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舒𢦓,只瞧見她一直盯著段因瑞的身體,瞪大著眼楮似乎在等待什麼一般。
突然,一直沒動的舒𢦓手起針落地便把那根銀針一下便插入了段因瑞右胸的那條血痕中,下一瞬,眾人便瞧著舒𢦓另一只手里一直捏著的那柄純銀的柳葉小刀已經準確無誤地割到了那條血痕上,順著銀針扎下的地方,直接劃開了一條口子。
一縷縷的鮮血殷紅地便流了出來,從那皮肉間噴涌而出。
“罐子!”舒𢦓卻是立刻大吼了一聲,眼角的余光瞄見孔令儀給罐子遞到面前後,趕緊把那根銀針挑起,直接扔到了罐子里.......
孔令儀只來得及瞧見,那根銀針上,似乎還殘留著一團凝固的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