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審神者站在三日月宗近身後, 望著他的背影踏著悠閑的步伐遠去,不知為何, 原本想翻個白眼的沖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嘆了一口氣。
她並沒有停留多長時間, 估計著三日月宗近差不多已經將那位突然來訪的女性審神者帶到了會客室、並經過了一輪禮貌的寒暄之後,她就帶著一副輕快的神色,出現在了會客室的門口。
坐在會客室里的人一齊把目光投向門口,柳泉定楮一看,除了她這邊的三日月宗近之外,對方帶來的近侍,居然是一期一振。
這個突襲她本丸的女性審神者是最近才跟她熟悉起來的(廢話),是個大約二十七八歲的御姐, 大概在現世的時候也是職場精英, 性格爽朗直率, 又隱約有點喜歡控場、喜歡做決定,所以要說風評, 在審神者之中真是有點毀譽參半的意思。
喜歡她的人當然會一直說她好, 說她喜歡照顧人、喜歡指點新人,有她的指點可以避免自己新建立的本丸走彎路;當然也有人不喜歡她的作派, 私下竊竊私語地說同為審神者, 難道誰還比誰差多少嗎, 憑什麼她就可以對大家指指點點的, 就因為她在現世的時候就是職場精英嗎——
總之, 任憑其他人怎麼議論自己,這位御姐仍然我行我素。
在稍微了解了一點這位御姐審神者的畫風之後,柳泉其實也有一點佩服她。
本家在鄉下經營著一間小小的茶屋,好像家人都是極為老實本分的人,也沒有什麼野心,安于平靜生活的現狀——這麼一個家庭里走出來的女兒居然能夠在競爭激烈的東京站穩腳跟、並且進而成為任職的公司里女魔頭一樣的角色,這樣的人物,決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勾勒出全貌的;那些因為她的御姐或高高在上、壓倒一切的氣場而對她形成的偏見,當然也做不得準。
當然,柳泉好歹也是歷經數個任務世界、堪稱見過一切世面的優秀玩家。雖然她現在走的是親切風趣的知心小姐姐路線,也並不代表她的氣勢會被對方壓倒。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這位御姐才對她另眼相看、甚至閑來無事還有心情放下身段突襲她的本丸,進行友情的拜訪(?)吧。
柳泉在門口略略一頓,就徑直走了進來,繞過幾案、走到三日月宗近身旁落座。
這一舉動讓三日月宗近微微彎了彎眼角,仿佛顯得很愉快似的。
幾案那一邊坐著的御姐審神者十分隨意地往身後的沙發背上一靠、順手撩了撩自己的一頭大波浪長發,紅唇微勾、露出一個笑容。
……一句話都沒說,柳泉已經感受到了她【無形撩】的風情萬種。
在這種女子力面前,柳泉內心忍不住黑線了一霎那,才微笑著抬起視線直視著面前意外的訪客。
“真意外哪,”她直言不諱地說道,語調里卻含著一抹溫暖的歡迎之意。
“不過在枯燥的文書工作之中,突然有個朋友能來把我拯救出來、讓我得以光明正大地翹班,把工作丟給長谷部那種任勞任怨的付喪神去完成,我還是很感謝的。”她說,忽然面色一正。
“對此,我深表感謝。”她用一種非常正式的措辭說道——甚至采取了端坐的姿態、雙手撐在腿上,沖著桌子那一邊的御姐審神者微傾上身,完全是一種致意的禮儀。
那位御姐愣了一下,忽然撲哧一聲噴笑出聲。
“哎呀,你真是太有趣了,清原君——”她笑著稱贊道。
“清原雪葉。”柳泉說道,目光落在那位御姐的臉上,視線平和不帶一絲探究之意——但內心作何想法,就沒有人知道了。
“雖然這也只是個化名而已……好歹之前也認真地使用過一陣子。”她也用一種坦率的態度說道,“姑且請這樣稱呼我吧——作為友情的象征。”
那位御姐微微揚了揚眉,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在她的眼角漾開。
“‘作為友情的象征’?”她沉吟似的重復了一遍柳泉剛剛說過的話,目光微微一閃。
柳泉︰^_^
說起來,這一招她還是從三日月宗近身上學到的——假如你想要表現得高深莫測、同時又想表現得友善無害,那就露出【無辜的笑容】吧。
正巧這個時候,房門發出吱呀一聲響——是藥研和前田托著托盤進來了。
兩位藤四郎家的小短褲是進來送茶的。不過當他們一眼看到對方審神者帶來的近侍竟然是一期一振時,表情也不由得復雜了一瞬。
不過他們當然不至于在這種審神者們會面的場合撲上去喊“一期尼你好!”之類的話,只是禮貌地沖著那一邊的一期一振頷首致意,就端著托盤來到桌旁,把里面的飲料——包括茶壺、茶杯、現代的易拉罐式飲料——都一一有序地擺放在桌上,又拿著空托盤離開了,顯得非常專業、非常禮貌、非常訓練有素。
當房門又被藥研輕手輕腳關上之後,半倚靠在新沙發舒適的靠背上的那位御姐型審神者含笑開口了。
“真是不錯的兩個孩子啊——看見他們的‘一期尼’就在這里,居然沒有一腔熱情地撲上來就叫‘一期尼’,忘記了他們的職責呢∼”
柳泉︰“……”
啊這句話要是那天來的小少女說出來的,她是絕對不會多想的。可現在說出這話的是一位職場精英、在男性主宰的公司里以鄉下姑娘之姿闖出一片天地的御姐型女性,這就讓人不得不謹慎品味一下了。
諸多念頭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臉上的表情卻緊跟著談話的節奏並未放松;幾乎是立刻就露出了一個【因為部下被同事稱贊而感到自己好像也教導有方、與有榮焉】的笑容。
“那是因為,藥研和前田,都是好孩子啊。”她用一種【居于上位者有點老氣橫秋】的語氣應道。
……沒說出來的哲學是,既然這座本丸里有他們的一期尼,又何必到別家本丸里去尋找副本呢。
那位御姐當然也知道她的潛台詞,哈哈笑了兩聲,說道︰“嘛,這種狀況放在現世,簡直不可理解啊——哥哥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無數復制品,哪一位都是自己的哥哥、哪一位也都不是——是不是?”
這句話簡直要把智商稍微捉急一點的人繞進去出不來。不過柳泉當然不在此列。
“那個人,只要是自己認定的那個人就好了。”她含笑回應道。
“或許這世上是有很多‘一期一振’、很多‘藥研藤四郎’、很多‘前田藤四郎’、很多‘三日月宗近’——”
“甚至有很多個‘清原雪葉’……”
“不過,那都有什麼關系呢?”
“以前不是有句話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那就是說——即使他不在自己這一世的千千萬萬人之中,他的時間也不在自己這一世的千千萬萬年之中,但他在你心目當中是你所認為的那個人,那就可以了。”
一抹過分明亮的光芒,忽然掠過對面那位御姐的眼眸深處。
或許是這種哲學相談——說起來,她率先掀起這種哲學相談,或許是為了試探柳泉是不是一個雙商在線、值得交往的朋友——的結果讓她還算滿意,她的臉龐緊繃了一霎之後,忽然和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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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碼了一章,感覺不是太滿意,好像並沒有傳達出一些深層次的意思,稍等一下我先去洗澡,之後回來大概會重新修文,明早一定會有個新版本。不過這些反正先放出來,大家先看啦~~
底下這個是我當初以劇本形式寫的妹子與泰衡告別的場景,大家可以隨便看看,等下會以更多字數替換的,大家放心,不會讓大家吃虧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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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衡︰我已經選擇了我應守護的東西
不舍棄任何東西而能守住的東西,到底能有多少呢
妹子終于下定決心轉過身來面對泰衡。
妹子︰在最後……我還想和你說說話,泰衡
泰衡︰說話……時至如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吧
應該已經沒有任何言辭能拿來對談了
妹子︰但是……
泰衡︰你完成了你的任務,會離開我的世界
這樣一來,和我就沒有任何一點關聯了
泰衡︰你說過的吧,要我負起已經開始的戰爭的責任
我是不能逃避的
泰衡︰……
雖說夏天還未完全過去,不過在秋日快到的時候,奧州的夜晚已經開始變得冰冷起來了
(脫下外套給妹子)
泰衡︰哼,要是讓你感冒的話,你身後的那些家臣們說不定會煩死人的
也許還會就這麼向鐮倉殿告狀
我可不想給他任何可以拿來討伐我的口實啊
——就這樣,離去吧
泰衡︰則子,我和你都已經選擇了自己要走的道路
應該,和你不會再見面了吧
妹子︰即使如此,我想說……
能和你相遇,真是太好了
……有些事情,以我的一己之力沒能挽回,非常抱歉
泰衡︰……不,那不是你的錯
我還沒有淪落到要將失敗怪罪到喜……不,怪罪到女人身上的地步
妹子笑了。
泰衡︰……
妹子覺得望美當時的台詞說得很好。
妹子︰即使不會再見面了……
我和你曾經相逢過,這個事實永遠不會消失
即使你在這里,我前往遙遠的什麼地方
我也會記得,在陸奧這個地方,我見過你這樣一個人
和別人起初說的都不一樣,也和我想像的不一樣
意外地……是個好人啊
……會永遠記得你的
泰衡︰……
真是的……你還真是個奇怪的人
……快走吧
妹子沖著他最後微笑了一下,轉身想要從山道上離開。
微風吹來,送來了他最後的低語。
泰衡︰……一直到了最後,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你,不是真正的泉御前吧
因為她的愛會毀滅一切,這正是當初我們相遇的理由
她愛我愛到想要毀了我,那些暴民說不定也是她指使安排的
不過這樣也好,總好過她騰出手來去對付神子
因為神子要是在陸奧發生不測的話,鐮倉殿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對陸奧下手了吧
呵,從這一點來說她還真是不稱職啊,辜負了鐮倉殿把她送來陸奧的期待
……這樣也好
就這樣和你永別之後,我就可以心無旁騖地去戰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