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所選的漢語言文學這個專業,在大一期間的課程並不是很多。因此,她大半的時間都去兼職了。沈樞很忙,她听說沈樞他們專業課很少,至于他忙什麼,她沒有去過問。
沈樞和杜均山合伙開了一家公司,剛在起步階段,幾乎天天加班。沈樞回家的時候,通常是深夜。施施沒有等他的想法,可是,他不回來,她怎麼也睡不著。
沈樞發現了,不管什麼時候他回來,呆小施的房間都亮著燈。微弱的燈光透過門縫滲透出來,在寂靜的夜里,只覺得淡淡溫馨。沈樞會在睡前,敲一下施施的房門,道一聲晚安。施施總是輕輕地回聲嗯。沈樞沒有讓施施早點睡覺,他只是每天特意提前下班,還會回來給她做菜。他做的菜大多口味偏辣,因為施施喜歡吃辣。為了做出施施喜歡吃的菜的味道,他還特意去學過。
他知道的,呆小施最喜歡的是小三路那家店的菜。
他不知道的是,施施喜歡的不是那里的菜,是很多年前和夏天坐在一起吃飯的感覺。她只是在不斷地追憶從前。
其實,沈樞他自己最不喜歡吃辣,可他從來不說。沈樞飲食清淡,對于不怎麼吃辣的人來說,吃辣對他而言,是酷刑。是他給自己的酷刑,但他心甘情願。時間長了,他的胃也漸漸地適應了。
兩人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施施從來都不知道這件事。與其說沈樞演得好,不如說,她從來都沒有好好看他一眼,更別提去關注沈樞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這就是用心和不用心的區別。
這段時間下來,沈樞成了一個家務全能。施施有時候也會搭把手,可是,沈樞總是不讓。施施說她快被養廢了。沈樞說這樣最好,這樣,你就再也離不開我了。沒有人知道,幾乎是全能,被別人稱之為大神的沈樞,也會有害怕的事情。害怕,有一天,呆小施,會離開…
這種話,說給別人听,也不會有人相信。
要是別的女孩子不說感動得涕泗橫流,但一定會說些什麼表達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亦或者是說你最好了之類的話。而施施,只是淺淺的笑著,那會兒,沈樞只以為施施是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
等到很久之後,沈樞才意識到,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自欺欺人。
施施坐在沙發上等沈樞回來,這麼久過去了,她已經習慣了等候沈樞回來一起吃飯。一般,沈樞都會在下午6點半之前回家,而現在,他還沒有回來。他事先也沒有說什麼,不管有什麼事情,沈樞都會事先告訴她,而今天是個例外。
施施又等了會兒,沈樞還是沒有回來。見天色漸晚,她也就不等了。她沒有等沈樞的習慣,以前不會有,現在也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
翻看了一下冰箱,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冰箱里是滿滿的蔬菜,肉類,擺放的整齊。施施看了眼,就關上了冰箱門。不會做飯,大多數的時候,她一個人的話,都是吃方便面或者是面包,餅干這類東西。而沈樞不願意讓施施吃方便面,還有罐頭之類的食品,冰箱里自然沒有。
施施發了會兒呆,就去超市買了泡面吃。和沈樞在一起之後,她幾乎沒有吃過泡面了。乍一吃,竟然覺得反胃。
施施忽然意識到,漸漸地,也許她開始離不開沈樞了。
被自己的想法驚了驚,施施咬牙把方便面吃完了,連湯都不剩。她告訴自己,她很好,沒有沈樞,她一樣很好。
沈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只要施施房間亮著燈,讓他總會在回家的第一時間,敲她的房門。今晚,他有工作,脫不開身,也來不及回家給施施做飯。就發信息告訴施施讓她去外面吃飯,早點睡覺,不用等他了。
經過她房門前,竟然還亮著燈。
“呆小施,你睡著了嗎?”施施很快過來開門,男生的身上帶著酒氣,似乎剛應酬回來。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輕聲回復他。施施有時候覺得自己很可笑,要遠離他的是她,要靠近他的也是她。
沈樞摸了摸她的頭,“呆小施,你看到我給你發的信息了嗎?”
施施說沒有,她的手機大多數時候是靜音的,她也很少去看手機,自然就錯過了。
沈樞心疼施施這麼晚還要等他回來,他每天都盡量早點回來,可他不是神,也不知道這樣的狀況會發生多少次。公司正在起步階段,有些應酬,他不去,是不行的。他說,“呆小施,以後,你還是不要等我回來了,太遲了。”
其實,沈樞內心深處渴望一個家,渴望有人在深夜里等他回來。不過,他舍不得讓呆小施等他等到這麼晚。
施施嗯了一聲,說知道了。沈樞道了聲晚安,施施就關上了房門。
她躺在床上發呆,過了會兒,把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拿出來,果然看到了上面的短信,是下午發的︰呆小施,我今天會很晚才回來,下午沒來得及做菜。愛尚圈那里的菜不錯,又干淨,就在學校附近,你去那里吃。還有,你早點睡吧,晚安。
在那之後,沈樞偶爾也會深夜回來。而施施房間的燈再也沒有亮過。她做到了她說的那樣,不再等他回來。
沈樞是該高興的,呆小施很乖,但心里有有種恍然若失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