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悅不是個性子尖銳的人，除非被人惹急，要不然總是一副溫和的樣子。
這樣性子的人，無論做事情還是過日子，都不會急躁。提前學一年的知識，不是她有跳級的想法，只是她課余時間太多，有時候看小人書看煩了，她就拿課本看，這是她調節課余生活的結果。
她現在所在的班級，屬于尖子生班，學習成績好的人扎堆，有人初二開學就跳級上了初三，當初那同學問她要不要一起跳級。司悅說不想重新熟悉一個環境，沒跟著跳。
沒想到這會兒李嫻靜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媽媽，我跟現在的同學都處得不錯，換班級要重新熟悉一個環境，我擔心影響學習，還是不跳的好。”
屏息等待答案的司景灝，听到不是預料中的答案，立馬挖苦嘲諷，“媽，你現在應該相信我說，她讀書讀傻了的話吧。”
“我只是不跳級而已，怎麼就傻了？那你從小到大都沒跳過級，不是一樣傻？”
“我要有你這樣的成績，我早考大學去逍遙自在了，哪里還留在這初中讓人盯得死死的。”司景灝嗤笑，“只是換個地方上課，就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一點不懂得怎麼跟周邊的人相處。這樣就算成績再好，能頂什麼鳥用？”
司悅在別人面前總是一副好性子，可面對司景灝的冷嘲熱諷，她總是十足十的懟回去，“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讓你現在換班級，你換嗎？”
“媽要是不介意讓我換到你們班，我立馬就換。”
“你想得美呢？！”司悅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能跟司景灝互懟，“就你這辣人眼的成績，就算降級到初二年，也進不了我們班。”
又被拿成績說事，司景灝惱羞成怒，“一群只知道死讀書的書呆子，讓我跟你們一個班級，大爺我還不樂意呢。”
“按你這麼一說，讀書好的都是呆子，就你這種分數的人是未來的國家棟梁。果然與常人不同的腦回路，難怪成績也格外與眾不同。”
“成績成績，你除了拿成績說事，還能不能說點其他的？”
“作為一名學生，說成績就吃三餐要吃飯、24小時要呼吸一樣，不說成績，難道跟你一樣，人人去打籃球？”平日里司悅都不愛跟司景灝聊這些，可每次兩人開撕，她總有懟不完的話，“你要是成績好，球也打得好，那才叫人佩服呢。”
“有種你籃球打得跟我一樣好，我就有種成績跟你一樣好，如何？”
司悅是個運動白痴，什麼運動項目都不拿手，平日里上體育課，也基本只是站在旁邊旁觀。她微胖的身材，跟她的不愛運動，也有關系。
她每天的運動量，只局限于從家里走到學校，再從學校走回家里。其他的時間，她都是能坐著一定不會站著，能躺著一定不會坐著的狀態。
吃得好，有少運動，吃進去的熱量散不出來，自然就胖了。
“等哪天盼著當職業球員的人，跟盼考大學的人一樣多，你再來跟我提這個要求吧。”一個是小眾人的追求，一個大眾人追求，兩者壓根沒可比性。
“伶牙俐齒。”
“每次說不過人就用這句，你也不膩味？”
“關你什麼事？”
“你對著我說，當然就關我的事了……”
“……”
李嫻靜看著兩兄妹打嘴仗，覺得挺有意思的。
當初領養司悅，一是看中她乖巧听話，小小年紀就能把院長的話牢牢記在心里，還有板有眼地拿話訓人。再一個是她不逆來順受的性子，她指望這樣的性子，能挫挫家里小霸王的銳氣。
剛到家里來的時候，大概是環境不熟悉，也大概是還沒歸屬感，有一段時間小姑娘被自家阿霸的兒子欺負，總是忍著或者避讓。
當初她沒去說什麼，直到半年後，有一次又看到她被霸王兒子欺負人，她就跟司悅說起自己看中她、領養她的原因和目的，讓她不用有任何顧忌，被欺負了盡管反擊回去。
從那開始，每次霸王兒子惹她，她都會反擊。剛開始的時候，人小戰斗力還不行，多數時候落于下方。可她的成長速度是驚人的，大概跟霸王兒子斗了半年左右的時間，就慢慢佔了上風。
也不知道霸王兒子是出于什麼心思，自打司悅開始跟他互懟開始，他跟人干架的次數，就慢慢減少了。見兩人相處不錯，李嫻靜就趁機把更多時間放在工作上，平日里都讓這兩兄妹跟著阿姨生活。
她對司悅的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領養她的結果比她預先料想的要好。
她想，以柔克剛，大概說的就是司悅這樣綿軟的性子，克制兒子這樣霸王一樣的人吧。
總之，她很滿意這個養女，很滿意她的乖巧，很滿意她給兒子帶來的改變。
見兩人吵得差不多了，她適時開口，“行了，你們別再吵了。”
“哼……”司景灝對司悅哼了一聲，頗有些耍賴道，“媽，我把話撂這兒了，臭丫頭要不肯跳級，咱們的約定就不算數，你自己看著辦。”
“什麼約定？”司悅抓住關鍵字眼。
“你跳級跟我同班，並且幫我溫習功課，我努力學習爭取考上高中。”
李嫻靜沒好氣地敲了司景灝腦門一記，“臭小子，陷媽媽于不義，討打。”
她對司悅向來寬和，從不會勉強她做重要決定，她可不要霸王兒子壞了自己在閨女那邊的形象，“媽只是答應你哥，讓你幫他補習的事兒，跳級這事你自己看，媽尊重你的選擇。”
司景灝的學習成績，一直是李嫻靜的心頭病，如今距離中考還有四個月多點的時間，再不認真就真的考不上高中了。
司悅只是習慣熟悉的人和事，並不代表她就不會跟人打交道，沒想過跳級的事，是沒有這方面的必要。但如果她的跳級，能帶動某坨爛泥上牆，想來應該也會很有成就感的吧？！
這樣想，跳級的事，也不是不能接受，“我明天會跟問問幾位課教老師，如果他們沒意見，我就申請跳級。”
司悅的話，讓李嫻靜松了口氣，“好，那咱們就老師怎麼建議，咱們就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