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清攙扶著珠雅走在空曠的地上,天穹很暗很黑,仿佛一塊大黑布罩著,呼吸也令人覺得氣促而又微弱。陰風瑟瑟,吹得草木搖搖擺擺,珠雅衣著單薄,被風一吹,直打噴嚏。秦牧清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珠雅肩上。
他們打開手機手電筒功能走在一片白茫茫的迷霧中,遠遠地看見高速路若隱若現地在前面的地方,他們沿著小路不斷朝高速路走去,可是走了好久好久,抬頭遠望時,仍然看見高速路仍然在非常遙遠的地方。
“不對!怎麼走了那麼遠走了那麼久仍然沒有走到高速路?看起來高速路仍然跟我們沒走時一樣遠呢?”珠雅不安地說。
“是啊!”秦牧清說。
“難道我們只是在原地打轉?”珠雅詢問著,回眸時,卻沒見了剛才走出來的那個陰森森的服務區和靈車,只見黑洞洞的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不對啊!如果我們還在原地打轉,怎麼已經走離了服務區和車子?”珠雅不安地顫抖,瞬間想出一個詞︰“鬼打牆!”“難道我們遇見了在電視和里寫的鬼打牆?!”“我好害怕!”
“沒事兒!抓緊我的手。”秦牧清溫柔地安慰。
他們又繼續沿著道路朝遠方若隱若現的高速路走著,又走了好久好久,仍然沒走到高速路,高速路看起來仍然還是一樣遙遠。珠雅已經很是勞累和疲憊,雖然手兒被那雙剛勁有力而又柔軟溫熱的手兒牢牢地牽著,但此時的心境沒能讓她覺得迷戀,緊張害怕與不安感戰勝了迷戀的感覺。
“咦!這里有個岔路口。”黑暗中,珠雅督見前面的路分叉成兩條一模一樣的道路,一模一樣的黑暗。
“我們該走哪一邊?”秦牧清問。
“我們剛才一直直走,走了那麼遠的路仍然沒走到高速路,或許是方向錯了。不如這次我們換個方向走?”珠雅說。
“好!”秦牧清回答。他們朝右邊的道路走去。面前的道路黑乎乎一片,打著手機手電筒照著,昏暗的光線只能照到五尺之地。為了節約手機用電,他們只打了一個手機手電筒,另一個備留著。
二人又走了約莫一個時辰,抬頭遙望時,卻不見了若隱若現的高速路,而是黑洞洞的一片。腳下的路也越來越曲折,原本是雜草重生的道路,此時變成了滿地荊棘。
“哎呀!”珠雅被荊棘刺破了腳,頓時,一抹鮮血沿著褲腿溢出來,疼得直叫。
秦牧清在她面前蹲下,溫柔地說︰“我來背你吧!”
珠雅看著他炯炯有神的雙眸,滿是激動與感激,更帶著疼惜︰“可你也很累了,背著我就更累著。”
“沒事兒!來吧!”秦牧清話不多,言辭間依然顯得很淡定。
珠雅滿懷感激地背上他的後背,感受著他挺直的背部,臉頰緊緊地貼著他的肩膀,嗅著他淡淡的好聞的體香。一切仿佛回到童年,那個風雪交加的深夜,秦牧清踩著自行車,拖著病懨懨的她飛馳在顛簸不平的道路。
一時間,珠雅忘記了腿上的疼痛,然而,緋紅色的鮮血不停地往外流,浸濕了褲腳,一顆一顆如同鮮紅色珍珠一樣滴落在地面上,滴落的每一處,滾圓的血滴綻放開來,變成了一朵朵鮮紅色的花。
秦牧清背著珠雅踩在滿是荊棘的道路上,忍受著滿腳被荊棘扎著的刺痛,雙腳被扎得鮮血淋淋,疼得直冒冷汗。珠雅看著他濕潤的面頰和後背,心疼地說︰“放我下來吧。”
“沒事兒,我可以的。”秦牧清淡定地說,然而,說這話時,他因疼痛而皺著眉毛。
風呼嘯呼嘯地吹著,凍得他們直打顫。他們走了好遠好遠的黑路,走過滿叢的荊棘,又經過一片泥濘的沼澤地,來到一個幽深的裂谷。裂谷深不可測,底部彌漫著幽藍色的濃煙。裂谷遙遠的對岸,是一座直入雲巔的散發著幽藍色熒光的雄山峻嶺,異常的秀美俊逸。而一座浩大繁華而且縹緲的大都市若隱若現地呈現在山脈的頂端與幽藍色雲層之間。
“奇怪!在山之巔怎麼有一座大都市?”珠雅被眼前所見甚感驚嘆。
“這一切已經不能用我們往常所見過的來判斷了。”秦牧清幽幽地說。
他們停駐在裂谷邊,秦牧清才將珠雅放下來。“好深啊!”珠雅探著頭,俯視著深谷,只見一片煙雲繚繞,迷霧升騰,看不到底部。
“是啊!”秦牧清嘆息著。
此時她細心地發現,他的褲腿滿是緋紅色的鮮血,有已經凝固成焦黑的血跡,也有仍然涌出來的粘稠的血紅,褲子也被捅成密密麻麻,猶如蜜蜂窩,看來這一路上他不知被多少叢荊棘扎刺著。“他一定很痛吧!可是剛才他背著自己時卻是一股輕松自如的樣子。”她想著,心里隱隱生疼,又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激縈繞心頭。
她蹲下來,想輕撫他的傷口。“要不要緊?”她問著,抬眼凝眸望著他。
“一點小傷而已,沒事!”他淡淡地說,對上她溫婉的雙眸,如一泓清澈明晰的池水,卻又隱著一抹深不可測。
她對上他的視線,但他的視線卻立馬抽離。她站起來。他們肩並肩矗立在深谷邊緣,清風颯颯,吹著她的頭發一陣陣飄零。
“我們怎麼過去?”珠雅側眸看他,問著。
“看來我們走不過這深谷了。我們往回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另外一條路。”秦牧清道。
他們轉身,正打算往回走,卻見到遠處的空中漂浮著一個像幽靈一樣的黑壓壓的好大一個身影,正往他們的方向襲來。
“鬼啊!我怕!”珠雅下意識地躲在秦牧清的身後,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緊緊地拽著。秦牧清忍受著被她拽著生疼的手臂,一把將她攬進懷里保護著,安慰說︰“沒事!沒事!”
約莫一刻的功夫,那個幽靈一樣的巨大的黑影黑壓壓地向他們襲來,猶如章魚撲食一樣撲向他們。原來,那所謂的幽靈黑影,是一群成千上萬的烏鴉。烏鴉們向他們身上劃過去,鋒利的爪子刺破秦牧清的臉頰,留下一道道深紅色的紋印。秦牧清本能地護著珠雅,縮卷著身軀守護著懷里的珠雅。珠雅縮在秦牧清的懷里瑟瑟發抖,並沒有被烏鴉劃傷。烏鴉們緊緊將他們包圍,圍得黑壓壓一片,龐大的烏鴉群猛烈地撞擊令他們節節後退。不僅如此,可怕的烏鴉將他們當成尸體一樣開始啄食他們。秦牧清本能地守護著珠雅,臉上身上被烏鴉嘴撕咬成一個又一個洞。
“秦師傅,不行了,再這麼下去我們會沒命的。”珠雅透過縫隙看到秦牧清鮮血模糊的臉頰,恐懼至極。
“珠雅,我沒事,再怎麼,我定會盡我生命保護你!”秦牧清說。
“不行,秦師傅,我們跳下深谷去。這或許是唯一擺脫烏鴉的方法了!”珠雅道。
“可是深谷深不可測,不知底部是什麼,你難道不怕嗎?”秦牧清說。
“與其被烏鴉們啄食,不如博一命。”珠雅說。
“嗯!”秦牧清點點頭,拉著珠雅往深谷跑,他們站在裂谷邊緣,烏鴉也追隨而來,團團將他們圍住。“珠雅,拉緊我的手!”秦牧清一邊說,一邊緊緊地抓住珠雅的手兒,然後,他們朝著裂谷深淵順勢一躍。
“啊!”裂谷深淵響著一聲長長的驚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