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歸鑾之一品冷後

270起疑心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琳之伊夏 本章︰270起疑心

    芷蘭宮白綾黑綢飄搖,遠遠望去一片素縞,這是宇文煥卿給自己心愛的宸皇貴妃最高的尊榮,而用以祭奠的凝煙落碧的奠儀堂內更是壓低銀山一般的縞素繁復。

    這樣的規格太後竟然沒有異議,這讓前來吊唁的易安很是驚詫,而此時她的內心更加疑惑,不禁仔細上前去端詳這位寵冠六宮的皇貴妃,她隱隱覺得這個美人的死那麼的不真實,仿若是一個毫無征兆的陰謀一般。

    可是偏偏此次戚媚的嘴緊得很,她套不出話來,她冷眼看了這些日子竟也沒發現什麼破綻,只是那日仁壽宮屏退眾人的舉動到底在她心里留下了印記,她總是覺得里面大有文章。

    想了這麼許多,易安的腳步不禁又往前而去,邊嗚咽著邊仔細的去看那棺槨中的顧沛蕖。

    這樣的舉動落在宇文煥卿的眼中很是奇怪,未免易安多疑生變,他走上前去探問︰“姑姑獨自前來也算盡了情誼,還是早些回去吧!母後身邊不可無人照顧!”

    易安听此,不禁有些心慌趕緊辯解︰“之前奴婢與宸妃娘娘多次有齟齬,但是也是奉太後娘娘的懿旨,後來相處下來奴婢才知道娘娘真是一個貌美心善的可人兒。皇上喜歡她,太後也接納了她,可是誰知道竟然出了這檔子事兒,娘娘,她年紀輕輕地就薨逝了!”

    宇文煥卿見她眼角有淚,不禁心中有些酸楚,他一直待易安不同些,畢竟她是看著自己與煥淵還有初雲長大的姑姑,在他心里他一直當她如自己老人一般。而今見她傷懷,自己卻對她有所隱瞞,不免有些于心不忍。

    “姑姑的心意,苒苒會知道的。朕如今心緒不佳,姑姑就不要如此悲傷惹朕再傷懷了,況且你也上了年紀,早些回仁壽宮吧!”

    宇文煥卿出于好意的安排,此時落在易安的眼中則十分的刻意,她偏偏不想離去倒是哭聲愈發的大了起來,殿外的內侍、婢女听殿內哭聲漸大亦跟著放聲痛哭。

    易安則痛哭流涕地假意快步走到了棺槨前,伺機伸手去撫摸‘顧沛蕖’的臉頰,宇文煥卿不禁大驚,忙出手截住了她的手,喝止道︰“姑姑你做什麼?你這樣是對皇貴妃的大不敬,切莫亂了分寸!”

    宇文煥卿微微一推,這易安本是依托棺木虛站著,因這棺木高大且有長條木凳騰著,所以以易安的身高不足以踫到尸體,她是墊著腳行事,而今被宇文煥卿這輕輕一推倒是沒了著力點,登時身子就向後仰躺而去。

    宇文煥卿見此本想過去拉扶,卻見易安下意識地扯住一旁垂下的白綾輕輕用力便騰身而起,這讓他很是驚詫。以易安的歲數斷不可能不摔倒,況且她只借助棚頂垂下的白綾便可以起身著實古怪,莫非她……

    簡嚴見此趕緊過來攙扶︰“易姑姑,你沒事吧?”

    “沒事,奴婢沒事!請皇上恕罪,奴婢一時感傷竟然忘了分寸,險些對娘娘大不敬,請皇上恕罪!”

    易安趕緊跪地求告,表情真誠且哀戚,這個樣子落在宇文煥卿眼中則是十分的刻意。

    易安與顧沛蕖實在算不上有交情,二人最多的交集便是母後刁難顧沛蕖時與易安的針鋒相對,這樣的交情實在用不著如此悲戚的來送奠儀。現在她如此做,要麼是出于對自己這個皇上痛失愛妃的同情,要麼便是別有用心。

    若是前者,她應該著力安慰自己而不是哭顧沛蕖早逝,倒是後者的意味明顯些,這讓宇文煥卿斷定易安此行別有居心,再有她方才的舉動就更加可疑了。

    “姑姑起來吧!所謂關心則亂,你也是無心之失。只是朕愛之深亦守得規矩,都不曾去撫摸貴妃的臉頰,畢竟死者為大。朕不想她走得不安心!”

    言畢,他硬是擠出了些許淚來,這在易安看來倒是合情合理了許多,她不禁心中暗暗思量;莫非是自己多心了?顧沛蕖真的死了?若是如此,以宇文煥卿對她的痴戀,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會寵幸品級低的女子,這子嗣怕是無望了!

    想到這,她心中倒是有些豁然,她趕緊拭去眼淚,匍匐于地附和︰“奴婢知錯了,還請皇上節哀,龍體要緊!”

    宇文煥卿審視著跪地的易安,心中對她的疑心愈發地重了起來,面上卻不現一絲破綻,和顏悅色地說︰“姑姑起來吧!朕一直把你當做自己老人,你不必總下跪!”

    易安听此不禁心中得意便起身後站在了一邊。

    宇文煥卿見她一起身便將目光盯在後面的棺槨上,嘴角竟然隱隱有了笑意,看著簡嚴吩咐︰“簡嚴,你一會兒去傳旨賀一泓,讓他這幾晚親自帶人到這值守,務必不要人接近皇貴妃的棺槨,朕不希望有人擾她清淨,讓她不得安!”

    簡嚴一听倒是一頭的霧水,因為之前皇上還交代不可要賀一泓把守,那樣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就按照內侍、婢女守喪的宮廷舊儀來,而今突然又改了主意,這讓簡嚴有些遲疑。

    他卻見皇上給他遞了個眼色,便趕緊應承下來︰“奴才遵旨,奴才即刻便去傳賀一泓。”

    言畢,他就退了下去,只是轉身後腦袋微微左偏仿佛還在思索皇上宇文煥卿的反復不定。

    宇文煥卿卻不見多余表情,只是微微瞥了一眼易安,見她低著眉眼亦叫人難辨悲喜,他便不動生色地吩咐︰“易姑姑,你退下吧!”

    而他又開始回到座榻上跪坐下來,燃起了那一堆銀光閃爍的紙錢。

    易安知道自己眼下已經沒有了繼續留在這查探虛實的理由,便俯身見禮退了出去,只是她轉身離去的背影一直被宇文煥卿注視著。

    他心里卻隱隱地自言自語︰但願是朕多心了……

    這日夜里,宇文煥卿乘坐龍攆早早地離開了芷蘭宮,只是不多久他又便裝折返,可是這日夜里靜謐異常,並沒有發生他預想的事情。

    這不禁讓他覺得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可是為了小心起見,他決定第二日夜里還是如此行事,若是不行,便等到三、四日後再見分曉。

    第二天,顧玉章與王妃陳書雪與顧沛萱前來吊唁,宇文煥卿抹了太多的薄荷涼油硬生生地把自己哭成了一個淚人兒,與他一樣悲痛欲絕的還有顧沛萱和陳書雪。、

    母女二人相擁痛哭,將‘顧沛蕖’更是看了一遍又一遍,陳書雪更是哭得幾近昏厥,相較之下顧玉章的眼淚則淡了許多,很有幾分雷聲大,雨點小。

    宇文煥卿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很是傷感地與其虛與委蛇起來,君臣二人自然是各懷心事,言談誠懇卻句句假話。

    綠翹看著牌位上的字跡心中很是得意,因為她一直無法忘記被顧沛蕖凌遲處死的綠蔻。

    而今這個高高在上的皇貴妃也已經死了,她突然覺得很是暢快,她便怯怯一笑安慰起陳書雪和顧沛萱來︰“夫人,王妃,奴婢說句不該說的,你們這樣傷心的哭,娘娘也回不來了啊!還是保重身體要緊,你們這樣哭只能叫娘娘她走得不安生,讓她不能往生啊!”

    這話听著沒錯,可是落在陳書雪和顧沛萱的耳中卻極其的不入耳。

    陳書雪指著綠翹對顧沛萱罵道︰“這個丫頭還懂不懂規矩?她居然詛咒我女兒不能往生,不得安生,她分明是在為死去的綠蔻在這惡心我們!”

    顧沛萱抬眼瞪了一眼綠翹喝止︰“不長眼的東西,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麼?還不滾下去!”

    綠翹眼底滿是慍色,但是還不好發作,只能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什麼,陳書雪見此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吩咐道︰“鳳歌,將這丫頭帶回顧府去,我回去親自發落她!”

    綠翹自小就進了顧王府,由府上的媽媽養大,算得上是顧王府的家生奴才,顧王府的當家主母自然發落得了她。

    在一旁哭得傷心的鳳歌听此便將綠翹帶了下去,即便綠翹不情願到底是在皇宮里,她委實不好分辨便只能乖乖地跟了下去。

    顧沛萱本就傷心難過,而今見母親動了大氣,更是不好為綠翹求情只等著回府再說,她見到顧沛蕖的尸身時已是三魂丟了七魄,心疼不已,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

    她微微抬頭便見自己的父親在那與皇帝假意寒暄,這讓她覺得十分的惡心,明明就是他逼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想到這一股憤恨與羞愧感油然而生,她重重地將頭頓在地上含糊不清地說︰“苒兒,都是姐姐不好,當初沒能阻止你進宮,若是你不進來就沒有這多的事情了,也不會年紀輕輕就丟了性命!”

    陳書雪听了這話不禁悲從中來,嚎哭著嗚咽︰“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顧玉章的,苒兒你放心,母親會為你報仇的,相信皇上也會,你等著這個不配為人父的敗類為你填命吧!”

    顧沛萱猛地抬起頭,將方才听到的話又細細品了品︰“母親,你是傷心糊涂了麼?自古都是父母要子女的命,哪有要父母為兒女填命的啊?”

    陳書雪頹然一笑,眼角的淚滾滾而落︰“哼,顧玉章配為人夫,配為人父麼?”

    而祭奠完顧沛蕖的顧玉章此時並沒有听見母女二人的對話,他正在不遠處的一抄手游廊里忙著與皇上斡旋葉重樓之事。

    “皇上,臣身為三朝老臣自然是以國家社稷為重,小女之事,臣亦心有悔意,可是就算是她為國捐軀了,亦不能因她而與南詔大動干戈啊!而今她死了,算是保全了皇家的顏面,也保住了南詔與大梁的關系,亦算得上死得其所。只是老臣心痛啊!嗚嗚……”

    說話間,他不住地掩面而泣,一派悲痛欲絕的樣子。

    可這幅嘴臉落在宇文煥卿的眼中便是厚顏無恥,他恨不得登時剝了他偽裝的假臉,繼而亂刀剁了他,可是眼下卻不是發作的時候。

    顧玉章此時並不知道宇文煥卿已經知曉了所有的事情,他以為只要自己繼續裝得痛失愛女而悲痛欲絕,即便皇上對他心存怨懟也不能因此而與自己撕破臉,這樣他就有翻盤的機會。他還有好多大事沒做,至少不能現在與皇上翻臉……

    宇文煥卿草草收起心中厭棄的情緒,一副悲傷不能自已的模樣,一雙秀眼深邃而通紅,長長的睫毛更是掛著清澈的薄淚,痛失愛人的苦楚被其表現的淋灕盡致,既有帝王的隱忍又有君主的傷情。

    他頓了頓,聲音沙啞地說︰“愛卿心懷蒼生,是朕的福氣,也是大梁的福氣。只是令愛深得朕心,而今卻因烏不同的造次而殞命,朕心有不甘吶!”、

    顧玉章見他如此模樣而且聲音嘶啞,心中不禁暗笑宇文煥卿到底還是難過美人關的男人!不過這樣也好,既然他懷念顧沛蕖,那麼就讓這個假女兒再幫自己一回。

    忽而,顧玉章頹然地跪在地上︰“皇上,老臣有罪啊!之前回朝前,臣有一事一直隱瞞,而今苒兒香消玉殞,在她臨死前還因此事而一直囑咐老臣,老臣現在實在是不能再隱瞞您了!”

    說著便是聲淚俱下,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此時這幅模樣正中宇文煥卿的下懷,他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心中暗嘆︰一切終于還是按照朕預想的來了,很好,這樣很好,顧玉章,朕要你看看誰才是這天下之主?

    宇文煥卿給簡嚴遞了個眼色,繼而委婉地說︰“愛卿有何事不妨直說,不必行如此大禮!”

    簡嚴見此趕緊上前將顧玉章扶了起來,將他安頓在一旁的石凳上。

    顧玉章行禮後落座,便開始聲淚俱下的陳說東太後顧玉眉此時在果覺寺被挾持更是身處險境,那主持揚言要用葉重樓與之交換,逾期未見葉重樓此人便會殺了太後顧玉眉。

    還添油加醋地說顧沛蕖身前一直想將此事稟告給宇文煥卿並為自己姑母求情,而今斯人已逝,顧玉章希望宇文煥卿能念在死去女兒的份上應允他將葉重樓帶去晉中果覺寺,與主持進行交換,繼而保出顧玉眉。

    這話說得婉轉而狡猾,宇文煥卿接過簡嚴遞過來的茶輕輕地呷了一口,瞥了一眼顧玉章,沉吟了許久才緩緩地說︰“愛卿的意思是希望朕用葉重樓換回母後?”

    顧玉章低著眉眼聲音平靜,時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宇文煥卿;“正是,即便太後她曾經行差就錯,但是她畢竟是皇上的嫡母啊!皇上出于孝義也應該救回皇太後。”

    “愛卿所言極是,顧太後不僅是朕的嫡母而且還是皇考的發妻,于情于理朕都不能對此事置之不理。至于葉重樓不過是朝廷要犯,本就該開刀問斬,既然能用其換回母後,自然是可行的。”

    宇文煥卿將茶盞放在一旁的簡嚴捧著的漆盤內,嘴角攏著絲絲笑意。

    顧玉章對于宇文煥卿如此爽快的應允倒是很意外,不說他與顧後的嫌隙,單說葉重樓為朝廷要犯,他下文追捕日久這一點,他都不會輕易放過此人。

    “皇上英明,臣替姐姐謝過皇上!”

    宇文煥卿秀眼含威,嘴角輕輕抽動,嚴正地說︰“朕是有私心的,朕要做開萬世太平的明君,自然要青史留名,當然不想落下苛待嫡母的罪名。愛卿,你明白麼?”

    顧玉章微微一怔,忙點頭含糊︰“臣現在明白了!”

    宇文煥卿抻了抻自己的衣袖,心情似乎頗好一般地叮囑︰“你何時啟程去晉中,朕便派南宮澈將葉重樓押送到你大營之中,請愛卿務必換回太後,兵不血刃最好,若是難免大動干戈也要保住太後安全!”

    顧玉章沒想到此行會這樣的順利,既然皇上願意賣這麼大的人情給自己,自己當然要惜福,趕緊應承︰“皇上請放心,臣一定不負皇上所托!至于葉重樓,臣救出太後以後決然不會放過他與那寺中主持!”

    宇文煥卿含笑點頭應允,若是事情有變,這借刀殺人倒是免得髒了自己的手。

    此時,芷蘭宮外汀蘭水榭中,鳳歌與綠翹二人正在爭吵,站在遠處的易安靜靜地看著,兩個宮外來得婢女此時在芷蘭宮外爭吵不僅不合規矩,更不合乎常理,他們家的二小姐若是真去了,二人怎麼還有這閑工夫在這理論。

    想到這,易安愈發覺得夜探芷蘭宮太有必要了,而今大業將成,自己不能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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