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歸鑾之一品冷後

258下決心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琳之伊夏 本章︰258下決心

    在惠覺處回來的宇文煥朗踉踉蹌蹌地踏進了自己的府邸,他不知道自己是這樣回來的,可是當他軟綿綿、頭重腳輕的踏進王府時還是感覺到了偌大府邸涌動著不安而詭異的氣息。

    踫到的女婢都格外的小心與膽怯恨不得即刻消失在他的眼前,這讓他覺得十分的奇怪,他覺得很疲憊,身心俱疲,實在是懶得理會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兒。

    當他推開了寢殿的門,只見徐惠儀正襟危坐地坐在高座上,她的眼楮通紅而含淚卻又多了幾分嚴厲,她手邊的幾案旁放著數個畫卷。

    宇文煥朗的目光落在那畫卷上,額角不禁沁出絲絲冷汗來,他低著眉眼拱手道︰“兒臣拜見母妃,母妃千歲金安!”

    徐惠儀嘴角鉗著絲絲絕望的冷笑,她懨懨地嘆了口氣,眼角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奮力的拿起畫卷用力地甩到了宇文煥朗的腳下,許是過于激動,她的身體竟然有些搖晃。

    她聲音冷厲地質問眼前的‘不肖子’︰“金安?你這個樣子,要母妃如何安?怪不得你不願意納娶正妃,原來心里竟然裝著這個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這是覬覦皇妃的大罪!你是不要命了麼?”

    那畫卷零零散散地散落在宇文煥朗的腳下,畫上盡是顧沛蕖的各式服飾與姿容的畫像,宇文煥朗筆下的顧沛蕖情濃意抒,優雅恬靜,境韻悠長。

    他所畫的顧沛蕖各種造型大多含蓄中略加夸張,線描健勁有力,落墨潔淨,設色明艷清雅,顯然是將心中綿綿情意盡數藏在了每一筆之中。看著這些畫卷被如此暴戾的對待,他略顯絕望地將每一副畫都拾了起來,小心的拭去那畫上的浮塵,眼中滿是疼惜。

    徐惠儀最近發現宇文煥朗精神不濟,整天都無精打采的,推掉了幾乎所有的宴會,整日里騎馬喝酒,似有無限愁緒。

    每每她來開解他,他總是拿納選的正妃不合他心意為由推脫,一來二去,這讓徐惠儀更加的憂心忡忡,所以這日她出宮來府上探望。發現宇文煥朗不在府里,她打算在府中等待其回來,順便理順一下府中的女婢,生怕有狐媚惑主的坯子蠱惑了宇文煥朗,進而讓他抗拒納妃。

    不成想一圈審問下來,貼身侍奉的女婢皆說郡王不允許她們靠近寢殿半步,徐惠儀這才去了宇文煥朗的寢殿查探,這一查探竟然發現了數十幅顧沛蕖的畫像。

    她便全然明了了自己養了近二十年兒子的心思。

    看著宇文煥朗此時還甚是憐惜那些畫卷,她更加的氣憤︰“你還有沒有羞恥心?我若是你早就將這些畫盡數焚了,你居然還像寶貝一樣的藏著,掛著!我怎麼生出你這樣的兒子,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怎麼可以這樣隱瞞我呢?”

    宇文煥朗本就身心俱疲,而今听到徐惠儀的指責心中更加地絕望,他抱著畫放到一旁碩大的筆海內。

    他嘴角露出一絲邪惡而又無奈的笑意,充滿了諷刺︰“隱瞞?母妃說笑了,母妃不是也隱瞞了兒子不是您親生的事實麼?若是兒臣讓您失望了,還請母妃見諒!”

    徐惠儀猶如五雷轟頂一般,巨大的打擊讓她難以支撐,她無力地癱坐在座塌上眼神空洞而迷茫卻猶如兩股涓涓而流的泉眼般淚流不止。

    長久的寂靜無言讓空氣中籠罩了絲絲尷尬與傷感,徐惠儀沉默良久,最後聲音顫抖地說︰“煥朗,你…。你何時知曉此事的?”

    見徐惠儀如此模樣,宇文煥朗亦是心有不忍,他很是後悔方才的冒失之言,而今頂撞已成,言既出覆水難收︰“很早之前,不過母妃請放心,兒臣永遠都是您的兒子,方才兒子口不擇言傷了母妃的心,煩請母妃原諒兒臣!”

    言畢、宇文煥朗頹然地跪在了地上,他不明白為何他要承受那麼多的痛苦!

    徐惠儀听到宇文煥朗如此說,心中隱隱有安慰,她跌跌撞撞地爬到宇文煥朗的面前,將他一把攬進懷里︰“煥朗,不要拋棄母妃,母妃待你一直如親子一般吶!”

    宇文煥朗緊緊抱著這個含辛茹苦將自己養育長大的女人,她從最初就給予了他最無私的愛與期待,自己方才口不擇言的傷害她,讓他感到後悔,十分後悔︰“母妃,兒臣錯了!可是兒臣控制不住自己,總會想起那惠覺師太,總會想起那些不該想的人,甚至兒臣在午夜夢回的時候都會想起顧沛蕖,兒臣知道兒臣不應該想他們,念他們,但是兒臣控制不了自己。兒臣總在想為何兒臣不是您的親生兒子,兒臣為什麼要變成這樣的模樣?”

    惠覺,是安瀾寺的那個惠覺麼?徐惠儀腦中忽而回想起成祖皇帝崩逝之前,單獨見她時的囑咐,他說煥朗的生母思若美人在安瀾寺的觀音閣出家,法號惠覺,若是有機會要她帶著煥朗去看看她,即便不要他們母子相認,也要讓惠覺看一看自己的親子。

    這麼多年來,安瀾寺就像一根尖利刺扎在她的心頭,上次陪同戚媚去安瀾寺祈福時徐惠儀就忐忑不安,索性那惠覺師太住在觀音閣,戚媚懶得上山走動進而讓她躲過了一截。

    再有,她怎麼可能將自己養了近二十年的兒子拱手還與她人,她不能更不忍,她決然不能忍受思若美人來奪她的孩子。所以,她一直對煥朗的身世守口如瓶更沒有帶他見思若的心思,若是百年後,宇文浩軒責怪她自私無德,她也認了,只是她不明白為何此時煥朗竟然知曉了這一切,竟然連惠覺是思若的事也知道了。

    這讓她亂了分寸,她縴細瘦弱的手緊緊地攥著宇文煥朗身後的袍服,生怕一不小心這個養了許久的兒子就這樣被人奪了去……

    母子二人相擁哭了很久,最後恢復了理智的宇文煥朗將自己如何與顧沛蕖相識,如何與惠覺相認,如何在兩種親緣之間掙扎的事都告訴了自己最親的母妃,他怯弱的就像一個孩子,哭得尤似當年的從木馬上摔下的六皇子一般。

    親眼所見他的痛苦,徐惠儀仿若听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她一邊安撫著宇文煥朗,一邊下定了決心︰她要親手解決這一切,她要還宇文煥朗一個干淨純真的生長環境,讓他像以往那樣自由瀟灑,不被情愛牽絆,不被親緣累……

    另一廂,再次得見葉重樓的顧沛蕖早已勝券在握,她將楓無眠出賣葉重樓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邊,葉重樓忽然發現眼下除了與雪靈孌結盟,他已經沒有了更好的出路與籌碼。

    看著逆光下,那個面容絕美,風儀出眾的女子,他將自己的誠意說了出來︰“你想知道什麼?再說我若是能幫你扳倒顧玉章,你許我什麼好處?”

    顧沛蕖走到鐵柵欄外的太師椅上,依靠著坐了下來,笑著說︰“我可保你一命!”

    “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成交!你若想扳倒顧玉章就要物證,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兩樣東西,一個是相思叩,這把古琴在顧沛蕖的手上,這古琴是惠覺師太也就是浩軒太子妃之物,也是宇文浩辰思若美人的,她是當年的親歷者,此人在安平庵,你可以去尋她。”

    葉重樓嘴角瀲灩地攏著絲絲邪惡,他笑著說︰“再有便是一把玉壺,那壺中有玄機,記錄了當年蕭虢府與太祖皇帝的三殿下輔助宇文浩辰發動政變的約定。只要你找到這些,將她們帶到宇文煥卿面前便可以指正顧玉章!”

    相思叩、惠覺顧沛蕖都知道,可是這玉壺,她卻聞所未聞,還有這葉重樓明顯知道即便她找到這些亦很難翻覆舊案,只能扳倒顧玉章而已,所以他以此只想達到一個目的而已——暫時保命,再圖其他。

    顧沛蕖將他的話記在心里,聲音清明而鎮靜地問︰“那是怎樣一把玉壺?”

    “我並未見過,只听說是一把雕工精良的玉壺,當初我派姜懷蕊進宮,她將皇後鄭雪如和賢妃莫芊兒所有的玉壺都看了一遍,發現並不是蕭家的玉壺。但是她尋到了相思叩。”

    蕭家的玉壺?顧沛蕖腦中匆匆閃過當初她進宮時,母親陳書雪將“姨娘”陳映雪的紫玉壺交托給了自己,難道那玉壺便是當年記載隱秘的玉壺麼?

    想到這,她心中一陣竊喜,臉上亦多了幾絲暖融的笑意,她又問道︰“你可否告訴我,那果覺寺的主持是你何人?”

    “吾乃浩軒太子的嫡子,而那主持便是我的舅父上官翼,曾是一品上官樂文府的大公子,後被封為長平侯。”

    顧沛蕖被他這樣一說倒是恍然大悟,原來這上官翼便是那果覺寺的主持,上官懿寧的父親。

    她知道自己能從葉重樓這知道這些隱秘之事,心中自是波瀾起伏,她多了幾分淡定與欣喜,臉上的表情和緩了許多。

    葉重樓盯著她切切地看著,突然張口問︰“你到底是誰?你為何不問我關于惠覺和相思叩的事情?你不是雪靈孌對不對?”

    他此時方知自己被騙,他奮力的搖晃著那鐵柵欄,恨不得登時從里面掙脫出來扼斷眼前女子的脖子。

    顧沛蕖笑著起了身,走到葉重樓的面前,但是卻拿捏好了較遠的距離以保自己安全︰“你現在才看出來,是不是有點晚了?”

    葉重樓被激怒的像一頭發怒的獅子,他血紅的眼楮著實嚇人︰“你這個騙子,我要殺了你,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易容成雪靈孌來誆我!”

    顧沛蕖見他如此暴戾亦不懼怕,絞著指甲笑著說︰“本宮從來就沒有承認自己是雪靈孌,是本宮一進門你便下意識地將本宮認錯成了本宮的妹妹,本宮不過是將錯就錯罷了!不過,本宮沒有誆你,本宮會保你一命的!”

    葉重樓驚詫的目光一遍又一遍的掃過顧沛蕖,他干癟起皮的嘴唇顫抖地擠出幾個字︰“難道你…。你是…是顧沛蕖?”

    她點點頭,嘴角攏著絲絲淺笑︰“沒錯,我是顧沛蕖!那個你三番四次陷害,刺殺都可以活下來的顧沛蕖,不過我還有一個名字蕭菀柔。本宮與雪靈孌是孿生姐妹,因緣際會分離多年,而今身世得辨,姐妹相認。葉重樓,哦不,宇文煥敬,本宮知曉的事現在不比你少,蕭家所受的冤屈亦不比你少,但是有一點我的親生父母從未後悔——那就是匡扶明主宇文浩辰稱帝,即便他們付出了血的代價,但是值得。”

    顧沛蕖將話說得明了,她不希望葉重樓再深陷在權力與仇恨中無法自拔,即便單純是為了宇文煥朗,她也不願意。

    然而,她並不期望但憑她的三言兩語就可以改變他的執念,她只想表明自己的立場讓他死了那不切實際,奪取天下的野心。

    顧沛蕖走到一旁的桌幾上,為葉重樓斟了一盞茶,她端著茶盞將其放在了葉重樓伸手可觸及的地方︰“本宮言盡于此,相信以你的聰明與智慧應該明白當年的政變是人心所向,唯一遺憾的是出了顧玉章這樣的敗類,害死了不該死的人。對了,有一件事兒我希望你能知道當年的芷蘭宮大火並非成祖皇帝所放,而是顧玉眉指示人做的進而嫁禍給了當朝太後戚媚,成祖皇帝因此大怒,將戚媚母子,也就是皇上與太後扔到了離宮自生自滅。”

    葉重樓輕蔑一笑,很是不屑地瞟了一眼親自奉茶的顧沛蕖︰“你愛宇文煥卿自然幫他說話,我憑什麼信你?”

    顧沛蕖笑著搖搖頭,無奈地起了身︰“就憑你的善念,就憑你的智慧,你可以想得明白!”

    她不願意多談,徑自往門口走去,該知道的她已經全然知道了,臨了她回頭對葉重樓說︰“本宮的妹妹雪靈孌已經嫁給了宇文煥淵,她很幸福也很快樂,你放心吧。本宮替妹妹感謝殿下的一片厚愛!”

    言閉,她微微俯身,全了一個暗暗思慕之人的顏面。

    顧沛蕖太了解葉重樓初見她誤認她為雪靈孌的眼神,那是狂喜的眼神,更是愛慕的眼神。

    她長舒了一口氣,推開了門,夕陽西下,余溫猶存的日光分外的明亮,她伸手擋了擋眼楮。

    只是再抬眼間,竟然看宇文煥卿赫然站在她的眼前,目光清冷中多了幾分嗔怒與責怪,他盯著她的小腹看了看,嘴角扯出一個弧度擠出了一絲不得以的微笑︰“怎麼?審問結束了?你可心滿意足了?”

    顧沛蕖目光所及則是跪地不起的南宮澈等人,她瀲灩一笑撫著肚子款款而下,附在宇文煥卿耳邊說︰“經皇上一說,臣妾倒是有點乏了!”

    宇文煥卿無奈地搖搖頭,委實奈何不得這個自己深愛還有著身孕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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