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歸鑾之一品冷後

114與君行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琳之伊夏 本章︰114與君行

    白雪皚皚,蒼山莽莽,一條經南宮澈等人久踏、畜力久行的路漸漸被壓實了厚雪,閃著一層銀晶晶的光亮,像一匹銀絲織就的緞子,又似一面光可照人的鏡子平鋪在地面上。

    顧沛蕖眺望不遠處的烈雲,心生感慨︰這匹良駒性子雖烈卻救了自己與南宮澈性命,而且頗通人性。

    想到這她眼含笑意︰“澈公子這匹駿馬從何而得啊?”

    南宮澈見顧沛蕖對烈雲生出好感,心中歡喜︰“臣的烈雲是我兄長從塞外求取的,花了不下千金!”

    顧沛蕖莞爾一笑︰“澈公子,你自稱隨意些,不用‘臣’來‘臣’去的。這是宮外,無須那麼多的規矩!不過,你這烈雲可真是一匹頗通人性的好馬,上次多虧了它!”

    南宮澈听顧沛蕖免了自己的諸多規矩,也沒有異議的點點頭︰“這烈雲的性子尤為暴烈,我剛剛得到它的時候被它甩下馬幾回,很是難以馴服。不過,你上次騎著它,它沒有將你甩下來,而且還乖巧地回來救了我,看來你與它也算有緣的!”

    顧沛蕖眼眸含笑,試探問︰“錦陵的好馬可否就這一匹了?”

    南宮澈听顧沛蕖如此說,笑得爽朗,此時她的話語倒是十分像久居深宮的小女子︰“怎麼會!皇上的御騎——玉獅子,通體雪白,無一絲雜毛,性子溫和卻是逸塵斷鞅的千里良駒,那可是一匹不得多得上等好馬。再有就是敬王殿下的夜嵐,也是身姿矯捷,逐日追風。還有很多軍營里的將軍,幾乎人人都有良駒相助。”

    顧沛蕖听到這些良駒倒是很是歡喜,眼中熠熠生輝格外的專注︰“既然如此,澈公子能否幫在下也買一匹上的好馬,價錢不成問題。這樣我以後出來也有個腳力不是!”

    南宮澈見她一副十分鄭重的樣子,卻意在能夠再次出宮。這讓他十分不解︰“傅公子,您…您委實沒有必要購置馬匹啊!再者說,如今芷蘭宮宮人毒已經解了,您為何還要三翻四次的出宮呢?”

    “毒是解了,可是圍繞在本宮身上的秘密卻沒有解!連你都好奇那些人為什麼追著我不放,我作為當事人,自然更想揭開這層謎團!”

    說話間,顧沛蕖攏了攏自己的流光錦斗篷,這岸上的風著實冷凜︰“何況我最近看了一些雜書,對里面的人和事頗有感悟,雖然我還未能全解其玄妙,但是有一點我倒是深有體會,便是我對後宮的一切心生厭倦,我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離開那個地方。”

    南宮澈被顧沛蕖的話驚得瞠目結舌,她已然成為皇妃,怎會生出逃離後宮的荒唐想法。

    他壓低聲音︰“靈筠,你既然已經為皇妃,怎有可能離開後宮?再者你對皇上…對皇上他難道沒有一絲眷戀麼?”

    顧沛蕖听到南宮澈提到宇文煥卿,她的心一陣悸動,她捫心自問︰是啊!難道自己對他竟無一絲眷戀麼?

    他對自己溫柔如玉,以禮相待,真心呵護,事事關心,自己現在對他亦有些依戀,屆時自己對他會不會生出無限的眷戀?

    可是爾虞我詐的宮廷生活實在是不適合她啊!

    南宮澈見她一陣失神,以為她就此想起了宇文煥卿,對他心存留戀所以她才靜默不言,自己的心竟也隱隱有些失落。

    不成想又听到她自信滿滿地說︰“所謂事在人為麼!我沒有試過,怎麼就知道不成呢?我只希望自己以後可以擇一處山清水秀之地,鐘靈毓秀之所,繼而寄情山水,安逸為家。”

    南宮澈見顧沛蕖說起她遙遠的未來與心中的家,眼神都越發的澄澈明亮,讓自己也不禁對那美好之地心馳神往。

    他稜角分明的臉似勻上一層柔美的日光,溫暖而和煦,繼而他詢問︰“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什麼時候學會的騎馬?在我的印象里,你應該是‘養在深閨人不識’的千金郡主,平日里看書繡花,琴棋書畫,怎會騎技如此精湛?”

    顧沛蕖經南宮澈這一問,自然回憶起了往事,她淺淺一笑︰“我十四歲那年,隨母親去漁陽那邊照顧重傷的父親。在軍營里和我弟弟顧沛凡一起學得騎馬,當然我的師傅是雀焰軍的上將軍顧瀟,他的騎技那是相當精湛!因我拜得名師,自然學有所成。”

    南宮澈听她如此一說,在心里回想起了她十四歲那年,那年便是文皇帝登基後的元成三年,那年可謂是大梁的多事之秋啊!

    那年初,時逢幽薊一代北方游牧一族滋擾邊民,文皇帝宇文煥正命英穆王顧玉章前去平亂,顧玉章平亂時在前線遇襲,身負毒箭,而後顧王妃陳書雪亦去前線侍疾,想來她便是那次去了前線軍營。

    文帝怕顧玉章傷重生變,便派剛剛開牙建府,尚未納娶正妃的雍親王,宇文煥卿秘密奔赴前線以策萬全。

    好在最後顧玉章得以康復,更是打了一場大勝仗,繼而高奏凱歌,班師回朝。

    但也就是在那年,文帝的身體每況愈下,纏綿病榻,自知命不久遠,然而他卻無子嗣為繼。

    隨後,東太後顧玉眉與其弟顧玉章便在成祖皇帝的皇子中,選中了生母出身最為低微的雍親王,宇文煥卿繼承皇位。

    可是在此之前,宇文煥卿還經歷一次甚為波折的選正妃風波,最後他力排眾議,用自己的聰慧才智推掉了一眾顧玉眉塞給他的正妃。

    他娶了鄭國公的孫女鄭雪如為正妃,並納選了衛國公府的二小姐衛玄雅為良娣。

    最後,文皇帝撒手人寰,宇文煥卿順利登基為皇。

    可是,宇文煥卿多年來韜光養晦,且胸懷大略,自然不甘心被顧玉眉和顧玉章作為傀儡,從此便開始了一場明爭暗斗。

    南宮澈回想起這一切,心中亦是感慨萬千。

    因為也就是從宇文煥卿登基那日起,自己便從無憂無慮的南宮府的二公子變成了御前行走,開始了長達三年的權力傾軋,出謀劃策。

    然而,南宮澈並不後悔,反而甘之如飴,只為宇文煥卿那與自己高度契合的治世理想,他便願意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顧沛蕖見自己的輕輕一語惹得南宮澈失神良久,不禁心生疑問︰“澈公子?你可是想起了什麼事情?竟然如此出神!”

    “額,一些前塵往事罷了!不成想你的騎技竟得雀焰軍第一勇將顧瀟親傳。不過,你方才說的心馳神往的生活,在下也很向往。其實我以前也和你一樣,想一輩子無憂無慮,無畏無懼過逍遙自在的日子!”

    南宮澈而後又頗為無奈地抿了抿嘴笑著說︰“然而身為大梁貴族後裔,我實在不甘心一輩子都一事無成,淪為紈褲。所以便開始幫兄長管理南宮暗影府,助皇上一臂之力!”

    顧沛蕖見南宮澈此時眉宇清秀,英姿勃發,不禁為之一嘆︰“好男兒志在四方,自然不可與我這小女子心思相提並論!更何況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想要成功指不定要生出多少波折呢!”

    二人閑庭漫步,看上去聊得十分投機,這可急壞了跟在二人身後的倚畫。

    燕鋒見自己身邊的這位小兄弟心急火燎地一個勁兒要往前躥,驚擾自家公子說話,很是不滿︰“你急什麼?你家公子和我家公子是舊相識,難得一見才相談甚歡,這是好事兒!你看把你急得?你到底懂不懂規矩啊?”

    倚畫本就對燕鋒盯著她家娘娘看而心生反感,听到他這麼說自然沒好氣︰“我看不懂規矩的是你吧!你知道我們家公子是誰麼?就在嘰嘰歪歪的。你懂?你懂個屁!你給老子滾遠點!”

    燕鋒哪見過和自己這麼說話的小子,自然不忍讓︰“哎呦喂,你這個小兄弟,看你年齡不大說話倒是挺沖啊!若不是看你長得小,我現在就廢了你,你信不信?”

    倚畫听他如此小瞧自己很是不忿,在腰間一摸便抽出了銀翼玲瓏索︰“我怕你不成?不服咱倆就比劃比劃!”

    兩人的粗聲大氣驚覺了在前面閑聊的顧沛蕖與南宮澈,二人回頭見燕鋒與倚畫正擺開架勢準備動手。

    南宮澈見此趕緊喝止︰“燕鋒,你干什麼?不得無禮!”

    顧沛蕖見倚畫的臉氣得脹紅,一副要生吞活剝的對面男子的樣子︰“倚畫,放下你的玲瓏索,您看你成了什麼樣子!”

    燕鋒听到南宮澈的喝止忙停下手,收起了劍,可嘴上卻不饒人︰“呦,你叫倚畫啊?這麼娘們兒唧唧的名字,我還是離你遠一點吧!你這副德行打輸了不得哭鼻子啊?我可招惹不起!”

    “你…你…你不要臉!”倚畫被燕鋒說得眼淚在眼中直打轉。

    燕鋒被倚畫眼中的那抹淚給驚住了,呆愣了幾分鐘,繼而仰天大笑。

    倚畫氣不過掄起銀翼玲瓏索向燕鋒打去,燕鋒不察。

    南宮澈見此拔出月影劍踩著輕功,將劍擋在了燕鋒的胸前,挑落了倚畫的銀翼玲瓏索。

    南宮澈面色稍冷,見顧沛蕖的隨從處事太過冒失了,擔心會為她惹麻煩︰“你這樣出手傷人,委實不適合與你家公子一起出來!”

    顧沛蕖見倚畫太過沖動,滿臉驚詫︰“倚畫,你太過放肆了!怎可傷了澈公子的隨從?快將你的玲瓏索收起來!”

    倚畫狠狠地剜了一眼燕鋒,因那燕鋒正在南宮澈的身後沖自己做鬼臉,倚畫氣呼呼地快速跑到顧沛蕖身邊。

    南宮澈轉頭瞪了一眼燕鋒︰“你是不是太過分了,言語失當,再有下次,我定不饒你!”

    燕鋒見南宮澈不僅對那位傅公子充滿熱枕,即便是對他的隨從都格外照顧,這讓他十分納罕。

    倚畫附在顧沛蕖的耳邊說︰“娘娘,我們出來是為了醉雲閣,實在沒有必要和這位公子與他那不要臉的隨從多廢話!”

    南宮澈此時走過來,拱手一禮,低聲說︰“這位姑娘,在下南宮澈,替燕鋒向你賠個不是。他為人毛躁不懂事,你萬勿和他一般見識!”

    倚畫見南宮澈衣著不俗猜想他亦是有身份的人,再瞧他氣宇非凡,相貌俊朗,語言還甚是謙和,臉上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自己是奴婢的身份,委實沒見過哪個主子給奴婢賠不是的,可是她嘴上卻不放過︰“算了!既然您都說了,我也不好再多追究,不過你那個奴才是應該好好管管了!”

    南宮澈嘴上扶起一絲微笑,溫柔而明媚,他目光澄澈地看著顧沛蕖。

    顧沛蕖會意,便笑著小聲說︰“這是我從王府帶過來的侍婢倚畫,以前跟在我弟弟沛凡的身邊,一直生活在塞北。性格過于爽朗,讓澈公子見笑了!”

    南宮澈指著遠遠站著生悶氣的燕鋒對著倚畫說︰“那是我護衛,燕鋒!也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心眼兒很好就是嘴巴不饒人。姑娘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倚畫瞟了一眼燕鋒,撅著嘴將頭別了過去,她心中卻在暗想︰這南宮澈是何許人?為何知道娘娘的真實身份,娘娘對他亦毫不避諱?

    顧沛蕖見倚畫的個性過于執拗,而且在宮外還如此冒失,便有心刁難一下她︰“倚畫,澈公子既然為燕鋒賠了不是,你便算了吧!一個巴掌拍不響,你也有錯,所以你自己去和燕鋒道個歉!我向來不替下人做這樣的事兒,所以就靠你自己了!”

    說罷,她又給南宮澈遞了眼色,南宮澈便與她向前而去。

    倚畫呆愣地站在雪地中,一臉疑惑︰娘娘這是怎麼了?為何要我與那小子道歉!

    她回頭怒視著向她走來的燕鋒……

    南宮澈思慮片刻,還是不忍心反駁她讓自己替她買馬的請求,自己著實不願意看到她失望的樣子︰“靈筠,我會想辦法為你購置一匹良駒,然後在附近找一可靠的山民,將那馬匹放在他那里。等你需要的時候便到那去取,你覺得如何?”

    顧沛蕖見南宮澈甚是爽快的答應,自然歡喜,笑容格外動人︰“你答應了?這實在是太好了,謝謝你,南宮澈!”

    南宮澈見她開心自是心花怒放,喜不自禁,轉而他又端得十分嚴肅︰“不過你要答應我,若是你想出宮散散,一定要知會我。我可以在宮外保護你,再有便是最近你不可以擅自出宮!”

    “前者我倒是很贊同,只是這後一句,我為何近日不能出宮?”

    南宮澈嘆了口氣,據實相告︰“你也知道南詔國王烏不同就要來錦陵了。那南詔四季如春,他自然沒見過什麼雪景,更沒有玩冰嬉。”

    說話間,南宮澈看看了遠處的一群人,若有所指的說︰“所以尚禮司為了彰顯我大梁地域廣博,物藏豐富,便在驪江選了一塊冰面,準備建成皇家冰嬉場!我今日就是帶著影衛到這盤查此處山民的身份,免生禍端。如今,這里是人多事雜,我怕你冒然出宮暴露身份!”

    顧沛蕖听此原由,雖然失意卻覺得頗有幾分道理,便點頭稱是。

    南宮澈見她瑩潤白皙的臉盤難掩失落,便想開解︰“你就這麼喜歡宮外的一切麼?此次出來就為了看看與宮中不一樣的雪景?”

    顧沛蕖與南宮澈同生共死過,對他還是信得過的便說︰“此次我是想出來買兩匹馬,順道去一下錦陵東市的醉雲閣!”

    南宮澈疑惑的問︰“醉雲閣?那不是錦陵最好的酒莊麼?據說大梁最好的廚子不在宮中,都在醉雲閣!”

    “啊?啊!是啊!本宮就是上次在東市路過看到了,見那里賓客往來十分熱鬧,所以也想去嘗嘗那里的菜肴,看看比紫宸宮的小廚房如何!”

    顧沛蕖此時才知醉雲閣居然是個酒莊,原來弟弟顧沛凡居然在錦陵還有一處買賣!

    南宮澈見她偷溜出來居然只為了一頓饕餮美味,倒是為她能有如此嬌俏可愛的個性表示贊嘆。

    原來這樣可人的她即便任性,在自己的心里仍然美好。

    “我見那倚畫處事冒失,你與她前往又無馬匹腳力,我委實不放心!”

    南宮澈邊說邊小心地覷了一眼她,而後又大著膽子繼續說︰“不如我與燕鋒騎馬送你二人去那。若是你願意,我真想在那請你吃頓飯,畢竟我們此次也算是共生死的戰友的久別重逢啊!”

    顧沛蕖左思右想一番也覺得並無不可,便點頭說︰“也好,有你們兩個保護,我也安心些,畢竟想殺我的人有點多!”

    她臉上現出一片紅暈,想到自己無處不在的惹麻煩,她覺得很是不好意思。

    但是這在南宮澈的眼中卻難得可貴︰“只是你此時出宮晚回去一會兒,皇上會不會發現?”

    經他這麼一提,顧沛蕖想到宇文煥卿多日不來芷蘭宮了,此時心中倒有幾分失落。

    但她還是爽朗地說︰“他最近國事繁忙,很少來芷蘭宮。我已經有好幾日都沒見到他了!今日他也不會來,你放心吧!”

    南宮澈听到這雖然稍稍安心,但是卻被宇文煥卿去芷蘭宮這件事兒給刺痛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種想法。

    皇上去她那里本是天經地義之事,可是自己居然會因此而感到不快,似有幾根銀針戳在了心上,隱隱作痛。

    顧沛蕖覷了一眼發呆的南宮澈︰“怎麼了?澈公子?”

    南宮澈回神道︰“沒事!”

    轉而,他對還在那別別扭扭,吵吵鬧鬧與倚畫爭論不休的燕鋒喊道︰“燕鋒,多牽兩匹馬過來!”

    燕鋒茫然的回過頭向後瞧瞧,見方才那隊影衛早就按著公子的吩咐,去查探排查附近山上的山民身份了,也早就將馬騎走了,現在只剩下自己棗核和公子的烈雲了!

    燕鋒大神喊道︰“公子,沒有多余的馬了啊!他們按照公子吩咐去辦差了!就剩下你我二人的那兩匹了!”

    南宮澈听到這略顯尷尬︰“那…那…不如,不如你我共乘烈雲?讓燕鋒和倚畫騎棗核?”

    顧沛蕖一想到兩人共乘的畫面,便顯得格外的尷尬︰“啊?這樣是否欠妥?不如我與倚畫共乘,你與燕鋒共乘?”

    南宮澈緊張地抿了抿嘴,清了清嗓子,有理有據地說︰“我最初也是這麼想的,只是無論是烈雲還是棗核,都難以承受我們兩個大男人的重量啊!它們走雪地不禁會打滑,而且我們…我們也容易墮馬,實在不安全!”

    說完,南宮澈便用那清澈明亮的眼楮切切地盯著顧沛蕖,等待她的答復。

    顧沛蕖還是有幾分猶豫,自己一個妃子,居然要和臣子共乘,她確實不好意思,實在是于理不合︰“這…這…。”

    南宮澈見她遲疑而自己何嘗不遲疑,可是相較于她與倚畫去錦陵東市涉險,他更願意選擇一時的尷尬與別扭,便勸說道︰“燕鋒毛躁,讓你與他共乘,我委實不放心。所以,事急從權,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再者,你我二人之前也一起騎過烈雲啊!”

    顧沛蕖覺得性命之憂與這個相比,還是無性命之憂為好,便應允道︰“那就這樣吧!畢竟你我二人光明磊落,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而後,南宮澈便去和燕鋒和倚畫說明了分配方案。

    燕鋒和倚畫听罷,又開始更大聲更激烈的爭吵。

    南宮澈見二人都不依不饒,吵得不可開交,他也不惱只是徑自走回顧沛蕖的身邊︰“我們先走吧!他們吵夠了,自然就來追我們了!”

    顧沛蕖見爭得臉紅脖子粗的倚畫無奈的搖搖頭,大著聲音提點她︰“倚畫,你快些過來!不要忘了你出來干什麼的,不是要保護我麼?”

    這也算是給她提個醒了,此時南宮澈已經騎著烈雲走了過來。南宮澈伸出手,示意顧沛蕖拉著自己的手上來。

    顧沛蕖將手臂抬起,伸手過去,忽而又有些遲疑地縮了回去,復而又將手搭在了南宮澈的手里。

    南宮澈握著她柔弱無骨的縴縴玉指,心中猛然一動,感覺心跳都變快了許多。

    他輕輕一用力便將她提了到了馬背上,他用手臂小心的環住顧沛蕖的腰肢,抓緊韁繩一震,烈雲便奔了出去。

    烈雲的沖力讓顧沛蕖不禁的往後一倒,便生生靠在了他的懷里。她的發絲拂過南宮澈的臉頰,兩人都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燒穿了。

    顧沛蕖趕緊坐直了身子,目視前方來規避那一絲縈繞在二人心中的尷尬。

    南宮澈此時的心情,自己用語言仿若都無法形容,是激動?是興奮?是尷尬?是歡喜?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那種感覺很奇妙。

    此時他明白自己喜歡和她說話,喜歡看她會說話的眼楮,喜歡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是的,他喜歡她。

    只是這喜歡不能宣之于口,不能有絲毫顯露,否則便是禍及家門的大罪。

    不過,此時南宮澈的心依然是滿滿的,填充了他對她的暗暗思慕,因為在他心中能這樣守護她就已然很好。

    燕鋒和倚畫二人見自己的主子都已經絕塵而去,自然是放下暫時的隔閡共同乘著燕鋒的寶馬——棗核。

    沿著所去方向去追趕南宮澈。

    一路上坐在燕鋒後面的倚畫不得不環抱著燕鋒的腰,卻時不時地為自己報下仇,狠狠地擰燕鋒一把。

    而後便听燕鋒在那罵︰“若不是怕我家公子再受傷而急于追上他,老子登時把你扔下去,你還真以為老子想讓你騎我的棗核啊?”

    “讓你罵!”

    說罷,倚畫更大力的掐燕鋒,復而說道︰“我是為了追上我家公子,否則誰稀罕騎你這匹破馬,還和你這麼惡心的人共乘!”

    “啊——呀!”

    燕鋒被擰得齜牙咧嘴,止不住的叫喚,卻不敢再罵出聲,倒是在心中將倚畫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一路上,顧沛蕖都不知與南宮澈說什麼,只是听著耳邊的風呼嘯而過。

    南宮澈小心地問︰“你冷嗎?靈筠!”

    顧沛蕖爽快地回答︰“我不冷!”

    忽而,她想到了一件事兒,希望南宮澈能幫忙︰“南宮澈,你以後都會在驪江邊當差麼?”

    南宮澈見她問自己的以後的去向,心中莫名興奮︰“這一個月應該會在驪江當差,因為臣正在調查你上次遇襲之事,而且皇上命我暫時督辦冰嬉場的籌建工作!”

    顧沛蕖輕輕回頭,躲過冷風︰“既然如此,你可否幫我一個忙?”

    “只要在下可以辦到的,傅公子盡管開口!”

    “我宮里有個細作!我雖然知道她的身份,卻不知道她是誰的人。她每次都與那人用信鴿傳遞消息,所以我希望你幫我將她放出的信鴿射下來,查清楚她是誰的人!”

    顧沛蕖理了理思緒,一口氣將自己的意思說的明明白白。

    南宮澈不成想顧沛蕖的身邊居然有細作,這著實讓他吃驚不小,他在心中不禁想︰此事不知皇上是否知道?還有這人是否會威脅到她的安全。

    他趕緊應承下來︰“你放心,這件事兒包在我的身上,我定然為你查清楚那細作的身份。”

    顧沛蕖甚是感激地回過頭沖他報以感激的一笑,只是四目相對間,一絲莫名的情緒漾灑在二人的心頭。

    顧沛蕖趕緊轉過身,她從來沒和宇文煥卿以外的男子有過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這讓她有些慌張。

    只是南宮澈的眼楮澄澈而明亮,似蓄滿了一汪碧泉,十分干淨。

    她在心中盤桓︰他是正人君子,自己何必想那麼多?

    烈雲果然是匹上等良駒,自然是風馳電掣,眼看著就要進錦陵城了。

    南宮澈開始放慢的行進速度,畢竟錦陵此時定然是車水馬龍,人流攢動,一片熙熙攘攘地繁華景象。

    進了城,南宮澈獨自翻身下馬,為顧沛蕖當起了牽馬夫。

    一路上他都小心翼翼,不住地四處打量張望,生怕出了什麼變故傷了她。

    “澈公子,你等一下!”

    南宮澈听到顧沛蕖的吩咐,趕緊停了馬︰“傅公子有何吩咐?”

    “上次我來錦陵東市救了一個小丫頭,那小丫頭吃糖葫蘆沒錢付!我方才見那有個人也在賣糖葫蘆,我也想買來一串嘗嘗,想知道什麼樣的美味值得她去吃霸王餐!”

    順著顧沛蕖的眼光,南宮澈見前面有一小販正在叫賣糖葫蘆。而他扛著的滾木上一串串紅彤彤,亮晶晶的糖葫蘆甚是惹人垂涎。

    南宮澈听到顧沛蕖為自己想吃糖葫蘆找出的可笑理由,啞然失笑。

    再看她因嬌羞而蒙了一層紅暈地臉龐越發的嬌媚動人,南宮澈自然無法拒絕。

    他有些暗笑自己痴,此時別說她想要一串糖葫蘆即便是要天上的星星,自己都不會拒絕,想必只會生出登九天攬星月的勇氣。

    南宮澈爽朗而笑︰“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買!”

    說罷,他便奔向了那小商販,摘了一只糖葫蘆,復又將那糖葫蘆舉得高高地,又撥開人群,急急地趕了回來。

    他將那糖葫蘆遞給了顧沛蕖,溫言︰“快嘗嘗吧!不過我帶了很多銀子,不用你吃霸王餐,你若喜歡,我便都買給你!”

    顧沛蕖臉上掛著一抹甜笑︰“這個我小時候吃過,知道滋味,要是都買給我,怕是我的牙都酸掉了!只是好多年沒有嘗過的味道,而今生出一絲懷念罷了!”

    南宮澈看著顧沛蕖心滿意足的小模樣,笑得開懷。

    原來即便她是生在顧王府的淑菀郡主,即便她是封誥芷蘭宮的景皇妃,但是在此時,在宮外,她都只不過是個心無城府、單純善良,且容貌傾城的小女子。

    此時,南宮澈倒是明白她為何會向往宮外的逍遙自在,向往那寄情田園的生活,因為只有這樣的生活,她才能做回最平凡普通的自己。

    顧沛蕖吃了酸甜香脆的糖葫蘆,心中居然異常滿足,臉上不自覺地漾灑著甜美無憂的笑容。

    南宮澈得知她對宮外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倒是也來了興致,他將她小心的扶下馬,與她慢步而行。

    給她講解錦陵的街道布局,給她指出往來商賈所在的國家,為她采買她不曾玩賞過的民間小玩意。

    什麼泥人,什麼糖畫,什麼花燈,只要她看著好的,南宮澈通通買給她。

    顧沛蕖一路上都異常興奮,高興地像個三歲的小孩童,南宮澈見她如此開懷,心中亦是歡喜。

    他真的好喜歡看她的微笑,她的笑顏如同綻放了一朵純潔芬芳的百合花,干淨純美而且傾國傾城。

    不禁讓南宮澈想到了一句話︰莞爾一笑明月閉,偶然回首牡丹羞。

    這不正是形容她這樣的女子麼?

    而倚畫和燕鋒也趕了上來,燕鋒遠遠便見公子寵溺地看著那位顏色艷麗的公子,還為那公子買了一堆小玩意兒。

    而且向來性子清冷的公子居然滔滔不絕地為那位公子講解繁華錦陵的一切。

    南宮澈的反常讓燕鋒感到很詫異,而且那種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想到這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一想到公子退了多門世家小姐的婚事,如今卻和一位容貌比女子還要艷麗的男子打得火熱,燕鋒的心底便會莫名的抽痛,身上亦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他在心里反反復復地問︰難道我們風流瀟灑,俊逸非凡的澈公子喜歡的從來都不是女人?而是男子麼?這就是所謂的龍陽之癖麼?

    想到這燕鋒的額頭上不禁冒出了一絲冷汗,整個人都呆愣在那。

    倚畫見燕鋒似個白痴一般杵在那發呆,又拍了他一巴掌,大聲詢問︰“喂!他們就在前面,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自己走了!”

    燕鋒經倚畫這一拍,猛地一個激靈︰“你別踫我!你和你們家公子都怪怪的,陰陰柔柔的,看著就惡心。你趕緊離爺遠點!”

    倚畫與他吵了一路,委實懶得理他︰“神經病,我看你是腦子壞掉了!回去讓你們家公子好好給你補補你這豬腦子!”

    說罷便奔著顧沛蕖跑去,嘴里卻喊著︰“公子,公子,小的總算追到你了!”

    南宮澈回頭見倚畫和燕鋒已經追了上來,便擺手示意燕鋒過去。

    燕鋒無奈地閉了閉眼楮,便邁著沉重地步伐走了過去。

    顧沛蕖難掩興奮的與倚畫分享南宮澈買給她的小物件,似在展示某種珍寶,很是得意。

    南宮澈見她如此模樣,覺得她著實可愛,忍不住便多瞧她幾眼,眼神中不自覺地流露出脈脈溫情。

    而這一切落在燕鋒的眼中則是難以言說的別扭,他甚為惋惜地看著在自己心中一直形象高大的南宮澈。

    南宮澈發覺燕鋒的偷窺,厲聲問︰“你這樣看著我干什麼?”

    燕鋒扯出一個無比難看的笑容,但還是小聲的地說︰“屬下只是好奇,這位小公子到底有何好的,值得公子你對他如此上心!我從未見公子對女子如此殷切過,所以屬下好奇啊!”

    南宮澈懶得理會他,他甚是清冷的眼神澆滅了燕鋒追尋真相的熱心腸。

    燕鋒直覺脊背陣陣寒涼,便嚴肅道︰“屬下失言了,望公子見諒!”

    南宮澈扔下滿腹心事的燕鋒去追走在前面顧沛蕖︰“傅公子,再往前走,便是醉雲閣了。我們早點吃完午膳也好早點回去,免得再生變故。你若喜歡這鬧市,下次有機會我再陪你來!”

    顧沛蕖笑著點頭,拉著倚畫直奔前面不遠處的醉雲閣。

    那醉雲閣傲然地矗立在錦陵東市,三層高的閣樓顯得尤為氣派和扎眼,而門外則是一片迎來送往。真是打眼一瞧便是生意好得不得了的樣子!

    顧沛蕖與倚畫對視一眼,眼中自然有話。

    倚畫會意,十分肯定地點頭,一副胸中自有乾坤的樣子。

    而後,一行四人便踏進了醉雲閣。

    過了不多久,一個身姿飄逸,披著一雪狐披風,拎著一個紫葫蘆酒囊的男子也踏進了醉雲閣……

    ------題外話------

    小助手︰

    我南宮澈要主動出擊了節奏啊!澈二加油!

    (m.101novel.com)

加入書簽 上一章 目 錄 下一章 加入書架 推薦本書

如果您喜歡,請把《凰歸鑾之一品冷後》,方便以後閱讀凰歸鑾之一品冷後114與君行後的更新連載!
如果你對凰歸鑾之一品冷後114與君行並對凰歸鑾之一品冷後章節有什麼建議或者評論,請後台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