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天還未亮的時候。
整個林府的人被林管家的事折騰了半晚上,這會兒才漸漸歇息,睡去。
黑暗中,一個身影偷偷摸摸,左看右顧的輕手輕腳地抹黑到了柴房門口,從懷里摸出把鑰匙打開了柴房門上的鎖。
‘咯吱’一聲,柴房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了,但還是發出了聲音。
“噓!不出聲,是我。”
黑暗中,回蕩的是徐氏的聲音。她抹黑進了柴房,一進門就聞見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右邊的角落里發出了聲響,徐氏立刻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邊走邊問道,“平遠?你留血了嗎?他們打你了?”
徐氏語氣里是說不出的擔心。她走到角落那里,蹲下用手摸著林平遠所在的位置,往前伸,再往前伸了一點,便觸到了綁在林平遠身上的繩子,“你別急,我馬上就放你出去,後門處已經有馬車在等你,車上給你放了銀票。你出去後,就不要再回來了。記住了嗎?”
徐氏說著就摸出袖中的小刀,拽起繩子就割了起來。
而林平遠,從頭至尾,沒有說一句話,只傳來粗重的喘氣聲。
沒幾下,徐氏就將繩子給割斷了,她黑暗中三兩下就將繩子給拉扯開了,然後抓起林平遠的胳膊就往外走。
出了柴房走了沒幾步,徐氏就拽不動身後的人了,她嘆了口氣,小聲說道,“我已經將你是毓兒親生父親的事情給毓兒說了,所以你也就沒什麼可遺憾的了。快走罷,保命要緊!”
徐氏說著又是將身後的人拽了拽,感覺還是不動,于是有些焦急道,“你這是怎麼了?命都不想要了嗎?咱們女兒以後可就是世子妃!你還怕你在外邊餓著或是受苦不成?你在這老爺要是再查下去,要是知道毓兒不是他親生的,可不就毀了我們毓兒的榮華富貴了嗎?你怎麼……”
徐氏說著猛地轉頭看向身後被她拽出來的人,頓時瞠目結舌,嚇的松了手,此時的天色已經蒙蒙亮了,模模糊糊之中她一眼就看出了她所拉的人根本就不是林平遠,而是身著粗布衣的林獻!
“怎麼……怎麼是你?你,你把他怎麼了?”徐氏的舌頭此時直打結!她剛剛不打自招地說了那麼多不該說的,已然是自尋思死路了。她忽然想起剛進柴房時的血腥味,眼楮頓時瞪的老大,林獻……林獻將他殺了!
林獻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徐氏臉上,“賤人!你還敢問他?自然是殺了!枉我這些年將你當作人看,果然是卑賤的奴才,什麼時候都改不了天生的賤性。好日子放著不過,偏偏要去做一些苟且的事!丟人現臉的東西!”
徐氏此時也知她的什麼榮華富貴都已經離他遠去了,林獻這麼好面子的人,怎麼可能再榮得下一個背叛了他的人,以及不是他的孩子,她好笑道,“當人看?你何時將我當做人看了?你若是將我當作人看,也不會任由纓�那賤人留下的小賤人肆意欺辱我和毓兒!你眼里從來都只有那小賤人!”
林獻怒不可遏地一把捏住了徐氏的脖子,林獻捏住徐氏脖子的手因為太用力而青筋鼓起,手指間能听見手指骨頭‘咯 咯 ’的聲響,可見林獻用了多大的力。
林獻心中一個念頭閃過,那賤種還有幾日就要出嫁了,留著這賤人還有作用,她若是死了,那賤種可是要給戴孝的,自是會拖延婚期,所以,這賤人不能死,最起碼,那賤種出嫁前她不能死!
于是,林獻狠地一松手,徐氏就因為窒息癱跪在了地上,她一手撐著地,一手按在脖子處,咳嗽著大口喘著粗氣。
“你和林平遠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林獻的這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徐氏也不求情,因為她知道求情沒有任何作用,她冷笑道,“他是我第一個男人,怎麼能用勾搭來形容?我和他兩情相悅,情不自禁之下懷上了毓兒,林府規矩嚴,下人之間若是私相授受懷了身孕,女子是要被趕出府的。”
“于是你們就算計了我?!”林獻想起那日的情形,酒是林平遠準備的,伺候的人是徐氏。這一切原來早就是準備好的,他一直在此之前還納悶,為何那日,他會將她看做是纓�的模樣,想來是林平遠在酒杯中動了手腳!這些年,他還怪怨他自己當時失了分寸,才導致後來纓�知道後氣的病情加重,離開人世!
徐氏也不容否認,她癱坐在地上抬眼看著林獻,“是啊,酒中放了幻情的藥,你拉著我時還含著纓�呢。”徐氏故意刺激道,她笑的有些癲狂道,“這麼多年,也是怪我心軟,不然,你這老不死的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如今,事情敗露,要殺,要剮隨便你!哈哈哈哈……只是啊……哈哈哈……”
徐氏話未說完就笑的要背過氣去了,“只是啊,這世間所有人都要看你林獻的笑話了,一向最好面子的你,如今將淪為天下人的笑柄!親生女兒的夫婿被你口中的賤種給奪了,你本以為能和寧王府攀上親呢,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將別人的老婆和女兒養了十幾年,只是笑死人了,這世間怎麼會有你這麼可笑可悲的人?”徐氏說著幾乎是將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林獻臉色烏青,他咬牙道,“好笑嗎?我才不會成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