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一腔怒火,在看到來電號碼後,立刻變成了浮雲。
“喂,阿奇。”他小心翼翼地開口,“這麼一大清早,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可記得昨天張奇讓他去扮演他男朋友嚇唬蓯藎退婚時,他很不仗義的,臨陣脫逃的事。
說話的時候,心里有著三分惴惴不安,張奇……不會是秋後算賬來了吧?
張奇的聲音和平時一樣,“這麼一大清早?陳子訓,看樣子你這日子過得很舒心啊。”
陳子訓打了個冷顫,最後一點困意也沒了,他變得無比清醒,“阿奇,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但是,你也知道的,我爸一直都很想和蓯氏做生意,蓯藎我得罪不起啊!”
相比張奇打他一頓,他更怕被他爸脫光了衣服吊起來打。
張奇打斷他,“別給我扯這些沒用的,我就問你,你認識靠譜一點的裝修公司嗎?”
陳子訓稍微想了想,反問張奇,“阿奇,你家要裝修嗎?”
他其實更想問的是,裝修?你有錢嗎?
雖說張奇住的那個張家老房子早就該裝修了,苦于沒有隔夜糧沒錢啊。
張奇不耐煩道︰“到底認識不認識?”
陳子訓回答道︰“認識,而且絕對靠譜。”
“這樣吧。”張奇想了想說,“擅長拆牆破壞的,先給我拉十個過來。”
“十個?”陳子訓以為自己听錯了,忍不住反問,“阿奇,你那里要十個拆牆的?”
張奇沉默了兩秒鐘,“不對,我剛才說錯了。”
陳子訓剛松了口氣,就听到張奇接著朝下說道︰“不是來十個,給我喊二十個來。”
陳子訓驚訝地差點眼珠子從眼眶里蹦出,“阿奇,二十個拆牆的,你是打算把你那房子的給拆了嗎?”
張奇口氣淡淡,“我是打算拆房子,不過,卻不是拆我那個。”
陳子訓一听張奇說還不是拆他住的那個張家房子,心里更忐忑了,“阿奇,就算你現在和蓯藎搭上關系了,手頭也相對寬裕了,也不能去拆別人的房子吧,那樣很容易被人……”
最後一個“揍”字,他到底沒敢說出口,就他和張奇這麼多年的狐朋狗友做下來,挨揍的從來都只有其他人,至于張奇,連根汗毛都沒掉過。
張奇冷笑,“怕什麼?我要拆的是蓯藎的房子,算不上別人的,麻利點喊人過來,我在等著呢。”
話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那頭張奇想著怎麼拆蓯藎的別墅才好,這頭陳子訓撓著頭發在房間里不斷走來走去。
張奇說的話,他不敢不听,可是,這一次要去拆蓯藎的房子,他還是不敢。
矛盾到極點,整個人看起來都很焦躁,自然而然的,他看什麼都不順眼,來貨踱步的時候,一個不當心踫到了桌角,腰被擦的好痛。
終于被他找到了發泄焦躁的東西,抓起桌子上的花瓶就朝地上砸。
響聲驚動了屋子里的其他人,很快房門外就傳來管家的聲音,“少爺,你醒了嗎?夫人在等你一起吃早餐。”
陳子訓听管家這麼一說,稍微收拾了下身上的衣服就去開門。
打開門的時候,管家還是恭恭敬敬的站在房門口,“少爺,夫人在餐廳等你。”
陳子訓有點煩躁,“她今天沒有出去?”
這樣不帶任何稱呼的問話,根本不像一個兒子對自己的母親,管家卻是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夫人今天還沒有出去。”
作為一個下人,他不能過問主家太多事情,所以實事求是的回答陳子訓,是還沒出去,至于晚一點會不會出去,他的確不知道。
陳子訓對管家揮揮手,“我知道了,洗好臉馬上下去。”
管家轉身的時候,陳子訓重新回到房間洗臉刷牙。
刷牙的時候,看著鏡子里倒影出來的那張臉,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看到了很小的時候的自己。
有一天晚上,他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陣雷聲驚醒,那時還小,對雷電這些能發出巨響的東西都很害怕。
跳下床,連拖鞋都沒穿,就去找他媽。
那個時候,他爹的生意剛剛起步,不要說每個月,就連每年在家的次數也是掰著手指都能數過來。
時間一長,他媽經常會和他爸吵架,他爸總會安慰說過段時間就好好陪陪他們母子,結果,過了一段時間,還是老樣子。
這天晚上打雷的時候,他爸又不在家,他推了推父母的房門,發現並沒有上鎖,房門直接被他推開。
“媽……”他剛要喊床上人,忽然看到床上躺著兩個人。
不,不是躺著兩個人,而是像他玩的疊羅漢那樣疊著兩個人,借著窗外又一道閃電,他看清,被疊在下面的那個人是他的媽媽,而疊在他媽媽身上的人則是他爸爸最好的朋友。
隨著他喊出口的那個“媽”字,床上原本正陶醉的兩個人被驚到了。
陳子訓的媽媽飛快推開身上人,飛快跳下床朝著小小的陳子訓跑去,可是,等她走出兩步,陳子訓忽然指著她大聲喊道︰“媽媽,你沒穿衣服!”
別看那時陳子訓還小,他已經懂得男女有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