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辰時出生的嗎?”辰龍,龍辰,池小鳶忍不住問道,一陣晚風吹過卻讓池小鳶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
“是。”說著龍辰拿起剛剛下水之前脫下的外衫,披在了池小鳶身上。“雖是夏日,但是山風足夠清爽,姑娘還是小心著涼。”
池小鳶垂眸,輕聲道︰“謝謝,今日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救你是應該的,”龍辰笑道,轉而看向涼亭斷裂的圍欄,“只不過,我倒是奇怪得很,我百里家的圍欄一向堅固結實,今日怎麼突然斷了。”
池小鳶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目光觸及斷裂的圍欄,有些刺目,是啊,怎麼突然斷了?哎,怎麼會突然斷了呢,明明就是有人故意而為之,池小鳶慢慢的站起身來。
“姑娘……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免得受涼。”
池小鳶看著涼亭的方向有些猶豫。龍辰見此,心下了然。
“如果我記得不錯,明日是你去見師父的日子,這樣吧明日我帶你進凰嶺,其他的事情,我會幫你查清楚的,不用擔心。你既是我們家的客人,那便也是我的朋友了。”迎著月光,池小鳶看著他清澈明亮的眼眸,不知為何,大概是因為他救了她一次,她竟有一絲心安。
“好,有勞公子。”池小鳶猶豫著點點頭,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龍辰看著池小鳶離開,慢慢勾起嘴角︰“池小鳶,鳶飛魚躍,鳶飛戾天,哈哈有意思。”
月朦朧,青紗帳緩緩垂落在床側,池小鳶沐浴完,簡單的披了一件單衣,坐在窗前,燭火輕輕地搖動著,暖融的燈光映在池小鳶清秀的面容上,還帶有些許稚氣的臉龐寫滿了疲憊。
池小鳶趴在桌子上,縴細的手從寬大的衣袖中伸出,撫向面前被小心安放的精致血龍木木盒,燭火下,血龍木泛出晶瑩的光澤,池小鳶習慣性的摸了摸盒子上的紋鎖,九年前祖母留給她這個僅有手掌大小的木盒,要她來凰嶺時帶著,想來已經有九個年頭了,不過每一年都是一樣的,一樣的……打不開。
池家在江南經商,血龍木她還是了解一些的,這種珍貴稀有的木種整個桓朝都少得可憐,多年前有異國進貢過一串血龍木制手串,可惜前兩年意外失竊了。
血龍木有帝王木之稱,具有血紅的顏色,透光度極高,在強光照射之下晶瑩剔透,所以在這個時代常常被賦予神秘權貴的色彩。而池小鳶好歹是在相信科學的21世紀學了那麼多年的化學知識,雖然學識有限,但好歹知道是一種熒光反應,而不是什麼神來之物。
池小鳶吸了一口氣,拿起木盒對著燭火看來看去,可是不管從哪個角度看,整個盒子密不透風,甚至連個縫隙都沒有,池小鳶甚至一度懷疑,這只是一塊木頭罷了,那祖母給她一塊價值不菲的木頭做什麼,想不通。
池小鳶放下木盒,目光轉移到木盒旁邊的一個小巧的飛鏢,這個是剛才她落水之前卡在了圍欄上的一個,大概是在慌亂之中莫名其妙抓住的。這個飛鏢成六角雪花型,僅有拇指大小,稜角鋒利,想來若不是使用者武功高強,那麼堅韌的圍欄也是很難被它輕易割斷。
微開的窗輕輕一晃,煽動著燭火肆意搖擺起來,池小鳶起身,護住燈火,關好窗戶,轉而一想又挪開手,將燭火吹滅。
深夜……
月光穿過樓閣,帶著幾分清冷,孤絕,這里的夜晚極其安靜,甚至沒有夏日叢林的蟬鳴,一身白衣的女子站在樓閣之上,膚如凝脂,容顏姣好,蔥蔥玉指從潔白盛雪的衣袖里露出,額前墜有水滴樣式的冰晶,時不時映射著月光的皎潔,不仔細看竟會以為是天外的仙人駕臨凡間。
“閣主,明日燼堂有人會出現在凰城。燼堂殺手出手狠辣,不留痕跡。這次直奔凰城而來,怕是又有什麼大人物要遭殃了。”
“燼堂的人雖是拿錢辦事,但也不見得濫殺無辜。”她輕啟朱唇,聲音如玉珠踫撞般清脆明淨。
“閣主,需要屬下跟蹤嗎?”
女子遲疑片刻,抬手撫上閣樓圍欄,慢慢勾起嘴角,“不必了,月靈石、星幻石的下落繼續查就好。”
“是,屬下告退。”
女子靜靜地站著,遠眺著凰嶺深處那片瑩瑩的夜光迷霧,眼中流動著莫名的情緒。
池小鳶,你知道嗎,這一次,你來的有多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