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山腳,天色昏暗了下來。
馬匹上不去,洛天閏徒步走上了厚實的雪地。
化雪的時候很冷,天山從很低的地方就都是厚實的雪地,一腳下去就會凹一個很深的腳印。
腳已經凍冰,洛天閏迎著冷風執著的往山頂走去,天不知道黑了多久了,已經完全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很容易迷失在山上浪費時間,他便尋了一個地方休息一晚。
天剛亮就繼續向上走,不住的觀察四周有沒有植株。
他的運氣似乎不怎麼好,大中午剛到半山腰就突然听見了轟隆隆的巨響,側頭望去,山上鋪天蓋地的滑下了一大片雪堆,大有掩人之勢。
不好,雪崩了……
洛天𨳊一夜不得入睡,大中午的時候,心口開始發悶,從心底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青璃,我要出去幾日,你讓素蕊管好了府內的事務。”
青璃不解,“小姐要去哪兒?不帶著我?”
“不能帶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洛天𨳊取了黑水鞭,拿了一個袋子就走。
齊楚不放心,強硬道︰“你要去天山?我也要去。”
洛天𨳊點頭,“好吧。”
京城城門口,祁連歌騎著一匹白馬。
“你怎麼在這兒?”洛天𨳊很少疑惑。
“我想去看看你哥,連翹是我的妹妹,我本就應該去為她尋藥的,你這是……呵,同路了。”
洛天𨳊也覺得他們二人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策馬奔到了天山山腳,有些在附近打柴的柴夫念叨著,“今天中午又雪崩了,你感覺到地都顫動了沒有?”
“是啊,昨日還看見一個公子上去了,也不知道出事沒。”
洛天𨳊翻身下馬,二話不說的小跑著上天山,祁連歌和齊楚後腳跟上。
柴夫大喊︰“山上剛剛雪崩,你們不能去啊。”
好心提醒沒人理,二人搖著頭扛著自己的柴走了。
越走越冷,海拔高了,連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離半山腰還有些距離的地方,有雪崩的痕跡,山上還是有風雪的,洛天閏的腳印都被掩蓋了。
腳下不停的走著,余光忽然看見了一抹與雪不相宜的不同顏色,扭頭看向了一個積雪的懸崖邊上。
薄雪覆蓋下的,是一個很精致的香囊,洛天𨳊記得,這是祁連翹親手繡來送給洛天閏的,洛天閏不要,她便強勢的給他戴上,還威逼利誘了一段時間不許洛天閏摘了。
這里有雪崩的痕跡,那哥哥……
不,不可能。
不自覺握緊了手里的香囊,祁連歌道︰“或許只是昨夜天黑了,你哥掉在這兒的。”
“嗯。”
剛剛發話,只覺得腳下一陣松動,那看似堅硬的山崖竟然生生的斷裂開,三人身子下墜,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青璃還是有些擔心,看見夜冥來送信,急忙道︰“小姐說要出去幾日,只帶了一個袋子和鞭子,也不說去哪兒,我想少爺去天山新藥了,小姐會不會也是去了天山,怎麼辦啊?”
夜冥听懂了青璃想表達的意思,“你放心,我回去和主子說一聲。”
“好。”
莫奕听完,只道洛天𨳊果然奈不住性子,姚紫楓就在他旁邊,便要和他一起去幫洛天𨳊了。
夜冥被留了下來,莫奕和姚紫楓也馬不停蹄的趕去天山……
一個低谷內,洛天𨳊動了動眉頭,緩緩的張開了眼楮,只覺得自己的頭靠著什麼柔軟的東西,抬頭一看竟然是祁連歌的胸膛,連忙坐了起來,探了他的鼻息。
“連歌,醒醒,連歌。”
祁連歌被晃醒了,揉了揉後腦,“我們掉到哪兒了。”
洛天𨳊抬頭看去,一條透光的縫隙處在很高的地方,四周只有左右兩條看不見盡頭的路。
“我也不知道,對了,齊楚,齊楚。”她才想起齊楚也掉了下來,可現在卻看不見他的蹤影。
“齊楚武功不低,應該無事,你不必擔心,我們去找找吧。”
祁連歌站了起來,卻覺得手肘火辣辣的疼,洛天𨳊看了過去,從腰間巴掌大的一個荷包里掏出了一瓶藥粉,托過他的手,扒開了磨壞了的衣袖,把藥粉倒在他手肘磨傷的地方。
祁連歌靜靜的凝視著洛天𨳊認真的眉眼,手上的傷似乎一點也不疼了。
洛天𨳊撕下一塊披風下衣裙裙擺的布包在了他的手上,“別蹭著雪感染了。”
“嗯。”
冰雪世界中的兩抹白色穿梭在這一條像個巷子的冰雪路上。
兩人往一個方向走了一些時候,都快到盡頭了,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和齊楚走了反方向。
忽然听見一番打斗聲,有一聲很熟悉的吼聲傳來,“啊嗚~”
洛天𨳊眉頭皺起,是狼!
祁連歌顯然也听見了,呼了口氣,“有人在和狼群打斗,我們去看看是誰。”
“好。”
馬上就要走到出口了,就听有一男子說話了,“狼群沖過來了!”
“來多少殺多少。”
這番冷冽的語氣,在洛天𨳊這兒雖然從未出現過,可其中的自信卻是她所熟悉的,不禁跑了過去,祁連歌加快了腳步跟上她。
映入眼簾的一黑一紫二人,不是莫奕和姚紫楓又是誰。
莫奕像是心口的石頭終于落下,冷硬的眉眼都軟了下來,“𨳊兒。”
洛天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你們怎麼來了。”
“還不是你,不說一聲就來這麼危險的地方,我不來看看不就得守活寡了。”莫奕哀怨的瞟著洛天𨳊,心疼的將她耳邊顯得有點雜亂的發絲別到了她的耳後。
姚紫楓眼眸一痛,拔高了聲音,“你們倆夠了,狼群都離這麼近了。”
祁連歌別開了眼神掃向了通體白色的狼群,洛天𨳊略微不好意思的瞪一眼莫奕,說的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