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妙語連珠,一一解答他的問題,直令他茅塞頓開。
“敢問先生,如果我想要將腦海里的東西完全消化,真正變成我自己的東西,那我下一步該怎麼走才能提高廚藝?”趙子龍想了想,悠悠地開口問道。
“返璞歸真,散去浮象,尋找真正的七味真諦!”
中年男子緊緊地盯著趙子龍,眼中綻放出了無盡的神采。
“七味真諦,那要怎麼去領悟?”
趙子龍听了這番話,有些茫然地開口問道。
“修廚如悟道,每個人悟道的方式都不一樣,這個你不要問我,要問你自己才對。”中年男子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打了一記太極。
趙子龍還想再問些什麼,中年男子卻已然伸手指向了一邊的乳豬。
雖然有些不情願,可趙子龍還是乖乖地起身去收拾已然晾干的乳豬。
因為他明白,那人心頭的鄙視之意已然隨風消散。如果他想指點自己的話,就算你不問,他也會開口指點的如果對方無意的話,你求也沒有用。
趙子龍確定那乳豬晾干到了規定條件之後,開始正式燒烤。
他將鐵制長方形烤爐內的炭燒紅,把腌好的豬用長鐵叉叉住,放在爐上燒烤。先烤豬的內胸腹部,約烤20分鐘後,再在腹腔安裝木條支撐,使豬坯成型,順次烤頭、尾、胸、腹部邊緣部分和豬皮。豬的全身特別是鬃頭和腰部,須進行針刺和掃油,使其迅速排出水分,保證全豬受熱均勻。
由于是第一次烤乳豬,趙子龍忙得是手忙腳亂。他雖然切菜做菜烤肉拿手,可是看火的功夫,卻菜得要死。
只見那烤爐里的炭火,一會兒火快滅了,一會兒又被滴下的油脂引得熊熊燃燒,這令乳豬受熱不勻,極有可能因此而破壞口感。
一邊的中年男子實在看不下去了,一腳將趙子龍踹到一邊,親自上手開始烤了起來。只他的動作嫻熟,沒有一絲多余動作,烤肉的手法極為炫目。
看著那只乳豬,在他的靈活掌控下逐漸變得紅亮起來,還有陣陣撲鼻的香氣彌漫,趙子龍不由目瞪口呆︰“我的天,不會是廚神下凡吧。”
“少廢話,快去拿盤子,新鮮的脆皮乳豬要出爐了。”
中年男子沒有理會他的馬屁,毫不客氣地扭頭沖著他吼道。
“是是是,我馬上去。”趙子龍連連點頭說道。
當那個直徑超過八十公分的巨盤呈到桌上時,讓所有人眼前一亮。只見那只乳豬靜靜地臥在盤中,如若一尊紫雕,通體散發清香,直令眾人大吞口水。
先前中年男子來到大廳,豪情萬丈地扔下兩萬塊錢,一口氣點下十二道南北名菜,堪稱是驚天地泣鬼神,那氣概無人能及。
可惜長風縣的地方食材有限,根本湊不齊這十二道名菜的食材。再加上時間緊迫,趙子龍只挑選了其中的四道為代表,進行制作。
而正是這四道趙子龍以為手到擒來的名菜,卻讓他出了糗。
第一道水晶肴蹄做得還有模有樣,第二道叫花雞和第三道冰糖甲魚便稍顯平庸。當他做到第四道菜時,卻因為無法掌控炭火,壓根兒失了方寸。
雖然在關鍵時刻,那中年男子出手救了場兒,從而讓那只嬌嫩的乳豬避免被烤焦。可饒是如此,趙子龍在眾人眼里那無所不能的高大形象依然受到損傷。
不過趙子龍卻從不在乎這些虛名,他更在乎的是先前從中年男子那里取到的真經。這些話咋摸著挺有味道,估計夠趙子龍消化一陣子的了。
“先生,您這手藝還真是高明,不但炭火看得好,脆皮乳豬更是烤得色澤紅亮,皮脆肉香,想必它的味道肯定不會錯吧?”
趙子龍說到這里,便想動用刀叉去切一塊兒嘗嘗鮮兒。
“滾一邊兒去,我花錢點菜,你小子做不來不算,居然還想過來蹭吃蹭喝,你這個當老板的到底有沒有節操啊?”中年男子一把拍開了他的手掌。
“嘿嘿,您的廚藝驚天動地,驚才絕艷,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謂是千古絕唱。我哪里敢收您老人家的錢啊,我倒貼兩萬給您做學費還差不多。”
趙子龍也不生氣,只是腆著臉討好地說道。
雖然溜須拍馬這種事情向來為人所不齒,可大多數人卻都吃這一套兒。之所以不齒,想必是因為拍的不是他的馬屁,才會因為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吧。
還有人可能會說,趙子龍身為堂堂大老板,居然對一個外人低三下四,這也太有**份了。可惜在趙子龍看來,面子不值錢,真正的廚藝才最可貴。
“去去去,兩萬塊錢外加兩句好听話便想拜師,你打發叫花子呢。”中年男子白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切下乳豬肉,在那里旁若無人地大嚼了起來。
“嗯,這豬的品種不錯,應該是糧食養的。”中年男子大嚼之間,還不忘出言評論︰“吃到嘴里,暗香殘留,那種香遠益清的感覺頗為舒服。”
“入嘴即化,口感滑膩,不肥不膩,醇香綿延。”看到趙子龍嘴饞的模樣,中年男子不由哈哈大笑道︰“真的很不錯,好久沒吃到這麼過癮的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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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量著好好做菜,只想著吃,出息!”中年男子卻沒有理會他,而是向周圍眾人招了招手叫道︰“大家都餓了吧,過來嘗嘗這烤乳豬的味道。”
看到老板都蹭不到的美食,那中年男子居然邀請他們一起品嘗,這令周圍眾人不由面面相覷。顯然,他們是在確定,這是玩笑,還是真實的。
“這位先生,您的廚藝高超,連我們老板都頂禮膜拜,想必像您這樣的高人,向來都不會言而無信吧。”美麗嫂款款上前,笑盈盈地將了他一軍。
“別給我戴高帽子,我說的是真話。”中年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加快進餐速度︰“不過我可提醒你們,我的食量驚人,你們再不下手就晚了。”
听了這話,美麗嫂戲謔地瞟了趙子龍一眼,在他羨慕的目光里拿起刀叉,割下一塊兒嬌嫩的乳豬肉,優雅地送入了朱唇之中。
“好嫂子,味道怎麼樣?”
趙子龍巴咋著嘴巴,眼巴巴地問道。
“太好吃了,外焦里嫩,酥軟噴香,簡直是人間美味,我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豬肉。”美麗嫂柳眉舒展,煥發神采,整個人都澎湃了。
有美麗嫂帶頭,其他眾人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狂熱,俱都一涌而上。他們用刀的用刀,用叉的用叉,甚至還有人著急之下,居然直接下手抓。
這幫歇斯底里的吃貨,為了吃到美食,差點兒把桌子掀了。
不過,他們也有屬于自己的底線,那便是在吃烤乳豬的時候,只是下意識吃著另一半兒。剩下的一半兒,則是那位中年男子的專利。
對于農家莊園這些人所表現出來的興奮,他似乎並不放在心上。只是看似優雅,實則快速地掃蕩眼前美味,那刀叉組合的手法嫻熟,令人看得眼花繚亂。
他吃東西間,還不時瞟向趙子龍,直氣得後者長吁短嘆。
美麗嫂她們看到這一幕,也都不由嬌笑著大贊食物的美味。
“你們這幫粗俗的家伙,有些吃相好不好,當著先生的面兒居然直接用手抓,小心吃壞肚子,拉出大腸來。”趙子龍忍無可忍,指著趙屠他們大聲叫道。
“沒關系,不干不淨,吃上沒病。”
“就算吃壞了肚子,也比吃不到強吧?”
美麗嫂與靳瑩瑩一唱一和,氣得趙子龍七竅生煙。
一個小時後,乳豬只剩一副白生生的骨架,那吃得叫一個干淨。
反觀中年男子與美麗嫂他們,都摸著圓滾滾的肚皮在那里傻笑,只有趙子龍干癟著小腹,蹲在牆角處欲哭無淚,整個人都好像丟了魂兒一樣。
“哎喲,吃飽了,有沒有人陪我去散步啊?”
在眾人瞠目結舌之下,足足吃下半頭豬去的中年男子站起身形,伸了個懶腰,饒有興趣地看向趙子龍,發出一個戲謔的聲音。
“您吃飽了,出去那是散步可我這還餓著呢,跟著您出去瞎 達,那不是等于遭罪嗎?”趙子龍撇了撇嘴,沒有好氣地叫道。
“再問一句,你小子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可走了,到時候你可別後悔。”中年男子白了他一眼,沒有好氣地轉身向門口走去。
“我就說說而已,誰說真不去了。”
趙子龍撇了撇嘴,有些不情願地跟了上去。
旁邊的美麗嫂她們看到趙子龍吃癟,都不由哄堂大笑。
走出莊園,踏在茵茵青草上,沐浴著暖融融的陽光,那叫一個舒服!
中年男子嘴里叼了根小草,回味著剛才的美味,整個人都幸福得眯起了眼楮︰“小子,能告訴我,為什麼選擇廚師這個職業嗎?”
“以前是為了養家糊口,現在是為了發展自我,希望以後我站到一定高度之後,能夠獲得廣闊胸懷,以天下人民吃上美味佳肴而行廚。”
趙子龍認真地思索一陣兒後,緩緩地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
“嗯,頭腦清醒,思維靈敏,更有一番遠大的抱負,不愧是東方會長看上的人。”中年男子似乎意外于這個答案,盯著他看了許久,才開口說道。
“東方會長?您說的是泉叔?”
趙子龍愣了愣,緊接著詫異地出聲叫道。
中年男子沒有說話,而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