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能這麼想是好事，但是皇上未必能這麼想爹爹。于黎民百姓觀之，歷朝歷代，我衛家世代孝忠于祈樂，可謂是勞苦功高。但是這天下畢竟是蕭家的天下，功高蓋主，禍必降之。”
“唉，爹爹何嘗沒有想過。只是此次南征凶險異常，那南蠻子新首領阿加樊陰險狡詐，為人狠毒，听聞其兄長阿加厲，就是被他和通曉巫術的江湖術士勾結所害。再者蠻荒之地，地勢復雜難測，你三弟雖領兵多年，可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況且到底還是個毛頭小子，爹如何放心得下那個臭小子！”
說話之際，還吹胡子瞪眼握緊拳頭，似乎想起了平日衛長封那吊兒攔擋的頑劣行徑。這一想，更加生氣了，一拳捶在桌子上。
罵道︰“混賬小子！家書都不修一封。”
衛子陶在想若是自家幼弟在，可能會被當場擰下耳朵吧，想了想又笑道。
“爹爹雖然這麼說，還是心里想三弟了吧。當初皇上之所以令爹爹回京，一是為了削弱衛家在北疆的勢力，二是為了以爹爹和衛家牽制大哥和三弟告誡衛家，切勿有輕舉妄動的念頭。這一點，大哥和三弟都懂。所以……”
說著，衛子陶認真的望著衛征一字一句道。
“爹爹不得不回來，不但是為了保護大哥和三弟，也是不想讓付出的所有心血和隱忍白白作廢，爹爹一直以來都是最明事理大智若愚的人。只可惜了孩兒不是男兒身，不能披上這身鎧甲。代爹爹和哥哥們，奔赴戰場殺敵御侮。”
衛征听了眼眶微紅，自覺閨女長大了懂事了，也不知以前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小丫頭，怎麼一下子都長這麼大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想要抱她的手，忽然一下子落在了她的頭上，憨憨地笑道。
“傻丫頭，好好的女兒家上什麼戰場，小時候胡鬧也就罷了。如今就要嫁人了，就別說這種混賬話了。我衛家的男兒，如果連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都護不了，還談什麼保家衛國！我衛家男兒，各個都是錚錚鐵骨，就算是死，也要是死在戰場上的英魂！”
入夜時分，傳送聖旨的兩位先後公公回了宮，將情況回稟給了李公公。
“都送去了？”
李公公知道聖上這是在問他，忙的跑到跟前畢恭畢敬的回道。
“回陛下，都送去了。左相倒是沒什麼反應，衛將軍代其子接的聖旨。”
宣武弟听了神色淡淡，眸子都懶得抬起來，興致怏怏的提起筆蘸墨。
“衛府只剩下個衛征，由他接旨倒也理所當然。”
說罷，似乎無意的又說了一句。
“大皇子最近與相府走得倒挺勤。”
李公公聞言心里頭一顫，不敢接話。宣武帝揮手令他退下。
都說天子之心最難揣度，今夜同樣不能安寧的是右相府。晚膳過後，林青涵和林澤兩兄弟被傳到書房。
“父親大人，您叫兒子們來所欲為何？”
“混賬東西，你整天就知道吟詩作對，附庸風雅。家里和朝堂的事一慨不知，我怎麼生出了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
林澤見狀忙去扶住林申，垂下的眸子飛快的閃過諷刺和不屑，以及夾雜在其中的一絲嫉妒。勸道。
“父親息怒，聖旨今日才下，兄長不知也在情理之中。”
“大哥。你可知，陛下今日召父親進宮所欲為何？”
頓了頓道。
“陛下欽點徐鎮為禁衛軍統領，同我共事一職。父親怎麼能不生氣。”口上這麼說著，林澤心中卻滿是嫉恨，那徐鎮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能凌駕在他之上。
若不是，若不是他是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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