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征下朝後便風風火火趕回府中,來到衛子陶的簪月閣,還未進門便急著道︰“出事了!陶陶!皇上听說鎮上一事後龍顏大怒,當即就將五皇子打入了天牢,下旨擇日問斬!”
衛子陶合上了窗,也抬起頭看向衛征。眸子中帶著淡淡的驚異。“連三堂會審都省了?可見這五皇子是必死無疑了。父親以為此事如何?”
衛征知道自家閨女是要听自己的想法,索性也不藏著掖著了。收起了平時的大大咧咧,嚴肅的道︰“雖說五皇子論才能不及六皇子,論賢德也比不上大皇子。可畢竟他的生母是四妃之一的婉貴妃,婉貴妃背後的勢力又是護國大將軍蔣鎮。如此一來,也是不容小覷。”
衛征見衛子陶沒有說話,又接著說︰“按理說這五皇子也有榮登大寶的實力,只是傳聞他生性風流又放浪不羈,無論蔣鎮怎麼費心卻總像是爛泥扶不上牆,皇上也是對他感到十分的失望。沒想到如今居然出了這茬,閨女啊,你爹我當真是不敢相信!”
“為何不能相信,爹以為皇室中人又有幾個是簡單的?只是恐怕這五皇子是栽在別人手上了。”衛子陶斟了一杯茶遞給了衛征。
衛征接過茶杯,眼楮睜得如銅鈴般大大的,震驚的問道︰“閨女,你是說五皇子他——陶陶,此事可有什麼證據?”
“沒有證據,但每一個人都有嫌疑。”衛子陶的眼底滑過一絲幽光,淡淡的嘆息道。
衛征不知為何放下心來,剛才真是捏了一把汗,他握住衛子陶的肩膀道︰“沒有也好,沒有也好!朝廷上的事爹也不希望你牽扯進來,爹的陶陶一生平平安安就夠了。”
“爹……”衛子陶神情一動。
數百年的簪纓世族,數十萬的精兵強將。即便有開國先皇的遺詔,可一朝天子一朝臣,縱使衛家忠心耿耿,然臥虎之塌豈容他人安睡?
但願不爭不奪,蒼天能夠悲憫,讓衛家有一處容身之所。
衛子陶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月光沉靜如水,衛子陶坐在涼亭中煮著茶,胖子和白生子就坐在對面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都說八月桂花飄香,可此時才逢七月下旬,庭院內已飄來隱隱幽香。
衛子陶垂下眸子看著杯中沉浮不定的茶葉,不知怎麼忽然想起了蕭 ,嘴角浮過一層淡淡的笑意。很淺很淺,連她自己都未察覺。
心思又漫向了遠方,回想到初來到這里的情景。那時她還是個嬰兒,很久才適應這里的身份。原想著平平淡淡的長大,卻不想這具身體與常人有異。
隨著她漸漸長大,她發現自己並不能開口說話。手腳也十分的遲鈍,在他人看來就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樣。她的母親當然不願讓自己的孩子遭世人詬病,便隱瞞下來將她送到了一處道觀。
道觀的觀主和衛子陶的外祖父曾是舊識,衛子陶便隱瞞了身份,穿起了道袍化了個道號,終日里隨著道士們打坐論玄。直到他的父親打了勝仗凱旋歸來。
被接回了府中後,她見到了自己的三妹四妹。雖然不能開口說話,衛慕槿卻待她十分親切友好。她十分有耐心,說話的時候沒有半分嫌棄她的神情,反而拉著她的手輕聲細語,偶爾露出溫柔的笑意,甚是可親。
反倒是衛落歡一見到她便十分的不快,一臉的嬌縱霸道。尤其是一見著她和衛慕槿走在一起,便冷哼一聲迅速的走開,仿佛很是厭惡她的模樣。
只是……
衛子陶閉上了眼,腦海中又浮現那一副冰冷的畫面。她的身子沉在水中,手腳還在不住的掙扎,半個頭已經泡在水中,在模糊的視線下,她仿佛看到了衛慕槿。
她拼命的張開嘴,嘶啞的喉嚨試圖發出聲音,期望著她看到自己然後尋人來救她。然而衛慕槿卻笑了,那模樣像春日里的煦日般暖,衛子陶的心卻涼透了。
衛慕槿走後,衛子陶忽然放棄了掙扎,思緒徹底陷入黑暗之際,她看到了衛落歡。在岸邊著急的張開嘴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不一會兒,一群人朝著自己走來……
被救上來的衛子陶醒來後入眼便見著一位和尚。或者準確的來說,便是那位得道高僧普善大師。人如其名,與世為善,普度眾生。
他說︰“異世之客,遠道而來。可否習慣?”
衛子陶一听,心里十分震驚,心似乎快到跳出來,剛要說什麼卻仿佛被看穿一般。
他說︰“尊客還請安心,天機不可泄露。老衲心中自有分寸。如今三魂七魄都已歸位,天道輪回,世事更迭,因爾而始,由爾而終。”
衛子陶皺著眉頭,仿佛只听得懂那聲客人。她掙扎的起身用干澀的聲音問道︰“既然是客,我……還能回去麼?”
那普善卻起身捻著佛珠向外走去。
“緣起緣滅,緣聚緣散,實屬天意,切莫強求。爾雖不屬于此地,但陰差陽錯之下很多人的命運卻因爾而強行改變。個中之由,便是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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