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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抬腳上前的腳步微微遲疑了一下，郭靖臉色凝重的望著站在擂台上的岳緣。
听著岳緣的話，郭靖也不過是稍微停了下步子，卻也是再度上了擂台。還未動手，擂台下的黃蓉卻已經是插了話進來，道︰“岳道長，怎麼說？”
在黃蓉的眼中，自己的靖哥哥與一個武功不知根底的道士對拼，在眼下這個局面絕對不是好事。而且對方在剛剛那種局面下，仍然沒有用那削鐵如泥的寶劍，一旦迫的對方沒有了退路，動用了那劍，再結合對方那類似彈指神通的功夫……
黃蓉不敢想象到時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
而此刻插話正是想要打斷郭靖接下來的動作，以黃蓉對自己靖哥哥的了解，如果不出其他的意外的話，靖哥哥定會力拼對方的，那麼到時絕對會中那群蒙古人的下懷。
“黃夫人，多謝了！”
能夠感受到黃蓉的好意的岳緣笑著朝黃蓉拱手行了一禮，這才轉過頭，望著重新踏上擂台的郭靖，道︰“在這里，我想要問郭靖郭大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雖然不太明白，但是郭靖仍然是大俠氣度顯現，一切都是以正大光明，道︰“還請岳道長說！”
“你說，這世上究竟有多少的仇恨？”
類似呢喃的聲音飄蕩在所有人的耳中，未等郭靖黃蓉夫婦接話，卻听岳緣接著說道︰“由愛及恨，這是恨意的一種！”
身邊，赤練仙子聞言身軀不由一顫。
“殺父殺母滅門之仇，也是不共戴天！”
遠處，在見到岳緣上了擂台救下了李莫愁後的跛腳姑娘，本來已經開始心疼的她也聞言不由一怔。
“橫刀奪愛，在當事人的心里也是恨！”
“江湖好友被莫名殺害，這也是一種恨！”
“而這一些組合起來，便是所謂的恩怨情仇，卻也是我們的江湖！”
說到這里，岳緣的語氣變得低沉起來，緩緩道︰“但是這些說穿了其實都只是私仇，故而我稱之為家恨！”
台下。
黃蓉柳眉輕蹙，岳緣的話緩緩道來，內里的一種迫人氣勢卻隨之而起。
“但在這家恨之上，還有一種恨！”
目光慢慢的從郭靖、黃蓉、孫不二以及郝大通幾人的臉上掃過，聲音越來越大，道︰“那便是國仇！”
國仇！！！
頓時，群雄再度嘩然。許多人更是面面相覷，內心之中頗為恍惚。
確實，在面對國仇的時候，任何的小恩小怨卻已經是算不了什麼了的。
而群雄中最為機智的黃蓉則是眼中一亮，很是意外的望向了岳緣，她覺得自己已經明白岳緣的打算了。
目光在黃蓉的臉上稍稍停留了下，岳緣也知曉自己的打算黃蓉應該瞧了出來，但是僅僅這些還不夠，岳緣的目光又落在了楊過的身上，問道︰“楊兄弟，我問你一個問題！”
“嗯？”
正在糾結著是否將洪七公的交待告訴郭靖黃蓉的楊過，此時一听岳緣的話，先是一愣，隨即道︰“岳道長，什麼問題？”
“如果楊兄弟有著這樣一份仇怨擺在面前，你該怎麼辦？”
迎著楊過的目光，岳緣的眼神越發的深邃了，溫聲道︰“是報了家恨，還是以國仇為主呢？”
晴天霹靂！
岳緣的話就像一道炸雷在楊過的耳邊響起，剎那間楊過的臉色白了。同樣，郭靖那挺拔魁梧的身子也是微微一顫，不由扭過頭望向了楊過。至于黃蓉也是面色大變，驚訝異常。
好厲害的一張嘴！
好厲害的純陽道士！
在這里知曉楊過真實身份的有一些人，其中郭靖黃蓉更是當事人。眼下岳緣的話可謂是一擊打中了七寸。
國仇……
家恨……
楊過遲疑了，岳緣的話再度引起了他的心思，他的父仇。
一雙拳頭幾乎捏的發白，楊過的腦海里不斷的閃過過往的片段，其中卻是以洪七公的教導，還有那在前幾天看到的丐幫的做法。以前他不明白，但眼下楊過卻沒有退避的心思了。
許久。
“國仇！”
恍若失去了一口心氣，楊過整個人癱軟了下來。
楊過的回答讓郭靖黃蓉夫婦兩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了高興之色，沒有經歷過系統教育，自小便是一個人的楊過能作出這般的決定，在郭靖與黃蓉的眼中，他算是長大了。
見楊過給出了滿意的答案，岳緣笑了，決定自己暫時不問完顏姑娘哪里去了。
收回視線，岳緣這才輕搖折扇，笑對著郭靖，道︰“赤練仙子一身罪孽，確實深重！但是眼下時局紛亂，蒙古大軍南侵在即，以現在的力量終歸是少的。”
“面對國仇，不分正邪，多一個人便是多一分力量，我想赤練仙子的一身罪孽，就在國仇中洗淨吧！”
郭靖黃蓉夫婦兩人沉默，全真之人也是無言，其余只剩下其他人小聲的互相說著。
眼下的英雄大會的本意是什麼？
便是國仇！
已經半壁江山了的大宋，需要他們進行守護了。蒙古的力量有多大，很多人都能夠大概的知道。但是真正了解的卻只有郭靖黃蓉還有那全真教。
“如果岳道長，能夠保證，我郭靖沒有意見！”
許久，郭靖出聲了，只不過他的聲音也有些低沉，而黃蓉在听了楊過小聲的說了什麼後，也是訝異的望了岳緣與李莫愁一眼，應道︰“應洪老幫主的要求，我丐幫也沒有意見！”
郭靖黃蓉夫婦的話，讓群雄不禁訝然。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對岳緣印象一直不錯的孫不二、郝大通卻也代表著全真表了態度，孫不二走上前，道︰“我全真也沒有意見！”
郭靖、黃蓉、丐幫還有全真都表了態度，剩下的江湖人士的態度也不那麼重要了，大家吵吵鬧鬧了一番後，也只能捏著鼻子承認眼前這個轉折的超出預料的結果。
听到這里，岳緣不斷的拱手謝意後，這才轉過身，望著站在自己身後還在發呆的赤練仙子李莫愁。
“我說過的，莫愁，莫愁！”
“……”
迎著岳緣那溫柔無比的目光，李莫愁似乎又回想起了那晚屋頂，眼前之人也是這般笑著看著自己。
半晌。
笑了，李莫愁嘴角輕揚，笑了。
第一次笑的這麼開心，這麼真心。
恍惚中，岳緣似乎看到了那金戈鐵馬中，有女子手染無數鮮血，著一身赤練，在那夕陽下，笑得恍若雲中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