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晚會被安排在期末考試前一周,由于錯過彩排,蔚兮只得掐著時間自己去琴房練習,次數多了,倒和琴房的方老師混熟了。 vw
那老師長相敦厚,圓臉寬額,皮膚白淨,有種渾然天成的福相,每次見到蔚兮都會夸她漂亮懂事。
蔚兮一開始還會推辭兩句,最後懶得糾正了,通常方老師說︰你這孩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歡。
她回︰我也挺喜歡我自己。
方老師︰
兩三次下來,方老師干脆把琴房鑰匙給她配了一把。
這天蔚兮過來的時候,方老師不在。她想了想,把書包拿到身前,掏出鑰匙準備開門。
剛把門拉開,背後突然被人用力一推,隨後身側探來一只手,將她松松掛在胸前的書包也一把扯走,等蔚兮站穩腳步後,身後猛地傳來一聲砰門被關了,伸手旋轉門把,反鎖了。
手機在書包里,而書包在外面。蔚兮眯起眼,撩開窗簾往外看,只能看到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身影迅速消失在拐角。
她把窗戶推開,準備翻窗出去,觸摸到堅固的防盜窗時,神情也淡了下來。
看了眼天色,今天也許不能去嚱山了。
自從次從警局回來後,她發現自己和裴念宸之間的下屬關系,進入史無前例的和諧狀態,以至于這兩天對于前去嚱山伺候的差事也充滿了熱情。
現在想想,有點可惜了,因為陳伯做的甜點真的很好吃。
琴房位于整個教學區的後方,距離最近的藝術教室還有很長的距離,這種時候即使扯開嗓子喊也未必有人听得到,尤其現在已經是放學時間。蔚兮走到鋼琴前,掀開琴蓋,手指在琴鍵撥了一遍,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忽然笑了,坐下來認真地彈起校歌來,還故意一遍一遍地彈錯,每次錯的地方都不一樣,讓人嚴重懷疑這姑娘其實對g大充滿了怨念。
門外很快響起了腳步聲,有人來敲門,顯然是跑了幾步路了,呼吸微喘,話里帶著隱忍的商榷︰同學,我想和你討論一下我們g大校歌是不是真的這麼難演奏。
後來,蔚兮和這位每次飯點時分都喜歡來藝術樓後面的花圃里打太極的校長大人也混熟了。
關于校長喜歡打太極的喜好,還是從老大那里听來的。現在蔚兮萬分感謝當初老大在聊g大不得不說的怪咖人物時,沒有選擇充耳不聞。
謝謝您能來,麻煩把門的鎖閂推開好嗎蔚兮隔著門板回敲,對方沉默了會兒,才懂了她的用意,臉露出一絲恍然,順手替她開了門。
謝謝校長。蔚兮禮貌地微笑,看向面前的人,他已經有些年紀了,但臉色紅潤,可能應該歸功于每日練的太極拳。
戴義德也正在打量她,漸漸地,神情里多了幾分訝然,試探性地詢問︰你和蔚正國是什麼關系
您認識我父親
在蔚兮的記憶里,父親交友很廣,各行各界都有認識的人,只是她沒想到,g大的校長居然也是父親故人。
父親哈哈好小子,居然不聲不響地有了這麼漂亮的女兒戴義德很是驚喜地拍拍蔚兮的肩膀,眸光深處泛著懷戀,那時候我和你父親可是一個訓練隊里出來的,可惜我最後還是回來這里拿起了課本。倒是听說他後來真當了警察,怎麼樣,老骨頭還健全嗎
陸司南終于在未名湖邊找到蔚兮時,那樣縴瘦的女生正抱著膝蓋,面無表情地坐在湖邊的石凳發呆。
她已經不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了,但這一刻,他仿佛在她身重新看到了多年以前的蔚兮,那個喜歡牽著他衣角,軟軟地叫他司南哥哥的小女孩。
男人朝她走過去,鞋底踩碎幾片枯葉,簌簌落響。
卻听她輕聲道︰我從前一直以為,我父親是不會倒的,他是我倚靠的大山,他不會倒的。
蔚兮望著平靜的湖水,想起戴義德難以置信的神情,嘴角微微往下呈現一個弧度︰可是你看,任誰都不相信,他還是倒下了。
像八年前,她從冰冷的河水里被人救起,意識混沌,渾渾噩噩許久,終于恢復清醒時,有人告訴她,該去參加葬禮了。
那樣的猝不及防,又鮮明昭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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