坩堝里的藥液正在翻滾著，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白蒙蒙的蒸汽已經籠罩了天花板。
瑪卡站在不遠處的材料制備台前，用一把銀光閃閃的小刀輕輕地將某種植物的根睫切成薄片，每一刀都如事先量過一般精準無比。
片刻之後，當听到坩堝里的沸騰聲逐漸止歇，他當即沖著堆在手邊的那些切片根睫反手一揮。下一秒，一定分量的薄片便自動飛入了坩堝口中。
“哧——”
伴隨著一陣好似鐵器淬火般的聲響、以及冒出來的大量蒸汽，那咕嘟咕嘟的沸騰之聲便再次從坩堝中傳了出來。
是的，瑪卡似乎是在制備某種魔藥，只不過目前暫時還沒人知道他這究竟是打算要做什麼魔藥。
而也就是在這時，這間魔藥制備室的大門忽地被人叩響了。
“瑪卡，布洛瓦叔叔說你在這兒……事實上，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不知道你有時間嗎？”
“進來吧！”
大門在瑪卡的後方，不過他沒有回頭去看，只是在開口回應的同時，抬起手來朝背後方向稍稍勾了下手指。
而緊接著，大門邊應聲開啟。
“對了，進來以後記得關好門，然後在門口旁邊的架子上拿一副口罩給自己戴上——到時要是中毒倒下了，可別怪我沒先提醒你。”
“有毒？”
听著身後隨之響起一陣忙亂的動靜，瑪卡邊切著材料、邊忍不住微微搖了搖頭。
待得後頭輕吁一口氣、重又安靜了下來，他才看到一個胖胖的身影從旁邊的過道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往坩堝那邊瞥了一眼。
“瑪卡，你煮的那是什麼啊？”
“煮的什麼你就別管了，反正你知道了也沒用。”瑪卡頭也不抬地道，“直接說吧！諾亞，專門去問了布洛瓦先生過來找我，是想‘商量’什麼？”
胖子見瑪卡擺出了一副有事說事的態度，看起來似乎確實很忙，這才撓了撓頭，將視線從那冒著蒸汽的坩堝那邊挪了過來。
“呃，”他看著瑪卡一刀一刀切片的動作，又遲疑了一下才道，“我是想說，我也許……可能……是能夠幫到那位得了魔力失衡癥的洛夫古德小姐的。”
“但是你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瑪卡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分毫，就像是早已料到諾亞是來說這件事的了。而這，明顯也令諾亞感到了驚訝。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他愕然地說了一句，而隨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猶疑不定地道，“就憑我之前在會客廳里提到的那些內容？”
諾亞自然還記得，當時他確實是說了一些有關他所獲得的傳承的東西。然而，他可並沒有說得多麼詳細，因為很多內容連他自己都也只在似懂非懂的程度而已。
可是諾亞當然不知道，當時就坐在他身邊的這三個人當中，擁有魔力感知能力的就有兩個。關于他體內的那塊魔法石粗胚，早在一開始就已經暴露在瑪卡和布洛瓦先生的眼里了。
而更重要的就是……
“我對魔法石也曾做過一些研究，”瑪卡隨口道，“雖然只是一塊早已損毀，失去了原有特性的魔法石，但它起碼曾經是完好的，並且……是已經真正‘完成’了的魔法石。”
“成品魔法石？哦，難道是尼可•勒梅先生的那塊？”諾亞听到後，頓時不由自主地眼神一亮，“能、能讓我看看嗎？”
“唔，它可不是我的東西……並且當然，也不在我這里。”瑪卡說，“你應該也曾听說過的，尼可•勒梅將他的魔法石毀了——這件事知道的人可並不少！”
“哦，是的，我是听我老爸說起的。”諾亞聳了聳肩道，“他還說，這是鄧布利多和勒梅先生一同放出來的風聲，就是為了讓‘某些人’徹底斷絕掉謀奪它的心思。”
听諾亞說到這里，瑪卡才將手里的活兒稍稍一頓，而後將銀制小刀“喀嗒”一聲擱在了案邊。
“你父親說得沒錯，不過……我想那也只能算是理由之一吧？”他拿起棉布擦了擦手道，“老實說，我不太懂煉金術，所以以前我也一直都沒有琢磨明白魔法石的效用究竟源自何種原理，但是現在我總算是知道一些了——”
瑪卡說著，忽然拋下擦過手的棉布轉過了身去，沖著諾亞的胸口指了指。
“魔法石確實能稱得上是‘神妙’，它能夠將賤金屬轉化為黃金，更能煉制出延續生命的長生之藥。可是，它本身雖然不能說是一種‘毒藥’，但對人體卻是有害的，沒錯吧？”
“呃——”
諾亞看著瑪卡，猶豫了好一會兒，隨後才老老實實地點了下頭。
可瑪卡卻繼續道
“可惜事實還不僅如此！如何將其他金屬轉化為黃金我不清楚，但是那所謂的‘長生不老藥’的煉制，卻恐怕是必須要在人體內進行的。魔法石能與人體內的魔力源構成一種特殊的循環，並借此提煉人體雜質、轉化出供給人體新生的物質和能量——我不敢說這種原理對不對，因為後面那句話我也是純粹的猜測，不過前面那句卻一定是正確的。”
話至此處，瑪卡又朝著諾亞胸口……準確的說，是他的心髒位置，然後才平靜地道
“畢竟，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瑪卡的意思其實很清楚——既然魔法石對人體有害，而煉制長生藥又必須在人體內進行。那麼在魔法石的使用者試圖延長自己壽命時，魔法石也必然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影響。
即使瑪卡也不太清楚那所謂的“有害”具體是什麼害處，但那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就對了！
而听完瑪卡的這一通話之後，原本就遲疑著的諾亞，看起來顯然更加猶豫不決了。
“是的，你說得沒錯，”良久之後，他不由點著頭道，“或者說，至少就我目前對魔法石的了解來看，你說的是一點兒都沒錯——魔法石，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傳說中所描述的那麼美妙的東西。”
但在這麼說了一句之後，諾亞忽然卻又轉而道
“可是，至少它確實是極有可能會幫助洛夫古德小姐治好魔力失衡癥的。並且，更關鍵的地方或許就在于，我這塊目前還只是一個‘粗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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