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里,我的生活幾乎全都集中在左教授的別墅里。我們相安無事,而我也盡量將經歷集中在自己的工作。
根據之前和左江鈺商量下來的計劃,他會從攝影作品里挑選三張放大展出,而我同樣需要創作三幅相呼應的作品即可。
我和左江鈺最後見了一次面將具體的內容敲定,然後就寫了企劃書遞交給了江茉。
只是我卻沒有想到,江茉打電話來的時候語氣卻很沉重︰“師妹,你們那個項目有問題。”
我的心里咯 一下,似乎隱約捕捉到不詳的黑翼︰“什麼問題?”
江茉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將我的心髒放在火煎熬。
江茉負責的這個藝術展和美院之間也有合作關系。她自己動用人脈給我確保了一個名額,但同時也會另外在美院各系中招收合格的作品。
她說,前幾天她從學院這邊收到了一份企劃書,領導看了之後很滿意其中的構思。
那個構思與我和左江鈺遞交去的東西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差別是對方交出的是單純的美術作品,而我們這邊是攝影與畫作的復合項目。
心中的疑雲剎那間消散,我終于知道了失竊的畫稿到底去了哪里。
卑劣的小偷。
我咬牙切齒地將事情跟江茉說了一遍。
可是她的語氣雖然充滿同情,給出的回答卻是無可奈何︰“師妹,這件事情我沒辦法替你做主啊。對方遞交的內容比你要早,而且還附有草圖。你說那她偷了你的畫作,你有什麼證據嗎?空口說白話可不行。”
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可是我……”
“你得要去和學院里談。不管是真是假,如果有剽竊嫌疑我們是不可能錄用的。”江茉的語氣有些煩躁,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委屈在往我身發。
我掛斷電話,只覺得身體有些搖晃。
三張畫的底稿都已經定下了。之前左江鈺問過我要不要直接把草圖交去,是我不願意非想要等雛形完成再提交創意報告。
如果當初听他的話,說不定就沒有這回事了?
我的手因為心慌而變得冰涼。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只能傻傻地坐在畫室里。
可惜連這樣的安穩都要被人打破。
左教授推開了門,臉的表情很不好看︰“江茉給你打電話了嗎?”
我點點頭,害怕地看著左教授︰“怎麼辦,會不會被剝奪資格?您要相信我,我怎麼會剽竊別人的作品?”
左教授嘆了一口氣︰“如果你會在那種事,當初還不如爬床位來得比較方便一些。”
他說這話雖然不好听,道理卻是向著我的。
可是我還是在左教授深邃的眼里看到了怒氣,一時之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果然,左教授問道︰“畫稿被人偷了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張了張口,實在說不出因為我自己覺得丟臉所以才不說給他听這種蠢話。
可惜左教授早已經猜到了我的心思︰“楚歌,如果你那麼蠢,我勸你書也不要讀了還是就忙著去談戀愛吧!”
刺耳的話一下子讓我紅了眼眶。我忍著沒有哭,心卻仿佛被狠狠刺穿。左教授是看透了我對他的感情,才故意說這樣傷人的話來打擊我。可偏偏我知道這件事情我從頭到尾的處理方法都不對,就連顧梳佳都一眼看出了事情有蹊蹺,卻是我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認為沒有什麼大不了。
“對不起。”我除了道歉之外說不出別的話來。
此時此刻已經無需去因為左教授的毒舌而與他爭吵。我知道這件事情一出來真正需要煩心的人是他才對。
但此刻左教授顯然還在氣頭,我的良好態度並沒有換回他的半點仁慈。
他恨鐵不成鋼地責罵︰“你是研究生,有一定的自主能力。這個畫展本來就屬于是你私人的項目所以我也沒有插手。但是你應該知道如果涉及同行之間的不正當競爭你應該第一時間報備給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出了事我還一頭霧水,你怎麼不想想我被動起來真正吃虧的人是你?楚歌,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自己的導師?”
“……對不起。”
這還是左教授第一次一口氣說了那麼多的話。可想而知他有多麼憤怒和失望。
我低著頭,死死忍著不讓眼淚留下來。我不是小孩子,遇事就哭什麼都解決不了。
我從書包里抽出自己的項目書附件遞了過去︰“這是我交去的報告,您看一下。這是一個復合項目,牽涉到的不僅是我一個人,構思也是兩個人一起討論出來的,誰的證據比較有利應該是一目了然。”
“你真的以為事情那麼簡單嗎?”左教授嫌棄地看了我一眼,但還是從我手中拿過了企劃書。
他的視線落在封面,立刻驚訝道︰“左江鈺?他是你的合作對象?”
“是,之前他找我拍照,後來兩個人覺得挺合得來,所以這一次就想要借他的光出一個符合項目。”我再也不敢對左教授有任何隱瞞,並且拿出這幾天和左江鈺討論過程中做的筆記來遞給他看。
;3正r版
但左教授卻只是搖搖頭︰“這種東西給我看沒有必要。你不需要向我證明什麼。我相信你,但是也有人故意要抹黑你。你身的是非太多,恐怕學院那邊都不會听你的辯解。”
我被左教授嚴肅的語氣嚇得六神無主︰“那、那怎麼辦……”
“算你運氣好,合作的對象是左家的小開。”左教授輕笑一聲,語氣之中雖然帶著對權貴的蔑視,但也就事論事道,“左家雖然是商人,但是也喜歡在藝術界和慈善界分一杯羹。何況,他們的影響力那麼大,不是區區一個美術學院敢得罪的。只要把左江鈺也拉下水,這件事情就能夠壓下去。只是之後身邊同學的壓力,你就得自己頂住了。”
我听了半天明白過來︰如今對方只是說我個人抄襲。但是左江鈺也卷了進來,那學校就得要考慮考慮他那金剛石一般堅硬的後台。
可是,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我的心髒被罪惡感狠狠咬了一口。
但左教授卻已經打不走了出去︰“你跟我來,我們去院長辦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