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睿軒知道現代結婚大致要做的事情有,拍結婚照,買房子裝修房子布置房子,訂酒店選菜色,租婚紗,辦婚禮,有錢有閑的再來個蜜月旅行也就差不多了。
古代的,只听過要三媒六聘,完全不了解具體指的什麼。
要一個沒文化的程序員去有意識的,主動的去了解這些,不是為難人嗎。
現在只能兩個無父無母的人湊一起張羅了。
方睿軒在布店的時候挑了三匹上好的棉布用來給兩個人做衣服,一匹紅色的綢緞做喜服。商人不能穿綾羅綢緞,好在他們倆一個是農民,一個舉人。
出布店的時候,柳生心疼的半死,這麼點東西就花了六兩銀子,夠他一個人生活了好幾年了。
“睿軒,咱們出城吧,一會兒該趕不上和村長他們會和了。”在去首飾店的路上,柳生攔住方睿軒道。
今天已經花了不少銀子了,有沒有新首飾他都可以的。他那里還有些他娘留下來的,都是他爹一刀一刀給他娘雕刻出來的,雖然很老舊了,但還可以用。
方睿軒自然明白柳生舍不得花錢的心思,節儉了那麼多年,一下子肯定難以習慣。他輕輕敲了一下柳生的頭道,“錢不是這麼省的,該省的時候要省,該花的時候就要花。我會讓你體體面面的嫁給我的。”在有能力的時候還要過得那麼憋屈的話,賺錢干什麼。
當然是不能指望方宅男考慮到子孫後代那麼長遠的事情的。
在首飾店,方睿軒給柳生挑了一支銀簪,兩副耳釘,一副梅花樣式的,一副水滴狀的,花了四兩銀子。哥兒成親以後要帶耳釘,和女子嫁作人婦後盤發是一個道理。男方給哥兒的聘禮中若有一幅耳釘,在哥兒娘家是件十分長臉的事情。買不起耳釘的哥兒,婚後也有用茶葉梗,草木的刺兒的。
方睿軒已經打算好了,五十兩銀子用來娶媳婦兒,給媳婦兒下聘,給媳婦兒準備一些嫁妝。將將可以辦一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婚禮。體面寒酸那是相對的,普通農戶人家成個親花上十幾兩銀子也就頂了天了。而大戶人家方睿軒的經濟狀況比不得。
他現在給得起只有這些了。
五十兩銀子用來蓋房子,他算過物價,在農村人力物力花費五十兩絕對能蓋出一個氣派的青磚大瓦房。再用一百兩,買幾畝良田,用作家用支出。
余下的一百兩加上胡縣令資助的兩百兩銀子,給他媳婦兒買個小鋪子收租子。
小買賣什麼的,以後再做打算吧。他宅在家里的時候,偶爾也看過幾篇穿越到古代的文章。里面的男女主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硝石制冰,海水曬鹽,制香皂胰子,開銀行什麼的,應有盡有。
只是硝石有毒,他不想沾。鹽這種暴利行業他也招惹不起,香皂沒配方。而且拿出超出這個時代的東西想法前,總要先確定自己保不保得住才行。在確定自己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前提下,他不想輕舉妄動。那些小說寫的十分精彩,只不過把很多的隱患給忽略了。
而且,他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在柳家村立足。
現在人人敬他是個舉人老爺,只是勢單力孤的老爺,就算能用功名威懾人,遇到那些蠻不講理,不怕死不要臉的人家,其實還是沒轍的。
“方舉人,你們買了不少東西呀,看來好事快近了。”來時一堆人,回程時只有方睿軒柳生村長三個人,周老頭笑呵呵地打趣方睿軒。
“是呀,到時候請您老和村長都多喝兩杯。”柳生低眉順眼將頭埋在胸前。方睿軒卻放佛不知道什麼叫害羞是的,和周老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柳生這孩子,你要好好待他呀,這孩子勤快能干會當家,就是命苦了點。”周老頭感慨了一句。他也算是看著柳生長大的,心里蠻同情柳生的遭遇的,只是在柳家村到底是外姓人,很多事情不好插嘴。
“生哥兒人很好,我會好好待他的。”這是說給周老頭的,也是說給柳生听的。
在這異世,只有柳生和他最是熟悉,柳生的存在和照顧安慰了他初到異世的茫然與痛苦。他們兩人都無依無靠的,一起搭伙過日子互相取暖是再好不過的了。他不計較柳生算計了他和原主,甚至是有幾分欣賞的。他是個宅男,卻也知道在這個時代,若是自己不為自己爭取,就只能由人磋磨。
村長從方睿軒到柳家村至今一直關注著方睿軒的做派,因為有病在身平日懶懶散散的,性子平易近人,對任何人都有幾分的尊重,一點也不像是個有官身的老爺,甚至比一個普通的秀才還要謙虛幾分。這樣的人,若是願意做夫子的話,必定是個好先生。
沒人知道這些方睿軒只是在另一個世界生存時的本來面目。
村人托他開口之事,他思索著要如何對這官老爺說,才能讓對方以為他們柳樹村沒有挾恩求抱。況且不是柳家村對他有恩,是柳生對他有救命之恩。他們甚至連收留之情也談不上,是看中了方睿軒留在村中的好處後,才把人留下來的,甚至逼迫他娶了柳生這樣的命硬之人。
當時為了雙方的名聲,方睿軒娶了柳生才是最好的選擇的。救恩之恩,以身相許,傳出來再是一段佳話不過。
若是方睿軒由著柳生被村里的法規處置,與其名聲十分有礙。
村長當時騎虎難下,將決定權交給方睿軒,本是打著讓方睿軒將柳生納作妾氏的主意,不曾想方睿軒竟真的甘願娶柳生。
村子里當初參與逼迫的人都特別後悔,若沒有他們那麼一鬧,柳生和舉人老爺的親事就不會定下來,他們的女兒哥兒都有機會成為舉人夫人。
村長回到家中想了幾日,思前想後覺得還是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向方舉人開口的好。
“他桂花嬸子,村長在家不?”來人是村中柳書青柳童生的媳婦兒李玉蘭。
“在呢,玉蘭妹子有啥事情,你來就來著,還帶什麼禮,听姐的,一會兒快帶回去。”村長媳婦兒指著李玉蘭放在櫃子上的雞蛋推辭道。
“這是我家雞剛下的蛋,還新鮮熱乎的,你嘗嘗鮮。”李玉蘭道。
村長媳婦兒和李玉蘭推讓了幾次,才讓她大兒媳婦去給李玉蘭騰籃子,自己陪著她聊天。
說完了家長里短,李玉蘭口風一轉,“他桂花嬸子,我听說舉人老爺是有官身在的,咱們村現在逼他娶了柳生那個克六親的哥兒,會不會結仇,以後舉人老爺做了大官報復咱們怎麼辦。”
桂花嬸子一听,這是進了正題。“可不是嘛,妹子真是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前幾天也是這麼對我家老頭子說的。後來他去探了探那舉人老爺的口風,回來把我好一頓訓斥,在小輩面前老臉都丟光了。”
“那舉人老爺是怎說的。”李玉蘭急切地問道。
“我家老爺說,那舉人老爺說,他現在父母妻兒皆亡,想來也是個命硬的,和柳生這樣的命硬之人兩兩相克,正好抵消了這命格也說不定。他極滿意這門親事,日後即使發生了什麼禍患也不會遷怒咱們柳家村的。”這些話桂花嬸子的說得十分順溜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這兩天來找她討論方舉人親事,暗示自己家中哥兒丫頭還待字閨中的人,已經有了好幾家。話里話外道和舉人結了親後一定會幫扶族里,比柳生一個一直遭受村里人欺負的哥兒嫁過去能給村里帶來的好處更多。
那些人各個都是人精,想要村長為他們出這個頭。也不想想看,人家是舉人,朝廷的人,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逼迫了一次,怎麼可能再逼迫第二次。
何況方舉人滿腹經綸,儀表堂堂的,憑什麼看上你家一個鄉下丫頭。以為人家答應了娶生哥兒,就真是那不講究的人了,是個人都要。
桂花嬸子自己沒有女兒,對這些人的異想天開很是不屑。只是作為村長媳婦兒,她有時候不得不出面幫村長應付一下這些老娘們、老哥兒。
“要是生哥兒,對咱們懷恨在心,以後攛掇方舉人對付咱們怎麼辦,這村子里十家中就有幾家是欺負過生哥兒的。”李玉蘭繼續挑撥。她就不信村長想到了這些會不擔心。
“方舉人是個明理的,生哥兒也是個好孩子,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的。”桂花嬸子淡定的說道,心中也不是很確定。但村長說的話,她卻記下了,方睿軒只要還想在柳家村待下去,必不會做這種事,一個宗族村子,不是一個舉人可以動搖的。
“生哥兒很是不錯,若不是訂了親我都想將他給我家小子訂回來,方舉人對生哥兒也有情有義。現在生哥兒都要嫁人了,我家那丫頭還沒個人家,把我愁的頭發都白了幾根,她跟他爹識得了幾個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還非讀書人不嫁,這讀書人那里看得上她。”李玉蘭的話表面上實在貶低自家女兒,實際上卻在暗暗得意。
這年頭,女人識文斷字的女兒可不多見,她家閨女女工廚藝樣樣都好,還能像她家老爺說的和那讀書的人紅袖添香,配方舉人再適合不過。
桂花嬸子就那麼看著李玉蘭說瞎話也不附和她,就李玉蘭這勢力性子什麼時候看得上柳生。再听到她說起讀書的事情就不由得有幾分氣悶。柳書青年少時中了童生,大家伙都以為他將來是個有出息的。結果考了十幾年的秀才沒考上不說,讀書人的酸腐學了個十成十。
村長見他蹉跎至此想來中秀才的可能也不大了,就打算開辦個學堂請他坐館教導村里小孩讀書寫字,就算考不上一個功名,起碼日後出門干活不被人蒙騙,結果他十分硬氣地以備考沒有為由推辭了,卻還有那個閑情逸致教導女兒習字。
村民對此十分不滿,卻也沒有辦法,這個村子只有幾個識字的,平時大家寫個契約信件的,還要找他們幫忙,若是他們在文書上使個壞,絕對坑死人不償命。
“這女孩子呀,還是要教導他們一些規矩的,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里由得他們自己來操心。”桂花嬸子不痛不癢的刺了李玉蘭幾句。
“這還不是為了孩子們好,日後過日子的是他們兩口,總要雙方都和了心意,日子才能過好。”李玉蘭僵硬地笑了笑,回答地道。
這話不是說自己女兒不守婦道嗎。
李玉蘭在村長媳婦兒這里沒打听到什麼的,賠了好幾個雞蛋,自家女兒還被人編排了一頓,氣沖沖回到家中將火都撒到了她兒媳婦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存稿箱,為了簽約成功,今天多放一張,蠢作者心里有些滴血,簽的古言約,編編也要了,不小心弄成了純愛,一會兒還要去改存稿箱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