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這些錢您收著好了。”
六子,把包拿過來。”
好!”
說著,六子將旁邊紙包提了過來。
楊洛接過來之後,直接從里面掏出了幾把紅色的鈔票放在了面前的凳子上。
楊洛這個動作一出,對面杜海民和杜母的眼神便是一亮,不過很快就斂去了那一抹亮色。
這些錢的確很扎眼,不過他們都是本分的人,也並無那般的貪財。
叔叔,這里是十萬塊錢,這錢您先拿著備急用,什麼時候花完了,您再找我要。”
小萱,阿姨腿腳不利索,你就陪你媽去買點菜好了,加上咱們帶來的應該夠吃的了。晚上看看情況,可能咱們就要回畢節了。”
好的,洛子哥,媽,我陪您去買東西。”
杜小萱早已經習慣了楊洛的做事風格,所以也沒有任何拘謹,直接站起身扶起了自己母親。
孩他爸,這錢咱們……”
罷了,拿著用就是了,孩子們這麼說了,如果咱們不要,他們反倒是心里不舒服。”
此刻的杜海民其實也清楚。
眼前小萱的幾個朋友壓根就不是缺錢的主兒。
如果自己再糾結這個問題,反倒是弄的彼此雙方不尷不尬的。
既然先前說了錢是要還的,而自己現在也的確急著用錢,那也就不必再矯情什麼了。
那成,咱家你做主,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點點頭,杜母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接過楊洛遞過來的這十萬塊錢,從里面抽出了幾張錢揣在了懷里。
剩下的一些則是走到里屋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然後這才跟杜小萱一起慢慢悠悠的走出了屋子,去小賣部買東西去了。
叔叔,關于黃守仁的一些事情,我大體都已經了解了。您再跟我說說這姥山坳吧,我听小萱說,杜家這邊,也有不少人偏向黃守仁的?”
目送杜小萱和杜母離開之後,楊洛回過頭來又問道。
他想解決掉黃守仁,同樣也想杜海民一家離開的時候能夠堂堂正正的離開,不會被人戳脊梁骨。
如果不能把姥山坳黃家和杜家的一些事情理清楚了。
難免一些不明事理的人會在下面嚼舌根子。
是有不少偏向黃守仁的,現在這個社會,只要有錢,鬼都能推磨,何況人呢?”
現在不是以前了,人不在單純,一切都向錢看。”
杜海民悠悠的嘆了口氣,看了看遠處日漸陰密的烏雲繼續說道。
姥山坳原本也不像現在這般模樣,每家每戶雖然貧富程度不同,可差距也不是很大,彼此之間就算是嚼舌根自吵吵架也就是嘴面上的事兒。”
可自從黃守仁發財之後,就不一樣了,差不多二十年了,村委書記都有他一人把持著。有錢就可以給人送禮,人們就選他。本來,我們杜家這邊有些不服氣,可是財力比不過人家,慢慢的就更斗不過了。”
後來,杜家幾個年長說的上話的去世了,重新站出來的一批人卻又跟黃守仁有扯不清的關系,直接的結果就是如今,姥山坳黃守仁一個人說了算。”
他把持著村里村委會的一切權力。我不知道小萱跟你們說了沒有,村口那條水泥路本來是修道村里的,是黃守仁強行改道修道化工廠的,村里人敢怒不敢言。”
其實大家也習慣了,黃守仁哪年不辦點壞事。如果他不辦壞事,反倒不是他的風格了。”
那就沒人上去舉報他?”
一旁,六子輕聲問道。
舉報?”
有,怎麼沒有,可你們知道這些人的下場嗎?”
看了一眼六子,杜海民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抹苦澀。
什麼下場?”
下場分三種。”
第一種,舉報他的是黃家人,黃家人是黃守仁的本姓,一般他會網開一面,這些舉報的,被他發現了,通常能夠安然無恙的回來,不過回來之後,絕對不敢再提舉報他的事兒,至于為什麼,我想你們想一下就明白。”
楊洛三人點了點頭。
這第一種黃守仁還是念同姓同宗的,不過這批人很顯然後面還是被這黃守仁教訓了。
第二類是我們杜家的人,在村里有些威望的,這些人舉報黃守仁,通常也能回來,不過很多在後面就會莫名其妙的殘廢,要麼出車禍,要麼就是走在路上被人敲了悶棍,打斷腿,反正各種稀奇古怪的致殘方式都有。”
這些人回到村里,也不敢再提舉報的事情,畢竟命只有一條,誰也不敢亂來了。”
不用說這敲悶棍的肯定是黃守仁的人。”
栓子攥了攥拳頭,這黃守仁的做法純粹就是橫行無忌。
叔叔,那第三類呢?”
第三類也是最慘的一類,這些人在村里沒少說黃守仁壞話,平日里跟他對著干。這些人去舉報,通常是回不來的。”
這二十年來,這一類人村里差不多有十幾個,其中一半再也沒有回來過,連尸體都沒找到。”
尸體都沒找到,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意思是他們在被黃守仁得知之後,直接在外面被人害了。”
偏偏這被人害了,你連尸體都找不到,更不知道誰害的他們。現在姥山坳村在公安系統上失蹤的人口,不下十幾個。”
我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都因為黃守仁而死了,可是一大半肯定是因為他。”
那還有一般回來了?”
是回來了,不多,只有七八個吧。可是他們回來都是過了三五年才能回來的。”
三五年,為什麼?”
楊洛一愣。
因為他們被抓緊了監獄關了起來,罪名很多,反正目的都是把他們弄進去,至于他們做沒做,就不知道了。”
我當初被迫答應黃守仁把小萱嫁過去,其實也是無奈之舉。因為,如果我不答應,我或許就是那第三類人。”
黃守仁會殺了你?”
不錯!”
杜海民重重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
因為知道他兒子不是他親生兒子的,整個姥山坳只有幾人,偏偏我就是其中之一,如果是你的話,這戴了綠帽子的事情,你願意被人知道嗎?”
呵呵,那的確是沒人想。”
楊洛輕笑了一句,“這麼說來,知道這件事情的,以前有幾個已經死了,我說的對嗎?”
嗯!各種意外,反正沒有善始善終的。其實村里人知道有可能是黃守仁找人殺了他們,可是沒人能拿到證據。”
如果不是這黃守仁想要小萱嫁給他兒子,我估計前兩年就被他找機會弄死了。”
我一直以為這種劇情只有在港片和黑社會中才會出現呢,想不到在這麼貧窮的地方,也會發生,實在是駭人听聞。”
杜海民的話深深震撼到了栓子。
這黃守仁在當地其實可以說是土皇帝了。
橫行無忌,想讓誰生就讓誰生,想讓誰死就讓誰死的地步了。
有權有錢,再攏絡一幫子游手好閑的人當打手,在這種信息閉塞之地,的確很容易成氣候。天高皇帝遠,有些事情,上面還真未必能夠知道。更何況,這黃守仁上面還有保護傘。”
路上的時候,你們不都听說了嗎,這黃守仁專門找人守那些進村采訪的。我想這些人,識趣的或許能平安回去,不識趣的,跟那些被找地方埋了的沒什麼區別了。”
說著話的楊洛眼神變的冰冷了許多。
前世的他見過太多黑暗的東西,那些不被光明照耀下的土地,黑暗在其中滋生,蔓延。
百姓生活的水深火熱,卻沒有可以伸冤的地方。
而這種地方更多的都是在國外一些戰爭區域,而像黃守仁這種,他還是第一次踫到。
從外面進來的人,我听他們說,給黃守仁寫好的,基本上都能被發一筆錢送出去。還有一些不听使喚的被他殺了埋了,不過更多的是被他送進石材廠當苦力去了。”
石材廠?”
在化工廠更上面,開了有十多年了。掛靠的是我們姥山坳村,其實是黃守仁的私人財產。”
意思是說這石材廠現在有不少黑工存在,對嗎?”
嗯!應該有幾十人不止吧,這些人平時黃守仁找人看著,管的很嚴,跟周圍去打工的分開做工。”
白天是普通工人,晚上則是這些人干,他的石材廠是不分白天黑夜一直開工的。”
不過,我听一些黃家人私下里說,這石材廠其實也不是黃守仁的。”
那是誰的?”
他大舅子的,也就是現在市環保局副局長的。黃守仁這些年能做大,其實跟他的保護傘不無關系。”
每年送上去的錢不計其數。說來,黃守人也只不過人家的馬前卒而已。”
說話間,杜海民臉上露出鄙夷之色。
那這馬前卒也做的夠大的了。這一次畢節之行,果然是不虛此行啊。”
洛子哥,你的意思是把這黃守仁上面的一起給辦了?”
看到楊洛板著臉,神色玩味的模樣,栓子就知道此刻的洛子哥絕對是處于暴怒的邊緣了。
踫上了這群喪盡天良的,難道還要放他們繼續逍遙法外?”
看來,這次我要送某些人一份大禮了。”
我打個電話。”
說著,楊洛站起身,拿出手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