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楚 面上浮現不可遏制的驚訝,以前在華清宮他為慕心雅把脈時,曾覺得她脈象古怪,難道這就是當日的禍根嗎
不知鬼醫可有法子醫治好慕姑娘的眼楮楚 面露焦急之色,如果慕心雅有一天真的成了瞎子,他簡直不敢想
然而鬼醫搖搖頭,束手無策。小說
慢慢等吧,那一天究竟會在什麼時候到來還未可知,把藥瓶交給獨孤王,待她徹底失明後給她服下,方能保她一命。能保住性命,已經是極限了。
楚 緊緊攥著手里的瓷藥瓶,半晌緩緩吐出一句話,我知道了。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把這藥交給王上,怎麼告訴他實情
鬼醫幽幽看了他一眼,話鋒一轉,你與玉氏的遺孤近來還好吧。
楚 一愣,隨即點頭,面上浮現幾絲尷尬,嗯,我們很好。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會再有人提起。
真的不會有人提起楚 遲疑的問道,這麼多年這是他最大的心病,沒有一刻放下過。
鬼醫低笑一聲,目光悠悠轉向那邊的眾人,怎麼不會鳳令教與大漠獨孤氏有那麼多年的深仇大恨,現在還不是就此罷手慕姑娘可真是天下蒼生的貴人啊。
不然,鳳令教與大漠接下來只會有無數廝殺,血流成河。
楚 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慕心雅的突然出現,他現在也不可能像這樣心平氣和的和鬼醫說話,慕心雅,真的讓王上改變了太多,所幸這些改變都是好的。從前的王上縱然宛若謫仙,高冷不可攀附,但總是冷冰冰孤零零的,現在,王上終于找到了屬于他的幸福。
楚大哥,快回來,我們要走了
玉茯苓清脆的喚聲打斷他的思緒,抬頭,只見那抹嬌俏的碧色身影正遠遠對他揮著胳膊,璀璨的笑容比星辰還美。
小茯苓楚 下意識舒心的笑了,正準備對鬼醫道別時,發現不知何時鬼醫早已沒了蹤影,原地只剩他一人。
好吧,鬼醫大人還是這麼行蹤不定神出鬼沒。
無奈的搖搖頭,楚 收起藥瓶,大步朝玉茯苓走去,鮮紅的衣袂輕輕飛揚。
另一邊。
獨孤絕小心的將慕心雅抱上馬背,動作輕柔的仿佛在對待一件曠世難尋的珍貴寶物,隨後輕輕一躍也上了馬,擁著她拉緊韁繩。
她好像都沒有騎過馬哎,慕心雅新奇的左右望望,小手輕輕拍了拍馬頭,邊玩邊問身後的獨孤絕,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
前面就是據點,我們先回那里去。
不等他們了嗎慕心雅瞅了瞅後面的一隊人馬,就這麼丟下他們,貌似有點不夠意思吧。
獨孤絕將她不安分的手握在手心里,看也不看一眼身後,嗓音一如既往的動听,不用了,我們走慢一點就好。
他的話仿佛帶有安撫人心的力量,慕心雅下意識順從的點頭,好。
說完,身下的馬緩緩跑起來,因為顧慮到她還有著身孕,獨孤絕刻意的放慢了速度。
有力的臂彎環在她的腰際,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細微的鼻息正輕輕撲打在她的耳垂,有種癢癢的感覺,她的小手正被他的大手緊緊握著,
他的手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不過沒關系,那就由她來幫他捂熱吧。
慕心雅反握住他的,抿唇一笑,獨孤絕微微一怔,隨即明白她的心思,唇際泛起一記笑意,漾著柔情的眸子掃過她瑩白如玉的臉龐。
注意到他的目光,慕心雅轉頭對他柔柔笑開,眉眼彎彎如皓空弦月,美麗溫雅,透著不可言喻的輕靈之氣。
獨孤絕簡直快要迷失在她的笑靨之中,手臂不由的緊了緊,氤氳的寒眸飄起一層層白霧。
我的心雅,你終于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絕。
最初那個言笑晏晏笑顏純白的紫衫女子,真的又回來了。這一次,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天邊朝霞漸收,淡天琉璃,空氣里溢滿泥味,清涼的風徐徐吹來,拂起精致的衣角。
滿目跳躍的陽光,卻不及紫衫女子的笑容耀眼奪目,深深刺痛城牆後黑衣男子的眼。
望著馬上親密擁著的一對璧人,黑衣男子的整顆心都在顫抖,大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節捏得泛青,黑色面紗上一雙狹長的眸子泛著紅色。
王上回來了還有慕姑娘快點通傳下去,不用繼續找了呼韓邪遠遠看見馬背上的兩道身影,立刻激動萬分地命人打開城門,快步迎了出去。天吶,王上怎麼這麼厲害,出去一趟就把人給帶回來了,要知道他們的士兵可都找了一夜了。
王上剛欣喜的喊出聲,忽然感覺後背有一道古怪的目光射來,但這目光卻又若有似無捉摸不定,呼韓邪猛地轉身,但城牆上依舊空空如也,沒有半個人影。
這種奇怪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馬蹄聲已越來越近,呼韓邪濃眉一擰,收起嘀咕聲上前去迎接獨孤絕和慕心雅,臉上重新掛上笑容。
慕姑娘,你終于平安回來了,我們都擔心死你了
慕心雅正要對呼韓邪打個招呼,呼韓邪就一臉感慨的對她訴苦,激動的差點泛起淚花。
最擔心的還是王上,慕姑娘你知道嗎王上都一夜沒合眼了只听呼韓邪又絮絮叨叨的道。
獨孤絕一夜沒睡慕心雅驚訝的看了眼身後的人,沒想到他會這麼擔心自己。
不過說來也是,她突然在荒郊野嶺弄丟了,指不定被狼叼去了呢
但獨孤絕黑白分明的眸子只是淡淡瞥了眼呼韓邪,呼韓邪頓時意識到自己多嘴了,訕訕的閉上嘴巴。
進去說話吧。獨孤絕輕輕撫弄她耳邊的秀發。
好。慕心雅沖他明媚一笑。
邪教大軍並沒有進入城內,只有青面和獠牙進去了下,打算向慕心雅道個別目前看來,他們的任務也都完成了,可以打道回教了吧。
獨孤絕將慕心雅從馬上抱下來後,她站在原地環顧了一圈四周,似在找些什麼,獨孤絕見狀輕聲問道怎麼了
嗯我想找個房間換一下衣服,洗漱一下。
聞言,獨孤絕唇角勾起幾分風流,要我幫你換嗎
什麼叫要他幫她換旁邊呼韓邪听見這話明顯憋笑了下,慕心雅臉一紅,揚起粉拳給了他的肩膀一記,不用你去招待一下青面獠牙他們,我讓墨蘭陪我就好
隨即揮手招來墨蘭,拉著她埋頭走去。
走錯了,我的房間在右邊。
不想剛要往左轉,獨孤絕揶揄的嗓音就從身後傳來,慕心雅頓時腳步一頓。
公主旁邊的墨蘭拉拉她的袖角,似乎也在笑
慕心雅白皙的臉頰霎時染上兩團莫名的紅暈,一咬牙,頭也不回,大步朝右邊走去。
走了好長一會才找到,看來堂堂獨孤王所居住的廂房果然夠幽靜,砰一聲關上房門,慕心雅搖搖晃晃的朝大床踱去。
墨蘭倒是仔細觀察了屋里的陳設,雲頂檀木作梁,地鋪白玉,白絹落地屏風上繡著素雅的听雨梧桐,房里的每一處都很精致,顏色雖單一卻並不顯單調,反而宛若潑墨畫般的意境。
不愧是獨孤王的廂房。
然,此時此刻,一襲紫裙的女子正一臉享受毫無形象的趴在大床上,為這優雅的畫卷增添幾分不和諧。
墨蘭難免失笑,公主,我去為你打盤熱水來。
好,你去吧。慕心雅趕了一路的馬車,早已疲憊不堪,有氣無力的答道,最近她的身子似乎特別虛。
真不知道以前每天喝的草藥都有什麼用。
墨蘭點頭推門出去了,只留慕心雅一個人在房里,懶懶的眯著眼楮養神。
直到,房里忽然響起一個極其細微的腳步聲。
沓沓沓。
不幸的是戒備全無的慕心雅並沒有听見這個聲音,仍舊自顧自的躺在床上。
根本沒有發現,一片巨大的陰影從她身後罩下來,一雙狹長的眸子正極為深沉的凝著她如瀑的長發。
黑色面紗下,是方雲廷陰沉而悲戚的俊容,薄薄的唇緊抿成一條線,臉上每一塊肌肉都緊緊繃著。
低眸凝望著近在咫尺的人兒,方雲廷只覺得仿佛他的心都不再屬于自己,思念悔恨自責無數復雜的情緒在胸腔里瘋狂的滋生蔓延。
來之前他明明有無數句話想對她說,在此時喉嚨卻緊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他曾是多麼渴望將她嬌小的身子擁入懷中,但此時竟然往前邁不了一步。
他怎麼會如此沒用
方雲廷從所未有的痛恨自己,不,準確的說,離開她的每一天,他都在痛恨自己,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種時候這麼得強烈。
慕心雅
一切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又仿佛只有短短的一瞬。
仿佛不受控制的,方雲廷紅著眼楮,小心翼翼地朝床上的人伸出一只手。
墨蘭,你這麼快就回來啦慕心雅只覺肩膀上多出一個力道,下意識以為是墨蘭打水回來了,懶懶的問道。
但是,等了很久,身後的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咦,墨蘭怎麼不吱聲
慕心雅這才心生奇怪,用胳膊撐起身子,扭頭朝身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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