賑災的餉銀
這件事她是知道的,爹爹當時還特地進宮問過她這筆銀子能不能貪,她當時說這有什麼大不了,皇上怎麼可能會動到他的頭上去,只管放手去做就是。小說
難道,如今東窗事發了
皇上判處我爹爹什麼罪名心跳忐忑地加快,收回手,她厲聲眸光凌厲地問道。在心里不斷安慰自己,最多只是個閉門思過的罪名,只要爹爹把贓款再交回朝廷就沒事了。
香杏吞了吞口水,眼神閃爍不定,嗚咽著擦拭臉上的淚,娘娘,皇上龍顏大怒,下了極重的懲罰,說是要抄家流放,驅逐安氏一族離開京城
什麼
話音未落,安冷蝶的身子劇烈地晃了晃,臉色轉為蒼白,手撐在珊瑚長窗上,才沒有倒下。
華清宮。
赫連心雅剛剛起床不久,昨日初經人事,她的身子依然綿軟無力,渾身像是被碾過一般酸痛。
反正宮里的日子百無聊賴,她索性在軟塌上躺下。樂菱守在一邊,細致地為她剝她喜歡的荔枝。
剝了皮的荔枝晶晶潤潤,泛著瑪瑙般的光芒。赫連心雅捏起一個送入口中,甜甜的口感彌漫開來,但心里卻不及它甜蜜。
娘娘。半晌後,墨蘭便踱步走進來,手里端著青瓷香茗,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宮里發生什麼事了赫連心雅敏銳地嗅到不對勁,用眼神示意她把香茗放在桌上。
她自己可是揣了一早上的心思。
娘娘,我剛才听說,乾清宮的安貴妃出事了,現在宮里的人都私下里對此事議論紛紛。
啊樂菱驚呼出聲,但還是繼續剝著荔枝,歪頭問道安貴妃不是很囂張嗎她能出什麼事
听聞是安冷蝶的父親安在成安大人貪污了朝廷撥去江南賑災的餉銀,皇上大怒,下令將安在成革職抄家。墨蘭將香茗放好後,思索著說道。
這麼嚴重樂菱嚇得手一抖,正在剝的荔枝骨溜溜滾到地面,吐吐舌頭,訕訕地彎身去撿。赫連心雅听了後也是眼波微動,心緒復雜,下意識揪住袖角。
想不到,昨個下午獨孤絕說的話,這麼快就成真了,而且還是通過元忻來實現的
安冷蝶現在人在哪她不由脫口問道。想來,安冷蝶應該還沒這麼快被滅口。
听說安貴妃正跪在南書房,苦苦央求皇上網開一面。墨蘭答道。
先是苦求,最後苦求無果,心傷求死
想著獨孤絕說過的話,赫連心雅心里咯 一下,遞到嘴邊的荔枝都無心再吃下去。閉閉眼楮,想起每到晚上,她的眼楮就看不清了,這都是安冷蝶給她下毒的後果。一盤棋開始在心里醞釀。
她要不要做些什麼
墨蘭,準備些點心,陪我去趟南書房。
忽然,她猛地睜開眼楮,將手里的荔枝塞到樂菱手里。她要再去會會安冷蝶
出殿門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何時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墨蘭趕緊拿來油紙傘,並給她披上一件織錦披風。
噠噠噠。
走下台階,經過顧青鸞房前時,她留意了下,發現房內又是空空如也,沒說話,只是微微皺了眉。
皇上,求皇上饒過家父,蝶兒知錯了,皇上
離南書房還有一截距離時,安冷蝶哭喊的嗓音就就鑽入耳里,在淅瀝的小雨里听得不是很真切。
赫連心雅停下步子,抬眼搖搖望去,胳膊上挎的是還騰著熱氣的糕點盒。
縹緲雨霧里,紅衣鮮艷的安冷蝶俯跪在地上,泥水浸濕她的衣裙和鞋子,精致的妝容已經哭花,被雨水打濕的細發凌亂地貼在臉頰,看起來狼狽至極。旁邊一並跪著的是她的婢女,香杏。
皇上不肯見她嗎赫連心雅沉聲問道。
墨蘭頓了頓,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好像是這樣,而且我還听說皇上昨夜寵幸的正是安貴妃,真是沒想到
沒想到昨夜還耳鬢廝磨纏綿悱惻的枕邊人,今日就對她心狠至此嗎赫連心雅冷哼,打斷她的話,抬步款款朝前走去。
墨蘭,你說,皇上會見我嗎
應該會的吧。
安冷蝶哭得梨花帶雨,香杏也陪她一起哭,她正哭得起勁時,頭一歪猛然瞧見離她們越來越近的赫連心雅和墨蘭,嚇得她狠狠哆嗦了下。
娘娘,娘娘,瑾妃娘娘來了她趕緊扯了扯她家娘娘的胳膊,安冷蝶聞聲,眼角的淚水立刻就止住了,扭頭的瞬間,赫連心雅已在她兩步外站定,水眸平靜地望著她。
這個時候你來這里干什麼你想來看本宮的笑話安冷蝶恨恨地瞪她,寒眸射出冰冷的光芒,比落在她臉上的雨水冷寒上百倍。
她最落魄的模樣,居然被她的死對頭看了去
赫連心雅先是微愣,不明白她怎麼就對她有那麼深的恨意,隨即勾唇好笑地道安姐姐錯怪妹妹了,妹妹來只不過是送些糕點給皇上,不想撞見姐姐。
她輕笑,轉身準備走向南書房時,忽地又轉回去,雙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沉。
安姐姐怎麼不進去下雨天的在這里跪著,小心您金貴的身子別受涼了。
你
她故意的嘲諷把安冷蝶氣得渾身哆嗦,泛白的嘴唇咬得死死的,眸光狠厲地狠狠剜她,仿佛要把她的每一寸皮膚割爛
赫連心雅,我之前怎麼就沒弄死你。她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話音剛落,香杏就戰戰兢兢地垂下腦袋。
娘娘怎麼當著瑾妃的面,把那事給提起來了
很好。
赫連心雅星眸微微眯起,終于等到這句話了,就知道把她激怒後,安冷蝶就會口不擇言。
沒腦子的女人
你不是已經下過手了嗎可惜啊,你失敗了。赫連心雅緩步走到她面前,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沾上點點雨水,安姐姐,妹妹說的對嗎你是不是很想毒死我
她的靠近帶給安冷蝶無形的壓迫感,安冷蝶下意識移移身子,眸光閃爍,腦子清醒過來,知道剛才說漏了嘴,但嘴上還是很硬,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害過你了你少血口噴人
眼下,皇上不見她,爹爹被關進天牢,她不能再惹出什麼亂子來。
赫連心雅抿抿唇,知道她不會乖乖承認,白皙如玉的的手摁在她肩頭,安冷蝶立即厭惡地想掙扎開,她卻緩緩彎下腰,紅唇湊近她的耳畔。
只要你肯告訴我,下毒的事是誰出的主意,我就保你安家無恙。
低沉的嗓音宛若蠱惑,安冷蝶剛睜大眼楮,赫連心雅就已直起身子,意味深長地瞥她一眼。
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
就憑她眉目一凝,我能查到,毒,是你派人下的。
安冷蝶張張唇,眉目間浮現幾分猶豫,剛想說什麼時,南書房的門啪地從里面打開,周德海竟從里面走出來。
哎瑾妃娘娘,您來了怎麼在外面站著啊他看見赫連心雅後,便訝異地低聲問道。
赫連心雅眼中閃過可惜,轉而對他笑道本宮做了些糕點,便想送些來給皇上嘗嘗。
那娘娘快請進吧周德海趕忙道,又望了眼跪在地上淋雨的安冷蝶,無奈地嘆口氣,安貴妃,您還是請回吧皇上不見你那也是因為安大人的事正在風頭上,您就算跪再久,也只是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啊。
周公公說的有理,安姐姐,您還是先回宮去吧,妹妹稍後就去看望你。赫連心雅回眸看了看她,安冷蝶瞧見她眸底閃爍的光彩,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成拳。
片刻後,拳頭松開,她直直望著她,點頭,好,本宮回去便是。
總算變聰明了。
赫連心雅眸底染上笑意,與她對視一眼後,摸摸胳膊上挎的糕點盒,隨周德海走進南書房。
等她終于擺脫元忻,再從南書房走出來的時候,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如若不是太後命人來請他去用膳,依他的意思就是要和她一道回華清宮,用完晚膳後直接上床就寢安歇了。赫連心雅長呼一口氣,暗自慶幸道,還好還好,太後這聖旨來得真及時
娘娘,咱們現在要回躺華清宮嗎墨蘭為她撐傘時問道。
她仰面看看天色,已經很晚了,心里顫了下。不知道獨孤絕的人去了沒,如果去了,安冷蝶估計都已經橫尸宮中了真後悔昨天沒及時和他說這事
眸光一冷,不回去了,直接去乾清宮。
天色陰暗,時不時轟隆隆來聲驚雷,震得人心惶惶。
不同與往昔的奢華,今日的乾清宮幽暗一片,殿門口沒有一個太監宮女,還沒走進去就給人蕭瑟清冷之感,毛骨悚然。
墨蘭覺得心里涼涼的,正想問赫連心雅還要不要進去時,身邊的人忽然頓住腳步。
她張嘴想問,但一個字都還沒來得及吐出來,就被赫連心雅緊緊捂住嘴,定神再一看,只見她神情凝重,星眸危險地眯起。
從剛靠近這乾清宮,她赫連心雅就嗅到不對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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