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慕府,往日里鮮有人至的西廂房,此刻房門正虛掩著,微微露出一道細縫。小說
你讓我來干什麼有什麼話快說一個低沉不耐的聲音從房里響起。
慕承天雙手負在身後,陰沉著一張臉,目光如鷹般犀利地盯著面前之人。
素雅的青色碎花長裙剛剛及地,長長的墨發披散在肩後,直達腰際,發髻間斜插一根白玉簪。
凌夢雲安然地坐在桌旁,縱然身上裝扮簡單至極,平靜無波的雙眸依然由內自外透露出一股大氣。
渾然天成到讓慕承天在剛見到她時心里都震動了下。
他以為她已是個垂死之人,不曾想現在的她竟然還能讓他想起二十年前的她。
錯覺,一定是錯覺現在的她,再不能對他構成半點威脅。
慕承天,別來無恙。
須臾過後,凌夢雲淡淡地開口,語氣平淡到讓人以為她面前站的人只是一個萍水之交,而非她的夫君。
違背誓言,拋妻棄女,讓她一生不幸的夫君。
你給我放聰明點,朝務繁忙,還有許多國家大事急需本相去處理,我來不是來听你說這些廢話的慕承天不悅地甩甩袖袍,面上倨傲而又冷淡。
好一個朝務繁忙。
凌夢雲嗤笑了下,不屑地勾勾唇,腦子里快速回憶了下,朝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這天下是姓元。元裴年事已高,只怕不久之後,天將易主。
元裴,正是如今大名朝的皇帝,她依稀記得與這個人有過一面之緣。
放肆你這個賤婦
听見這等大逆不道的話,慕承天震怒地瞪大眼楮,立馬揚起大手對準她的臉。
怎麼,你想動手打我凌夢雲臉上浮現幾分陰鷙,卻依舊一動不動,淡定地反問,慕承天,你真有這個膽子嗎
她目光灼灼地望向他渾圓的怒目,心里卻不由一陣惡心。
當年她真的是瞎了眼了,才會被這個卑鄙小人的花言巧語蒙騙就算她此刻身處窘境,但她敢賭慕承天依舊不敢動她一根寒毛。
因為不論何時何地,狗見到主子,骨子里永遠帶著天生不可磨滅的畏意和卑微。
二十年前,她是主子,慕承天只不過是她身邊低賤的一條狗。
果然,慕承天高舉的手愣是沒揮下來,他不快地悶哼一聲,將手放下攏于袖袍中。
凌夢雲見狀甚是滿意地淺笑一聲。果然,她賭對了。
慕承天,心雅是你女兒,我奉勸你一句,你最好對心雅好一點,給她慕府千金應有的待遇。
心雅慕承天微微眯眼,面露不屑,哼我不記得有過這麼個女兒。
你不記得好,那我就來提醒你慕承天,你可還記得幽凝香凌夢雲厲聲喝道,身體因激動微微發顫。
幽凝香
慕承天瞳孔驟得一縮。幽凝香,他當然知道,這種詭異魅惑的體香,這世上只有那家人才有。
赫連家。
難道心雅身上也要這種香他睜大眼楮。
心雅是我的女兒,她的身上自然有這種香,只是我一直讓她服用息香丸壓了下來。現如今心雅離家這麼久,我給她的息香丸早就該沒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慕承天啪一聲猛地一拍桌子,讓桌上的茶壺都左右晃了晃。
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這個女人現在到底想干什麼
慕承天從西廂房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還是處在一片忐忑中。
丞相大人金安見過丞相大人
沿途的侍女和侍衛悉數向他行禮,他也都置若罔聞。一路來到書房,說了句不準任何人來擾後就砰一聲關緊了房門。
現在我不過是要你給心雅大小姐的身份,可是,如若心雅被赫連家的人找到了,你以為那家人還會讓她回來嗎你以為你這丞相的位子還能安穩嗎
可惡
慕承天雙目變得猙獰猩紅,大掌猛地揮去,只听啪一聲巨響,書桌上精致珍貴的茶壺摔在地上變得粉碎。
凌夢雲,赫連家,他此生最大的恥辱,現在竟然還是擺脫不掉,現在竟然還是擺脫不掉,還要受制于她,而且還跟她有了一個孽障。所以就算慕心雅身體里流著他的血,但只要一看到她的臉,他就會心生厭惡。
但凌夢雲說的話讓他不得不好好深思熟慮一番。如今聖上年事已高,龍體欠安,太子的地位卻還不牢固。朝中擁護三皇子的黨羽呼聲不斷,要求廢長立幼,弄得人心惶惶。
眼下正是舉兵叛亂的大好時機。
消失隱逸了二十年的赫連家,莫非已在秘密謀劃什麼想到這慕承天心里咯 一下,濃眉緊皺。
奪位
這世上除了至高無上的皇位,他再想不出任何能打動那家人的東西了。
該死如果真是那樣,僅憑他冷待皇朝公主這一條,就足以讓他這個丞相,還有整個慕府上上下下喪命黃泉
可是,赫連家一直人丁稀薄沒有男嗣,所以二十年前才不得不隱居世外。如果他們要想奪位,又能擁護誰當這個新皇
慕承天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人的臉,他的那個流落在外的棄女慕心雅,一個大膽的念頭隨之產生。
但緊接著他就被自己這個荒唐的想法嚇了一跳。這怎麼可能心雅總歸只是個女兒家,絕對不可能是帝王的人選。
絕對不可能。
與此同時,大夫人趙玉陵的房內。
寶珠手里執著利刀,一圈一圈的削著隻果,待皮削干淨過後,又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塊,放置在青瓷果盤上,插上光滑細致的竹簽。
大夫人,請用。躬身將果盤置于圓桌上,再退回趙玉陵的身旁候著。趙玉陵伸出涂抹華美蔻丹的手拿過一塊,緩緩吃了下去,很是愜意慵懶。
寶珠忽然垂下身子,湊近大夫人的耳朵低聲說道大夫人,寶珠听聞方才丞相大人去了四姨娘那里。她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大夫人的臉色。
果然,在听見這句話後,趙玉陵臉色驟變。慕承天竟然去見了凌夢雲他們竟然又見面了。
待了多久她沉下聲音。
不足半個時辰,听聞丞相大人出來時臉色很不好,直接去了書房,而且不許任何人前去打擾。寶珠小心翼翼地道出那些眼線傳來的秘報。
只听 嚓一聲,趙玉陵手中的竹簽就被她猛力折斷,臉上浮現幾絲狠戾,嚇得寶珠立馬噤了聲。
凌夢雲最近身子怎麼樣病有沒有加重她冷冷橫了一眼身側的寶珠。
沒,沒有。寶珠听聞近些日子四姨娘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身子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弱不禁風,有時還會去後苑散步,不過她身邊一直伺候她的那個侍女最近卻沒了蹤影。
好好的一個人還會從這相府里飛了不成立刻派人去查,把她給我找回來,找不到就別回來見我
是,寶珠這就去辦見趙玉陵震怒的樣子,寶珠趕忙行了個禮就欲下去吩咐。
慢著趙玉陵突然叫住了她,伸手揉揉發痛的太陽穴,眼中狠光閃過。
找個醫術尚可的江湖郎中過來,讓他去給四姨娘看看病。
可靠的江湖郎中既然被稱為江湖郎中,何來醫術尚可一說,盡是些謀財害命的江湖騙子。
目及大夫人眼底的狠辣,寶珠當即心領神會。大夫人終于要對四姨娘下毒手了。
先前她一直不明白,大夫人貴為孝陵皇後的親妹妹,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既然厭惡一個不受寵的姨娘,為何不早早把她趕走,反而還要把她留在府里。
現在,大夫人終于要出手拔了眼中的這顆釘子了嗎
寶珠壓抑下內心涌起的激動,應了一聲,低著頭退了出去。
待她走後,趙玉陵閉上雙眸,長長吸了一口氣,心里一塊積壓多年的石頭 一聲跌落在地面。
至死不復相見,哪怕同處在一個屋檐下。只要她不打破這個規矩,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動她的性命的。
不是她怕她,也不是她可憐她,而是終究有所顧忌。
當年,姐姐孝陵曾執著她的手,要她留她一命,她答應下來了,只要凌夢雲不觸及她的底線。
可是,凌夢雲竟然還是見了承天。既然如此,就不能再怪她無情了。凌夢雲,還有她的那個野丫頭,慕心雅,她們全都該死,她要讓她們母女在黃泉相會。
姐姐,玉陵怕是要失信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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