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卿全身僵硬，雙手呆愣愣的放在身體兩側，不敢亂動。
從病房里出來時，兩人不過匆匆結束。
甦牧沉見劉文卿病號服扣子扣錯了三個，松松垮垮的掛在肩膀上，露出脖子上曖昧的吻痕。他解開扣錯的地方，正在幫劉文卿整理衣服。
結束時匆忙，劉文卿低頭就瞧見甦牧沉雙腿間的帳篷似乎又隱隱有抬頭的趨勢。
她別開眼，抓住甦牧沉的手，“我自己來。”
甦牧沉就如並未听見這話，自顧自如研究國家大事般正經的把劉文卿的病號服整理得一絲不苟。
劉文卿無奈的低下頭，在甦牧沉整理好衣服，準備拉著她會房間時，頓住，“這樣不好，我們以後還是不要隨便亂來。”
“因為溫情剛才闖進來了？”甦牧沉抬起劉文卿的下巴，迫使劉文卿看著他。
劉文卿沉默不語，等于默認。
甦牧沉皺眉，“溫情是葉子辰的未婚妻，我們的事和她有什麼關系？憑什麼為了她一個人，兀自去改變我們自己？”
“若是你誤會了什麼那就大錯特錯，若是你不相信，現在就可以把人叫過來問問，你問她敢不敢說和我有什麼牽扯？無中生有的事情，誰承認都沒用。”
“好啊，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小情。”劉文卿看著甦牧沉，嘴角露出淺淺的微笑，話語高深莫測得听不出到底是玩笑，還是真有其事。
甦牧沉掏出手機，遞給劉文卿，他眼神犀利，神色分外的嚴肅。冷漠的雙眸里目光落到劉文卿的身上，“打電話”
這話語听在劉文卿的耳朵里，她沉默依舊，手指不安攪動時，猛的抬起頭，打量甦牧沉沉重臉，深不見底的雙眸就如廣闊無垠的深海。
她無法從那雙眼眸里看出任何的情緒。
這個時候的甦牧沉，卻讓她覺得陌生。
分明就是和平日一樣冷漠臉頰，這一刻，她卻敏感的覺得異樣。
劉文卿接過手機，騎虎難下。
甦牧沉捂著腰間的傷口，臉上漸漸沒有了血色。
她在劉文卿拿著手機迷茫的時候，從後面抱住劉文卿，從她的手中抽出手機，隨手扔在地上，打橫抱起劉文卿，往病房里走進去。
“還會不會有人打擾，試一試就知道了。”
甦牧沉的手強健有力，被抱著的劉文卿，仿佛被鐵鏈緊緊束縛，掙扎也並不能動彈絲毫。
甦牧沉單手關上房門，反鎖。
密閉的空間里，忽然多了一絲鐵銹味。
劉文卿的鼻子動了動，大驚失色抱住甦牧沉的肩膀不敢再亂動分毫，“傷口又裂開了對不對？你放我下來，別鬧！”
才從手術室縫合的傷口，若是再出事，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好？
被甦牧沉放下後，劉文卿就見到藍色條紋病號服上浸染的血色痕跡。
她拿出醫藥箱，要替他上藥，剛掀開他身上的病號服，就被甦牧沉退後一步避開。
“甦總？”
劉文卿的疑惑並未得到立即的回答，甦牧沉再次往後退一步。
血腥味越來越濃，清風徐來也吹不散那強烈的味道。
劉文卿紅著眼楮，不解的看向甦牧沉，在看見他雙眸中的那抹不在意後，她雙手痛苦的握成拳頭，“你到底怎麼了？不要用折磨你自己身體的方法，來折磨我。有什麼話我們把傷口血止住，好好說不可以嗎？”
甦牧沉听到劉文卿喑啞的聲音，他看到了劉文卿到痛苦，卻必須要裝作視而不見。
不能再任由劉文卿逃避下去了。
“若是你誤會我和溫情，是不是又有借口分道揚鑣，從明天開始，你又變成了疏離陌生，時刻在我們的婚姻里準備撤退的那個人？”
甦牧沉用的疑問句，可卻不用劉文卿回答。
他一改退卻的態度，上前兩步，走到劉文卿的跟前。
劉文卿听到甦牧沉說這話時，心咯 一下，有種被人戳破的難以面對，忽然她的手反而被甦牧沉抓住。
她眼睜睜看著甦牧沉拉著她的手，從床頭櫃的桌子上，拿起一把水果刀，取出她手上的棉簽，換上了水果刀。
甦牧沉掀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不斷在浸血的傷口。
劉文卿在茫然中就看見甦牧沉把她握著水果刀的手對準了他的傷口。
甦牧沉毫不猶豫，抓著她的手，往傷口上戳過去。
“住手，住手”劉文卿眼楮里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再也無法抑制的留下，她見甦牧沉听到這話沒有絲毫的猶豫，直到鋒利的刀尖抵在血紅的紗布上。
甦牧沉毫不猶豫的扯開紗布，露出猩紅的泛著血絲傷痕。
“不要，你不要這樣傷害自己。”劉文卿緊緊握著刀，生怕下一秒就直接戳入甦牧沉的腰里，可她的話並未引起甦牧沉一絲一毫的在乎。
甦牧沉那張冷凝的臉，漠然的雙目仿佛會手上的人不是他。
“夠了，你要我怎麼做，我都答應，我都答應還不行嗎？”說話的時候，劉文卿害怕得牙齒都在顫抖，被淚水模糊的雙眼，幾乎看不清近在咫尺的甦牧沉。
“永遠不離開我身邊，想清楚，能做到嗎？”甦牧沉並未放開劉文卿的手，他仿佛察覺不到痛，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還有說不能的權利嗎？
甦牧沉卑鄙了，明知道她對他的愧疚，卻利用了這一點，甚至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那麼強勢決絕，從她妥協那一刻起，就已經失去議價權了，不是嗎？
劉文卿點頭，用另一只手擦干淨臉頰上的淚水，洗了洗鼻子，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狼狽。
“我都答應，現在，可以上藥了嗎？你的傷真的不能再拖了。”
“不著急。”
回答劉文卿的，是甦牧沉越加坦然淡定的態度，“那麼現在我們來立一個合約好了。”
甦牧沉拿出紙筆，寫下契約，一式兩份。遞給劉文卿。
“第一，在任何情況下，劉文卿不得和甦牧沉離婚，第二，劉文卿不得和除甦牧沉之外的任何男人有過多接觸，第三，不準違背甦牧沉的任何決定，第四，保留意見，隨時增加。”
這哪里是合約？
這封面就是針對劉文卿一個人的束縛。
劉文卿知道，一旦她答應下來，日後就再也沒有自由的權利。
甦牧沉看見了劉文卿的遲疑。
他並未說什麼，只是放下筆，把合約推到劉文卿的跟前，也不催促，拉著劉文卿的手忽然更加用力，捅向腹部。
“別，我”
劉文卿制止甦牧沉。
她瞪著大大的眼楮，從甦牧沉的臉上掃過，最最後的掙扎，她想要從甦牧沉的臉上，看出任何一絲開玩笑的破綻。
沒有。
甦牧沉認真嚴肅的態度，在她不答應的一瞬間，他就能真的捅了自己。
他根本就是個瘋狂的賭徒。
“我答應。我簽。”
劉文卿在這場賭局里，沒有任何的勝算。
甦牧沉受傷，也是因為幫她拿回老宅子，得罪了蕭家。
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劉文卿簽下了人生歷史上第一個不平等條約。
她見甦牧沉嘴唇都沒有了血色，把手抽出來，水果刀扔的遠遠的，“怎麼樣？要不我還是叫醫生好了”
“沒事，你來給我上藥。”甦牧沉抓著劉文卿，他坐在床上，低頭去看腰腹上的傷口，絲毫不在意。
他雙眸閃過一絲滿意的光芒，低頭去看小心翼翼，動作輕柔的劉文卿。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己也為察覺的笑容。
傷口血冒個不停，辛虧水果刀並未真的刺穿進去，縫合好的線也未因剛才的變故有和任何斷裂的痕跡。
但這卻是劉文卿第一次正面看見甦牧沉的傷口。
皮肉外翻，傷口足足有兩個手指頭那麼大，被彈藥灼傷的皮膚活生生剜掉，只是看一眼，都覺得疼。
劉文卿眼楮里淚水再次盈滿眼眶。
她為了剛才的猶豫而感覺後悔，這麼嚴重，甦牧沉卻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的談笑風生，她的那些糾結此時看起來竟那麼的可笑。
身在一段婚姻里，本就不應該輕言放棄，她卻需要被甦牧沉逼迫著才敢去決定履行婚姻原本就要履行的義務。
劉文卿吸了一口氣，上藥時對著傷口輕輕的吹氣，希望能減輕甦牧沉的痛。
上了藥，劉文卿幫甦牧沉重新換了一身睡衣。
此時，已晚上十點。
甦牧沉順勢躺在病床上，閉上眼楮，呼吸漸漸平穩。
劉文卿輕手輕腳放回醫藥箱，準備回自己病房，忽然听到本以為睡著了的甦牧沉的聲音。
“上來陪我睡一會兒。”
甦牧沉睜開眼，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劉文卿小心爬上床，盡量避免踫到他身上傷口，躺下後，才發現甦牧沉側躺著，她側躺後正好被甦牧沉抱在懷里。
病號服很寬大，躺下後身前空蕩蕩，甦牧沉手順著衣服的下擺直接伸了進去，劉文卿抓住甦牧沉的手，臉紅的瞪了他一眼。
甦牧沉並未做出反應，撈起她的衣服，目光落到後腰一塊非常明顯的青紫痕跡上。
那是被人打的淤痕，久久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