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卿低垂著頭,眼角的余光瞥見欲言又止的沈青,他眼底同情的目光,讓她渾身不自在,“你想多了。
沈青對劉文卿這套說辭,一句話也不相信,他看向神色懨懨的劉文卿,想起的卻是今天一天同樣如行走制冷機的甦牧沉。
“夫人,你對甦總而言是特別的,是例外,我從未見過他對女人有你這麼上心,他”
劉文卿笑而不語,可嘴角的笑容卻並未到達眼底。
甦牧沉對她是很好。
可明顯他對每個女人都很好,這樣的話听听也就行了。
沈青無奈,見劉文卿明顯听不進去,只得暗自嘆一口氣,“酒吧這里我吩咐人來處理,夫人,我直接送你回家行嗎?”
“我臉上的傷明顯嗎?回去的路上找個小診所簡單處理一下。”劉文卿說得很隨意,對臉頰上的疼痛不是很在意,接下來語氣明顯鄭重五六分,“回去的時候你暫時不要說話,我就說傷口是在路上遇到點兒小交通事故,就打電話給你,讓你過來處理。”
這樣一來,為何和沈青一起回家的借口也有了。
沈青咩有答應,默認了。
開車回家,沈青不敢當真就送劉文卿去街邊那種三無小診所,在繁華的市中心街頭,他停車和劉文卿交代了兩句,下車打電話給葉木白,在藥店買了處理傷口需要的藥。
夜色寂寥,接頭五彩霓虹在微風中是閃爍,帶來一絲冷意。
劉文卿坐在車上,關上車窗,遠遠看見沈青去藥店的背影,心中卻在思考如何能讓甦牧沉相信她的謊言。
車在別墅前停下。
路邊梧桐葉在微風中婆娑搖曳,別墅屋里燈光大亮。
劉文卿進門前,掏出手機,仔細照了照臉上傷口,把衣領斑駁的血跡藏到脖子里,她的手剛推開門,就被屋內凜然冰冷的目光凍住,站在門邊身體僵硬。
“呵呵甦甦總還沒睡呢。”
無論做了多少心里建設,面對氣勢如虹的甦牧沉這一瞬間,所有任性的理由,都抵不過他雙眸冰冷的視線,就連不理人的動作,現在想來都開始後怕。
“幾點了?舍得回來,還知道這是哪兒嗎?”
面對甦牧沉的責問,劉文卿心中的石頭有種落地的感覺,她微笑著抬頭去甦牧沉的眼楮,用說出自己都會相信的真摯言語,“這真不能怪我,你是不知道,我好好在斑馬線上走著,結果有一輛車“咻咻”無視交通規則朝我開過來還非說是我的責任,糾纏許久,只好叫來沈青幫忙解決,畢竟你日理萬機,我認識也只有沈青”
劉文卿話音落下時,低調的沈青剛好走門。
甦牧沉冰冷的視線落到沈青頭上。
沈青仿佛感覺甦牧沉比白天上班時更冷了,急忙開脫,“少夫人本是打電話找甦總的,可當時你在開會,沒敢打擾,無奈之下就帶了人過去。事情已經完美解決,甦總放心。”
然而甦牧沉,並不能放心。
別墅客廳燈火通明。
甦牧沉走近劉文卿抬起她的下巴,扯開她的衣領,赫然瞧見她臉上紅腫的臉頰,以及額頭破皮濺落在衣領上星星點點的血跡。
“怎麼回事?還有哪兒受傷了?”
甦牧沉陰沉的額頭深深皺起,語調冷漠,散發一絲極冷的涼意。
“那開車司把事故責任賴在我身上,叫人來動了手不過這些都是小傷口,沈青叫來人不止把那些人打得嗷嗷叫,還直接打殘,再不能出去禍害人。”
劉文卿乖巧的站在甦牧沉身邊解釋。
甦牧沉的目光落到劉文卿一張一合的小嘴上,圓鼓鼓的雙眸吩咐會說話般,想要說服他。
他一言不發。
劉文卿心中沒底,無法看透甦牧沉波瀾不驚的眼底地下,到底隱藏著何種情緒,不高興還是記仇?
她放了甦牧沉鴿子,大半夜不回家,還被逮著正著。
發了脾氣又怎樣,還不得乖乖回來。
現在想來還真是一言難盡。
但只要她找兼職的事情還未曝光,沈青和甦牧沉都不知道,這工作再找麗姐的朋友解釋,求情,應該是能保住的吧?
“沈青,辛苦了,今晚先回去休息。”
“是,甦總再見,夫人再見。”
劉文卿听到兩人對話,眼睜睜看著沈青轉過身離開,而她卻要獨自留下面對甦牧沉。
此時,甦牧沉走身嚴肅的站在她的跟前,刀削斧刻的五官俊朗依舊,臉色卻漆黑如墨,他深邃的雙眸落在她的身上。
劉文卿正擔心甦牧沉要如何處置這些天她的不听話額,卻見他的手忽然溫柔的把額前的碎發弄到耳後。
甦牧沉瞧著劉文卿蒼白小臉上的心驚膽戰,氣漸漸消失于無形。
“疼不疼?”他輕輕的對著傷口呼氣。
劉文卿被他溫柔的態度震驚得不輕,僵硬的臉頰露出一抹極淺的輕笑,“一點兒都不疼,不就這麼點兒小傷口,我早就習慣了。”
話音剛落下,劉文卿就倒吸一口涼氣,就見甦牧沉瞪了她一眼,粗魯的在她臉上擦干淨沾染在手上的血跡。
甦牧沉留給劉文卿一個背影,走到半路時回頭,“還愣著做什麼,過來。”
劉文卿︰“”
劉文卿跟上甦牧沉的步伐,一路來到臥室。
“上去,坐好。”
清冷的聲音指揮的說道。
劉文卿順著甦牧沉手指看過去,就看見被先開被子的大床,她錯愕的去看甦牧沉。
“還愣著做什麼?收起小腦袋瓜里黃暴的思想,坐好。”甦牧沉只看劉文卿雙眸一眼,惱怒的呵斥之後,拿起醫藥箱走到床邊,直接把劉文卿按在床上。
“抬頭。”
他聲音凜然寒冷,動作是截然不同的小心翼翼。
臥室的燈光比客廳還要亮,劉文卿抬頭後,臉上紅腫毫無遮擋暴露在空氣中。
甦牧沉用棉簽沾碘伏踫到劉文卿臉頰,見她被疼得下意識一縮後,眼中的寒氣到達頂峰,“你傻啊,任由別人打你?”
話音落下,甦牧沉掏出手機,“沈青,這事兒沒完,我要事情發生時在場所有人資料。”
他凜然的聲音傳來時,劉文卿正被迫抬起頭,眼楮沒事兒做,欣賞著甦牧沉的盛世美顏,听到這話的瞬間。
甦牧沉怒氣騰騰的模樣,讓她的心哆嗦了一下,很怕他知道什麼。
甦牧沉掛了電話低頭,眯著眼,語調寒意更盛,“從今天開始,不準離開我視線半步。我把沈青調給你用。”
話語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劉文卿剛好開口拒絕,忽然就見甦牧沉看著她的眼楮,“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告訴我?”
劉文卿心中咯 一跳,正思考如何回答。
甦牧沉沒有好說話,打開醫藥箱,手法嫻熟開始擦藥,過了五分鐘,藥擦好,也不等劉文卿回答,拿著醫藥箱放回原處,“傷口三天之內不準沾水。”
劉文卿茫然的點頭,她手中還拿著在藥店買的消腫祛瘀的藥,心中很疑惑,家里什麼時候連這種不常用的藥都有了?
她腦海里忽然就浮現上次也是被人打了巴掌,沒上藥,第二天卻奇跡好了的事,難不成
劉文卿把視線落到甦牧沉背影上,剛好,甦牧沉也回過頭,四目相對,她站了張嘴,“你我已經沒事,你不是還有視頻會議,你去忙吧,我等會兒洗洗就睡了。”
星期三甦牧沉有例行的海外部門會議。
說完,劉文卿下床推著甦牧沉出門,送他到書房門口,拉上門後,靠著牆輕輕松一口氣。
但危機還未完。
劉文卿回到臥室,鎖好門,偷偷拿出手機給沈青打電話,“現在甦總親自過問,你說酒吧的那些富二代們不會告狀吧?還有葉柳凝她”
事情好像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劉文卿的擔憂的皺眉。
“夫人,不會有任何人敢多說一句話。”沈青的話鏗鏘有力。
這話讓劉文卿心中懸著的石頭落了地。
沈青一句話結束,電話兩頭忽然異常沉默,劉文卿正要掛點的話時,沈青猶豫的開了口,“夫人,甦總其實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他”
什麼?
劉文卿豎起耳朵,想听八卦。
沈青後面的話卻幾不可聞,他深吸一口氣,重重的嘆息,“夫人只要記得一定要相信甦總,他所有的事都是為你好。”
這話听得劉文卿雲里霧里。
劉文卿繼續沉默,良久,掛了電話。
第二天,劉文卿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醒來時甦牧沉已經起床。
她起床洗漱,臉頰的紅腫的傷痕看不出任何痕跡,只有額頭破皮的地方還微微紅腫著,她小心避開傷口洗臉。下樓吃了早餐,和甦牧沉一起上班。
路過以往停車的十字路口,甦牧沉直接吩咐司機開車,劉文卿眼睜睜看著車開到公司地下車庫總裁專用停車位。
偷偷摸摸下車時,劉文卿狠狠的瞪了甦牧沉一眼,思考著明天自己騎自行車上班的可行性。
甦牧沉走得快,先她一步離開,對劉文卿毫無攻擊力的視線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