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換一句話，甦牧沉是在質問她為何有這樣的底氣？
這句話隱藏的意思，直白又含蓄。
劉文卿听完，臉色比牆壁上的白灰還要白上幾分。
“我”
“或者你可以告訴我用上次陪我去南山公墓的人情做交換。”甦牧沉洞察的視線掃過劉文卿的臉頰，“想清楚了，這個人情你只能用一次。”
南山公墓的事，已然過去很久。
甦牧沉此時提起，雲淡風輕，話音落下，他瞧見茶幾上的平板電腦，以及花里胡哨的保護殼，拿起平板，上樓去了書房。
甦牧沉的手機落在沙發縫里，在他離開後沈青的電話打來，說起甦牧沉這幾天沒上班，工作堆積，甚至還有重要的海外是視頻會議，今天必須要開。
劉文卿恍然，甦牧沉也沒有這幾天表現得那樣悠閑，洗衣做飯，喂馬劈柴。她接了沈青的電話，讓他等十分鐘再打過來。
她把手機放在書房外的地板上，十分鐘後，沈青按時打來電話，驚動書房里的甦牧沉。
劉文卿見甦牧沉彎下腰撿起電話，接了，這才關上主臥的門。
甦牧沉一夜未歸，劉文卿躺在床上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大早，別墅冷冰冰，少了一絲煙火氣，她起床下樓時在冰箱門上看到甦牧沉的便利貼，“按時吃藥，回來檢查。”
八個鋼筆字，字形溫和，可筆鋒凌厲，就像他這個人，第一眼看上去是個溫潤如水的謙謙君子，相處下來才發現根本就是陰晴不定的暴君。
留了紙條，大概是公司有事，上班去了。
反正她一人在家也沒事做，劉文卿收拾換下居家服，路過餐廳，就見餐廳的餐桌上保溫壺里的粥還燙著，不銹鋼保溫盒泛著銀色的光芒。
這里還有一張便利貼，“我已經替你請假三天，待在家里，哪兒都不要去。等我回來。”
等他回來又怎樣？
葉氏集團的案子該過不了，還是過不了，她可以裝听話，出不出門沒關系，只要在甦牧沉回來之前到家，誰又能知道她出去過？
劉文卿喝了粥，並未吃藥，陽奉陰違玩兒得非常溜。
早餐過後，到了八點半，劉文卿給程青柳打電話，“上班之後，你找個外出的任務，到島嶼咖啡，我馬上過去，一起討論廣告案。”
“可我听說你生病了”
“好著呢，比牛還壯，你听我的。”從別墅走到公交車車站需要半個小時，打車又不劃算，劉文卿自己沒駕照，甦家別墅里的車，也不敢亂動。
她掛了電話，在車庫里找到一輛自行車，八成新，上車騎過後，感覺非常棒。
征用自行車後，劉文卿一路迎著風到達咖啡店。
她到的時候，程青柳點了一杯咖啡，坐在最里面的角落。
麗姐今天早班，正在和程青柳說什麼。
劉文卿走過去，和麗姐打了招呼，又去找了店長，為了星期天沒來上班的事情請假加道歉。
“身體不舒服就不用勉強來上班，人沒事兒就好，我會把幫你的情況如實說的，你放心，老板不講究這些。”店長听說劉文卿因生病沒來，也很寬容。
“那是你的同事？我看她等你很久，你過去吧，只要不是上班時間，你也是我們客人，貴客。”店長還頗為幽默的開玩笑。
劉文卿對島嶼咖啡店的感覺很好，無論是店長還是老板，都不是高高在上盛氣凌人。
“卿卿姐。”見劉文卿說完了話，程青柳坐在椅子上對劉文卿招手，她並不知劉文卿兼職的事，站起來拉著劉文卿去角落，嘴不停歇的說工作中遇到的問題。
黑色的咖啡桌上，各種草稿紙和文件紙堆了一桌子，程青柳的隻果電腦淹沒在其中。
策劃部需要面對客戶，也做著最精細企劃工作，公司給每個員工配備的都是隻果電腦。
劉文卿把電腦包放下，拿出電腦，在程青柳對面坐下，“一個個問題慢慢說，不要著急，這個時候誰先亂，誰就輸了。”
“嗯嗯”
兩人默契低頭看資料，討論對企劃案的想法，時間過飛飛快，轉眼三個小時就過去。
“我就先回去，就按照剛才的思路來，我回去後立馬做規劃，這三天之內出企劃案。”劉文卿要慢著趕回家，匆匆的交代程青柳。
兩人都在收拾桌子上到處都是的資料文件。
程青柳大包大攬下，讓劉文卿先走，“我一個人收拾很快，卿卿姐你不是有急事兒，別耽擱時間。”
劉文卿見時間真的快要來不及，也就不再客氣，她走得匆忙，抱著電腦的就出了咖啡廳，麗姐看見了，提著包包出去。
劉文卿還未走遠，騎著自行車來到咖啡店的門前。
“我給你拿來了，听說這東西還挺貴，你可小心點兒。”麗姐把手提包遞給劉文卿，見劉文卿推著車不方便，主動幫忙，把電腦裝起來，四下打量。
廣場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沒人注意這里。
“上次老房子的事還沒好嗎？你這人還沒好，就出來接外活兒，人怎麼受得了。”麗姐拉著劉文卿在一邊說悄悄話。
她比劉文卿大五六歲，知道劉文斌的身世後，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多了一絲憐憫和親近。
“不是外活兒，就是公司的事兒。”劉文卿听到麗姐誤會，哭笑不得，給她簡短的介紹工作性質。
說道老房子，已經向法院遞交申請，但開庭還遙遙無期。
麗姐嘆一口氣，從咖啡店里打包一份咖啡和蛋糕遞給劉文卿，“甜食能讓讓人心情好起來，別怕，事情都會過去的。”
劉文卿沒有推遲，走之前抱了抱麗姐，笑容燦爛，“麗姐，我走了。”
她騎著車，揮揮手。
回到別墅，劉文卿剛把電腦包放下，門外傳來汽車熄火的聲音。
院子的大門打開，盯著春日中午的陽光，有人逆著光的走進客廳。
“嫂子，不容易啊，終于看見了一回清醒的你。”葉木白提著醫藥箱，見到劉文卿後，吊兒郎當的調笑。
這話還真沒錯。葉木白見過各種最狼狽的劉文卿，喝醉酒被下藥的，發高燒受傷的
“你這是”劉文卿往他的身後看了看，沒有看見甦牧沉進來，頓了頓，招呼葉木白在客廳坐下，“你找甦牧沉嗎？他還沒有回來，還沒吃午飯吧，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正好我要做飯，吃了飯再走。”
劉文卿盛情相邀。
葉木白眨眨眼，看向劉文卿，“小沉沉很難伺候吧？”
他自顧自的說話，也不等劉文卿回答，繼續說，“嫂子，你的心情我是在太了解了，實際上，我也不敢打電話過去。這一個月，都最好別惹他。”
四月開始是甦牧沉爺爺的忌日，到中旬又是清明節。每年這幾個月，甦牧沉生變的人那可都是夾著尾巴做人。
“這話怎麼說？”
劉文卿听見葉木白這話，太有深意，殷勤的從冰箱里拿出果汁，倒在杯子里，遞給過去，“仔細說說，好讓我心中有個底。”
葉木白享受著陽光和果汁，沒有回答，反而問道，“這待遇小沉沉有嗎？”
他坐在沙發上，後背靠著靠墊，翹起二郎腿，一副夏威夷度假的模樣，說話時候眼楮殷切的看和劉文卿。
劉文卿搖頭。
“那就太好了，我可是享受嫂子頂級待遇的人。”關鍵是甦牧沉都沒有！
“他不喜歡喝果汁，跟喜歡吃我做的菜。”
葉木白︰“”一口果汁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
之後，無論劉文卿怎樣問，葉木白閉口不談。
“嫂子，不是說要做飯，我都餓了，小沉沉的他在公司開會回不來，特意讓我過來瞧瞧你的病好了沒。”說著看病，葉木白卻殷切的看向劉文卿，眨著眼楮只差沒說“為什麼還不開飯吃。”
家里沒有佣人，兩個人劉文卿做了簡單的三菜一湯，兩葷一素。
飯後，葉木白終于想起了醫生的職責。
量了體溫，劉文卿體溫已經恢復正常，重新給腳上的傷口換了藥。
“葉醫生下午沒有病人嗎？”葉木白霸佔了客廳的沙發，還一副不走了的模樣，讓準備工作的劉文卿很是奇怪。
“他們哪有嫂子你重要，小沉沉可是把你交給我，我當然要好好看著”說道這里，他一臉憂心忡忡，頓了頓，大喘氣後慢悠悠的說，“你紅杏出牆怎麼辦。”
劉文卿听到前面關心的話還很感動
她現在也看出來了，葉木白一口一個小沉沉，也就是過過嘴癮，真要惹上甦牧沉投降最快的就是他。
劉文卿不管他，拿出電腦在餐廳的桌子上寫廣告的企劃案。
天色漸晚，外面的路燈開了，點亮暗夜的星空。
甦牧沉從外面走進客廳，葉木白第一個迎了上去，“我一直好好陪著嫂子玩兒。”如果他屁股後面有一條尾巴，那就更像了。
劉文卿從文件堆里抬起頭，見葉木白沒節操的模樣，翻了個白眼，對葉木白的節操，果然不能太期待。
葉木白見到甦牧沉，大功告成，心情輕松，抬頭看見劉文卿的目光，為了挽回他威嚴的形象，他在離開前，走到劉文卿的身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