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賣酒水的大娘推著車子緩步走在街道,車 轆摩擦街道發出的刺耳響聲打破了街道的寧靜。 vw
砍了一夜人頭的劊子手此刻有些昏昏欲睡,听見賣酒的吆喝聲頓時從高台跳下來。
五錢一碗,俺自己釀造的,度數高,還不頭,不會耽誤您干活兒的。
大娘笑著打開酒壇,滿滿一壇子美酒,芳香四溢,勾得人肚子里的酒蟲躥下跳。
劊子手哈哈大笑,從錢袋里取了一兩碎銀子,拿起瓜囊,舀了一大瓢,咕嚕嚕全都灌了進去。
痛快他滿足地抬手擦了嘴,丟下銀子便闊步重新回到高台。再斬殺一撥人,城主府會派新的劊子手來接替,肚子里的酒水能支持他保持興奮狀態堅持下去。
賣酒水的大娘很高興,劊子手出手十分闊綽,而且周圍不斷有人靠攏過來。
在雲關,這位大娘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因為酒水的純度夠高,能讓大家盡興,再加價格也便宜,所以很受雲關百姓的青睞。
連著二十來人都買了酒吃,烈酒能驅寒,而且大早來一碗烈酒實乃人生一大快事
當然,也有囊羞澀的老頭子,摸索了半天才從懷里摸出兩錢,央求大娘給半碗酒水。大娘罵咧兩聲,還是給了,而且是足足的大半碗。
老頭子高興地漲紅了臉,小心翼翼地吞咽著,唯恐滴落一點。
直到一壇子的酒賣完,大娘才繼續晃悠悠地推著車離開,還說明兒個有新品種的酒,讓大家多多捧場。
一陣歡鬧,車 轆的聲音消失,大家卻不知道,在往後的歲月里,雲關街頭再也不會有個推著小車販賣酒水的大娘,而烈酒也將成為雲關許多年的一場噩夢
城里許多人出現腹部絞痛,西蜀王讓人去請了大夫,可是那些大夫里面都有三個腹痛走不動的。殷不悔靜靜听著安插在雲關城里的人帶來的消息。
事實,這些原本活躍在暗處的人現在已經不必這樣杯弓蛇影。喬先生救活了齊齊阿,雲關已經屬于喬先生了。他們如今是雲關的主人,宋煜才是客人
手下離開後不久,喬先生疾步進了屋,面色有些凝重。
錦榮立在一旁,神情淡淡,那些人的死活他不想過問,他只擔心他的妹妹現在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回來
蠱了,腹痛的人皆是蠱喬先生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當下頓了頓,才理著思緒接著往下說︰有些蠱蟲潛伏了至少十年,在那些百姓的體內成長,他們之所以腹痛是有人在催動蠱母,蠱母控制蠱蟲的活動,撞擊患者的內髒,致使他們疼痛昏厥。
不是說有個劊子手也疼得暈倒了嗎一直安靜听著的錦榮終于忍不住插了句,眼底滿是戲謔︰劊子手都倒了,還怎麼斬殺蠱家人。
殷不悔俊逸的眉梢收攏成一團,沉默地怔愣了一會兒,然後突地笑起來︰雲關如今是先生的了,先生準備如何做
我建議不管,任他們去鬧騰,等該死的都死了,清淨了,再從殷國調一撥忠心的人來,雲關才會徹底屬于先生。錦榮目露凶光,格外興奮。
殷不悔只能暗暗搖頭,錦榮的怨氣太深了。
因為李家的遭遇,所以仇恨所有的大啟子民,恨不得他們全都死光,皇室內亂,才天下安好。
好在錦榮只是這麼一說,沒了下。或許是意識到自己言語有些過了,略有幾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喬先生開口,緩解這尷尬的氣氛︰都是些低等的蠱蟲,醫治起來並不困難。只是雲關蠱之人眾多,未必有這麼多的草藥來配制解藥。
先生的意思
直接找到操控蠱母的人,將其擊殺,雲關百姓體內的蠱蟲會自動死亡。
喬先生的話一字不落地傳到了宋煜耳朵里。
找到操控蠱母的人他暗暗念著這幾個字,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氣。
販賣酒水的大娘早跑了,暗大帶著人找到大娘租憑的院子,滿屋子的酒,隨便舀一瓢帶回去,喬先生只是看了一眼,堅定道︰里面全是蠱蟲的幼苗
將蠱蟲幼苗藏在酒水里,窮凶極惡的雲關人,至八十歲老翁,下到初提刀的稚子,個個皆是嗜酒如命,無酒不歡的。
這些蠱蟲順著酒水進入百姓體內,在里面生長發育
蠱家
重重一掌打在桌子,夯實的 漆木桌瞬間出現裂痕,宋煜聲音低沉地吼道︰把蠱家的小孩子全部帶出來,每個時辰殺二十個
蠱老可以不在乎那些年人,可是孩子呢孩子是一個家族的未來和希望,隨著內亭湖的一把火,藏在內亭湖里的女人和孩子全都被活活燒死,僅剩的碩果蠱老當真能不在意
他要逼他,逼他現身,逼他自投羅,這樣雲關的人才有救
還有他的小娘子局面似乎越來越不受控制,一切都超出他的想象。原本運籌在握,信誓旦旦,現在他卻迷茫了
或許,一開始不該那樣做,如果他不剿滅馬匪,直搗蠱家老宅
可惜,永遠沒有如果。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人找到
街口積聚的人都散了。
從成年人換成孩子,羸弱瘦小的人頭被高高拋起,又重重落下,猩紅的血流了一地,即便是已經鐵石心腸的人們也都紛紛緘默。
殺戮像是一根沉重的鎖鏈,將雲關包圍,所有的人都是被圍在這根鎖鏈里的困獸。誰也不知道那根鎖鏈什麼時候會收攏,一旦收攏,是雲關人的死期
一個時辰過去,又有五十個孩子被推斷頭台,這是蠱家僅存的根苗,一旦這五十個孩子人頭落地,蠱家再也沒有崛起的希望。
終于,在劊子手舉起大刀的時候,一個人出現了。
他穿著厚重的黑色長袍,頭戴了巨大的斗笠,斗笠下面綴了黑色的面紗,捂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蠱老終于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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