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手被抓的血淋淋的,還是癢無,兩個伙計只好沖出去,勢必要抓住先前那個賣草藥的人。 vw
在兩個伙計離開後不久,三道人影閃入,其一人身手十分敏捷,反手將門鎖。
掌櫃的視線很快捕捉到喬先生︰是你
喬先生氣定神閑,緩緩地跟在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後,男人皮膚有些黑,五官卻是格外俊朗,隱隱的喬先生有幾分以他馬首是瞻的味道。
掌櫃知道,真正的主子是走在最前面的這個男人
當下面色凝重起來,語氣也變得沉沉︰知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
沒有人說話,那個皮膚黝黑的男人已經選了根椅子坐下,目光淡淡地瞥了過來,視線落在他血淋淋的手,勾了勾唇︰先生的手段益發厲害了。
看見賣草藥的那個人作了一揖,眼底拂過一絲笑來︰雕蟲小技罷了。
掌櫃這才意識到,事情可能有些棘手了。
先不說賣草藥的人和先前迥然不同的氣度,單是坐著的那個高大男人身散發出的淡淡位者氣質,還有旁邊立著的渾身肅殺的冷面男子。他的腦海瞬間蹦出幾個字
西蜀王
略略一想,又覺得不可思議。
西蜀王怎麼懷疑到這里的听說城主對西蜀王馬首是瞻,再加西蜀王本實力強大,要真想做些什麼,何必這樣大費周章不日前朱家家主才親自登門拜訪,有心結交西蜀王,西蜀王要是真的想打探消息,大可直接去找家主啊
也是說,對面坐著的這個人不是西蜀王。可是這個男人通身散發出的強大氣場,分明是能與西蜀王肩的人物
來內亭湖的除了西蜀王還有
殷王
掌櫃瞪大了眼楮,一瞬間竟然忘了手的痛癢。
殷不悔再次笑起來︰倒是個聰明人。朱算盤能在雲關盤亙這樣多年,的確培養了些力量。
還不等掌櫃反應,殷王身邊那個冷面煞氣的年輕男子驀地喝道︰說誰綁架了西蜀王福晉
掌櫃面一抽,鑽心的癢痛再次襲來,他拼命撓著,雙手滿是鮮血,看去恐怖至極。
賣草藥的人表情格外淡定,遠遠地看了眼他的手,冷地開口︰蝕骨粉,即便你把皮肉都抓掉,還是會癢無。又停了一下,眸子里閃過一絲微光︰你還有一炷香時間,筋脈被抓斷,手廢了。
掌櫃被安排在這里坐館,自然是懂得藥理的。當他听到蝕骨粉三個字時,渾身都哆嗦起來。
蝕骨粉,倘若皮膚沾之,會癢無,毒性直入筋骨,骨頭會被逐漸侵蝕,最終化為齏粉。過程緩慢而痛苦,叫人生不如死
這等歹毒之物並不常見,因為配制方法格外復雜,好幾味草藥幾乎絕跡,所以蝕骨粉這種東西掌櫃還是從書看來的。
這個隨手能拿出蝕骨粉,而且說得這樣雲淡風輕,似乎司空見慣,時常使這種拙劣手段的男人
掌櫃心底一沉,隱約猜到男人的身份。
殷王身邊能人頗多,有這樣一個傳,可謂是醫家人人敬仰,被眾醫者膜拜仰望的。
喬先生。
他站起來,認真地作了一揖。
這一揖,無關雙方恩怨,僅僅是因為他對這個男人出神入化醫術的贊譽。喬先生,是值得天下所有大夫尊敬的。
他作完揖,嘴角便瞬間泛冷。他敬重他的才華,卻可恥于他這樣下作的手段。
醫者,以慈悲行天下。喬先生隨手能研制出蝕骨粉,卻將這等陰損之物用在活人身,實在有失大家尊者風範。
他目光堅毅,語氣里滿是嘲諷,似乎對這位天下聞名的醫聖很是失望。
喬先生頓時笑了︰你是醫者嗎
這樣的反問讓掌櫃措手不及。
他是醫者嗎
沉默了一下,還是點頭,他曾經也是坐館醫治過病人的,也曾救死扶傷妙手丹青。
喬先生嘴角的笑瞬間收斂起來,眼底陡然閃過一絲冷漠︰既是醫者,也曉得我先前賣的是斷崖草,試問斷崖草長在什麼地方
掌櫃面一僵,張口結舌。
手不斷冒著鮮血,他竭力地想要控制自己不去抓,奈何那種癢根本讓他無法控制。手的疼痛卻遠及不喬先生言語犀利。
斷崖草,需長在懸崖峭壁,土壤稀薄的地方。正因為這一特性,所以才叫斷崖草。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說著目光一沉,語氣變得森寒起來︰內亭湖的草藥大多都不是這個地方能生長出來的,而是栽植去的如果我料的不錯,內亭湖草藥被販賣到你這里,你轉身重新賣給內亭湖的主人,如此反復,並將草藥的價格賣得極高,吸引那些亡命之徒趨之若鶩。
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喪命在你們這陰險勾當下你也敢妄稱是醫者
喬先生憤怒不已。
醫者,以懸壺濟世妙手仁心而無愧天地,這位掌櫃卻無視人命,為了利益與人勾結,做出喪盡天良的事,這種人,是沒有資格被稱作醫者的
掌櫃面紅耳赤,久久答不來。
年輕男子的寶劍頓時呼嘯出鞘,一劍斬在案幾,案幾瞬間迸裂,碎屑漫天飛舞。
年輕男子的聲音冰冷如廝︰西蜀王福晉呢
掌櫃跌坐到椅子,整個人頹喪起來。
頹喪,並不是因為年輕男子那把隨時都可能落下來的寶劍,而是喬先生的質問。
曾經,他也意氣風發想要做個好大夫,可是雲關不是你想做好人能做的。
雲關這口巨大的染缸,進來的人都會被泯滅人性,忘記初衷。
為了一口吃的,他被迫加入朱家,然後被分派到這里。
漫長的歲月里,他逐漸忘了自己曾經的雄心壯志,一點點陷入無盡的深淵。
內亭湖我也不清楚吶他喃喃開口,語氣里盡是惆悵和悔恨。
年輕男人的寶劍架到他的脖子,他唯有苦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朱家安排我在這里收草藥,卻不許我們靠近內亭湖半步。
收來的草藥呢年輕男子面容冷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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